《怒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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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逍遥-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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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氏回去当晚发了心绞痛症,胤禛亲自下旨慰问,允禵回奏道:“我今已到尽头之处,一身是病,在世不久,不劳费心。”
  胤禛见自己的示好被毫不留情地驳回,勃然大怒,传问允禵的心腹家仆雅图和苏伯:“昔日允禵在军中,听说专好吃酒行凶?”
  两人自然矢口否认。
  胤禛恼怒不已,命将他们永远枷示,十六岁以上的儿子也行枷号。曾经陷害了允祥的法海也随着倒霉,即使他是隆科多的儿子,也被胤禛以“不行规劝”的罪名发配到西北。
  允禵接到圣旨后,愤怒不已,不顾禁令闯出府门,打伤了神武门的侍卫,直接到寿皇殿哭圣祖的灵柩。恰巧德妃那天也在寿皇殿,母子相搂大哭不止,凄惨景状令人恻然流泪。但是胳膊始终扭不过大腿,他给了胤禛一个极好的借口。三月十日,他被半押半送地随行去了景陵。
  允禟和允俄失了先机,后悔不迭。
  特别是允禟,竟然明目张胆地对人说:“不料事情竟至此,我辈生不如死。事机已失,悔之无及。”
  这句话自然迅速传入胤禛的耳朵。他却毫不在乎,扬扬自得。
  我看着窗外的月亮,气得眼泪直流。
  胤禩为我擦去眼泪,安慰道:“十四性格刚直,好义气,他的家仆为他连累,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他这样被软禁在府中,和关在景陵并无区别。他在那里呆上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想通。而且他走了以后,允禟和允俄也会收敛一些,反而是件好事。”
  我苦笑,他们要真的这样,就不是康熙的儿子了。
  也许,看不开的人是我。
  允禟并不笨,可是,他宁愿战死,也不愿屈服于胤禛之下。他们的骨子里留着同样的血,嗜战、桀骜不驯,永不服输,直到生命的尽头。
  “皇上去景陵的这段时间,朝政怎么办?”
  “我和十三弟、隆科多一起处理。他让我在他回来前把耗羡银的事理出来,等他回来后,先在河南实施。”
  我大笑,“怕什么,有我这个女诸葛在,包他挑不出刺儿来!”
  随后一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商量养廉银的比例。最后根据河南省的实际情况,制定出一个暂行方案:河南每年实征钱粮银三百十四万余两,按百分之一计算,为银三万一千多两,从耗羡银中提出这个数目的银子,按官职分给各官员做办公费用,如直隶州三百两,大州县二百四十两,中州县二百两,小州县一百八十两,巡检八十两。例如河南信阳州衙门,除知州有公费银二百四十两外,还有地丁、黄腊、河银、漕粮等项解费银。
  我这才知道实际状况比我想象得复杂得多,看到这么多款项,差点没昏死过去。
  胤禩只是好笑地看着我,让我先去休息。
  过了几天,我终于重新提起兴致打算来关注这个问题时,阎进对我说:“王爷已经办好了,怡亲王和隆科多大人看过后都表示赞同,已经派人送去景陵了。”
  我一愣,拿起一个副本,略去前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只看最后的结语,发现地方政府除了上交国库的钱粮外,自行的收入和使用都已经固定化,基本上保持了收支平衡,颇有现代财政预算和决算的味道。
  晚上,我无比崇拜地向胤禩表达了我如黄河般滔滔不绝的景仰之情,他笑着将功劳归于我,“如果不是你提的点子,我们也不会想到这里来。”不,这其实不是我的主意,而是胤禛的主意,我只不过事先提出来,投其所好而已。
  但是这句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的。
  十天后,胤禛的批示下来了。他批准了耗羡归公的想法,将养廉银的用途概括为“议定费用,派给养廉,公事私用,咸足取资”,着“廉亲王勉力行之。”其他具体事项,待他四月中旬返京后再行议定。
  而允禵,终于还是被囚在了景陵。

  更漏子

  四月初,德妃命我进宫。
  我对胤禩说起这事,他想了一会,笑道:“太后娘娘已经好了些,可能是想和你说说话,你去看看她也好。只是阎进有其他事情在办,目前不在京城。不过我估计这几天宫里应该没什么事,就让地一和地二陪你去。”
  我好奇不已,“第一和第二,怎么取这么奇怪的名字?”
  他笑:“比灵枢和素问的名字还奇怪?”
  这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漂亮得不象话,但是沉默寡言。我问了好半天,才知道他们叫地一和地二。
  切!比灵枢和素问的名字奇怪多了。
  德妃精神已经大好,可能是雍正让太医来看过她。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终于见到了允禵。而且她知道,如果自己总是这样,根本帮不到允禵。她本是一个坚强智慧的女人,关心则乱,现在想通了,自然恢复得快。
  但是那红颜却是一去不复返了。
  “灵犀参见太后娘娘!”
