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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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逍遥-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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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边那位冷面帅哥眉头一皱,说了句“嘴巴太脏了。”跃过去,一脚踢在他的肥臀上,直接让他飞出了花满楼。踢完后还回眸向我抛了个媚眼,问我们俩谁踢他踢得狠一些。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立即甘拜下风,承认他是花满楼第一脚。
  我看了那青衣老者一眼,走到他面前,把琴放在桌上。虽然他刚刚很不地道地把祸害转移到我的身上,不过保护国宝,人人有责,更何况还引发出帅哥救美女这么感人的一幕……
  “我刚刚已经把琴送给你了,从现在起,它就是你的。”他双眉紧皱,似乎不甚烦恼。也是,他祖宗撒了一个弥天大谎,才把这琴黑回家,没想到今天竟然要拱手送人。
  这叫什么……有句古话,好像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也不愿为难他,笑道:“我刚刚什么也没听见,老先生不必在意。”
  他抬起眼睛,斜睨着我,见我不似说笑,低头想了片刻,笑道:“你这姑娘心地善良又直爽,送你也是送对了。”看我还要推辞,神色有些不耐烦,“给你就拿着,罗嗦什么。”说完,不待我说话,拔脚出了店门,转眼就走了个无影无踪。
  我被这些古人奇怪的思维方式搞得糊里糊涂,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
  店老板凝视琴身半响,脸色忽然一变,对我笑道:“恭喜姑娘,获得一把千年不遇的好琴。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
  我回过神,想是在他店内得到这把琴,也算是有缘,于是将琴捧至他跟前,笑道:“尽管看,无妨。”
  他大喜,喃喃称谢,一边伸手接过琴。细细看过后,双手送还,说:“看来那位老先生果然姓王无疑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小如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小姐……”
  “干什么……”我回过头,看清眼前的状况,顿时很没形象地张大了嘴巴。
  我的身后此刻已经不止两位帅哥,而是六位帅哥集体亮相!
  就算在21世纪,我也没有这么大的眼福!我擦了擦口水,一一看过去。在第三眼的时候,如同被人点住穴道,不能动弹。
  有一双熟悉的眼睛正对着我微笑。
  马克思,果然不枉我学习你的理论那么多年……
  那五个人恭敬地站在他身后——看来他是这一群人的头。我连忙屈膝行礼,他伸手虚虚一扶,道:“让姑娘受惊了,我们本该早些出手才对。对不住了。”
  我微微一顿,敛容说道:“公子的救命之恩,岂可不谢?”
  他一怔,漆黑的眼眸染上一丝情绪,随即笑道:“不必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老天赐给我的缘分,我当然不客气。仲春时节,大多数人来这里都是为了到“香雪海”参观。我微笑道:“我在前面有一个庄子,种了点花,不如请大家移驾过去,我吩咐下人略备酒水,聊表谢意。”
  冷面帅哥微微欠欠身,问道:“是叫香雪海吗?”
  我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话一出口,立即有人去牵马,有人去付帐。我还听到那位冷面帅哥说把我的帐一并结了。真是……我在21世纪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差点激动得热泪盈眶。
  我们并肩而行,小如和他的五个随从跟在身后。
  春风暖软地吹个不休,绣着精致百合花的裙踞偶尔被疾风吹得往后翻滚,就会缠绕上他的衣服下摆,发出轻轻的嚓嚓声,像一把小刷子在心底软软地刷着。

  深深见

  何如梦,皆曾共。
  香雪海的东边和南边都是一线展开的山峦,山并不高,如柔滑的笔触画出来的,向远方缓缓低斜下去。南面山坡的尽头,是一片嫣红的桃花林,在阳光下起伏波动,低洼的山坳里,到处漂浮着粉红色的光影。
  几十年后,一个叫孟德斯鸠的人,将写出一本巨著——《论法的精神》。在书中,他提出了地理环境决定论的观点。
  诚哉斯言,我从未觉得自己这么有古典气质……
  我瞅瞅身边这位惜言如金的帅哥,鼓起勇气,问道:“还不知如何称呼您呢?”
  他侧头看我一眼,嘴角噙着一丝笑,“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有尴尬地看着地面。
  他轻轻咳嗽一声,忽然念了一句词:“身世悠悠何足问,一笑置之而已。”
  “这是前朝词人纳兰性德的《金缕曲》。”不过原句是“冷笑置之而已”,“一笑”和“冷笑”,这中间的区别大着呢。
  我突然对这个聪明淡然的男孩生出一股好感,虽然他很拽。
  “你还知道这个?”他有些惊讶。
  我微笑不语。纳兰性德是老二的偶像,每天都要在宿舍吟诵几遍。我们即使愚笨如某某贪吃贪睡的可爱动物,即使忘记了食堂的菜名,也始终记得纳兰的词。
  老二啊老二,相隔几百年,没想到你还能帮助我,我给你抄了一年多的笔记,果然没白抄……
  我想起第一次给自己取网名的兴奋,笑道:“其实名字只是一个人的代号,父母起的名字代表的是家族、是责任,那固然是重要的,但是在我们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它代表着我们内心的真实想法。我问的就是这个名字。”
  他茫然地看着我。
  我循循善诱,“我父母叫我灵犀,但是我喜欢叫自己逍遥,逍遥就是我为自己取的名字,对我来说它比灵犀更加重要。我想知道的,就是你心里希望的那个名字。”
  他笑了起来,沉吟片刻后,道:“你可以叫我怒。”
  “怒?”多么奇怪的名字。我转念一想,“是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的怒吗?”
  在《庄子》的《逍遥游》中,怒是一种奋发向上,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然后图南的精神,是一种负青天、绝云气的豪迈,更是一种面对真实自我的人生态度。
  好名字。
  我停下脚步,面朝着他,大声说道:“怒,你好,我叫逍遥,今年十六岁,很高兴认识你!”
  如果是21世纪,我要说:“我今年二十三岁……”想想就令人泄气。
  封建社会好、封建社会好。我一边在心里暗自庆幸,一边眉开眼笑地看着他。
  他显然被我独特的自我介绍吓到了,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眼睛变成两个弯弯的小月亮,目光无比澄澈。
  后面的人惊讶地互相递眼色。
  他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调皮的笑意。
  我一愣,刚要猜测他的意思,忽然听见一个清越的声音说道:“逍遥,你好,我叫怒,今年十七岁,很高兴见到你!”
  不用看后面那群人的表情,我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听见一个像怒这样的人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就像看见一个超时尚的老奶奶在路边跳伦巴一样,