  “怎么叫得这么生分,一家人,我还是喜欢听你叫姑姑。”
  “是,姑姑。”我趁势送上带来的蛋糕,“您也好久没吃我做的蛋糕了,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于志切下一小块,装进银碟里,“娘娘请。”
  “皇上快回来了吧?”她闲闲地问。
  我知道这里有许多胤禛的耳目,便也故作无意地说:“听廉亲王说,皇上大约四月中旬回来。”说着,将一块蛋糕喂进她的嘴里,“姑姑要长胖些才好呢,要是不嫌我手艺差,就多吃些,这样皇上回来后也高兴。”
  “皇上可能会提早回来,昨天内务府已经派人给他送去加急信报——福惠病得很重,这是皇上最喜欢的一个儿子。”她语气担忧如一个普通的奶奶。
  福惠是年妃的儿子,也是她唯一存活下来的一个儿子。她一共为胤禛生了四个孩子,只活了这一个。
  难怪胤禩会说这几天宫里没什么事。
  我心中忽然一寒——福惠的病是自然的吗?
  “是伤风还是怎么了,年妃娘娘现在一定很担心吧?”我的声音也十分焦虑,任何人听见了都不会相信,我和年妃曾经是死对头。
  “好象是吃错了东西……希望这孩子能避过这一劫。唉,真是让人难过啊!”她蹙紧眉头,优雅地切下一块蛋糕。
  这才是她让我进宫的主要目的。
  她是想告诉我,胤禛马上就会和她一样伤心了。她和允禵遭遇过的,他马上也要遭遇。
  可是她并没有欣喜很久。
  说了一会,她的面色渐渐沉重下来。我们相对无言地吃着蛋糕,越吃越苦。
  “下次要少放些糖。”我勉强笑道。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
  我在心底叹息。
  德妃紧紧地盯着我,突然说了一句话:“我想也是的。”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然而,我还是镇静地坐着,甚至没让德妃发觉我的手在发抖,直到离开慈宁宫。
  回到府上,小如告诉我胤禩正在花厅与一个老喇嘛聊天。我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是倒头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听见有人在外面说话:
  “福晋在睡觉,你等会再来。”
  “小如姑姑,求求你了,毛主子很想见福晋……”这是朝云的大丫鬟凤儿的声音。
  “王爷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你如果不怕就自己去好了。”小如的声音有些冷酷。
  我看看窗外明亮的天空,对素问说:“让凤儿进来。”
  凤儿耳朵尖得很,连忙小跑进来,哭道:“请福晋恕罪,只是毛主子病得厉害,奴才没有办法,才来求您的。”
  小如也跟了进来。
  我看她一眼,坐起身子,问道:“没有宣太医吗?”
  “宣了,也开了药方,但是没有用,主子还是总说胡话,奴才……”她满眼泪水,说不下去了。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朝云画像时的情形,微微有些发怔。
  “奴才斗胆,求福晋去看看主子……”
  “王爷知道她病了吗?”
  小如和凤儿脸色都是一变,小如强笑道:“王爷已经知道了,还吩咐过,让毛主子静养,大家都不许去打扰她呢。”
  我扫她一眼,“包括我?”
  她听出我的意思,不敢做声。
  “走吧,一起去看看,有什么事,就让王爷找我好了。”
  凤儿“咚咚咚”给我磕了三个响头,“福晋,如果毛主子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奴才看她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小如眼睛一瞪,喝道:“你想死是不是,胆敢诅咒主子,还在福晋面前胡言乱语!”
  正因为我深知小如的为人,所以才越发疑惑。朝云她嫁到这里二十年了,除了玲珑外,什么也没有。她的胡话,都是说给我听的吧?
  我沉思片刻,还是决定去看看。
  朝云的病情比我想象中严重得多。她被一床被子严严盖住,只有一张焦黄的面孔露在外面,呼吸急促。
  我的提防之心顿时去了大半,责问小如:“毛主子病了多久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她有些委屈,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当然明白,除了胤禩,谁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瞒住我的。
  “王爷说您前段时间心情不好,所以才没让人跟您说的。”
  “你来了……”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这是她第一次称呼我为“你”,她敢这么说,难怪胤禩让她静养。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我淡淡地说。
  我对她也没什么好印象,且不说当年我吐的那口血,就是以后她对我的一些不尊敬的举动,也足以让我不给她好脸色看——但是我们还是相处了这么多年——二十年啊,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我的心软了下来,握住她的手,语气十分缓和,“你好好养病吧,不管要吃什么灵丹妙药,就算我们府上没有,我也上宫里给你找去。你只管把身子调养好。我明天就派人去叫玲珑回来看你,延庆对她很好,她也比以前长好了,你看见她,病就会好一大半的。”
  她紧紧捏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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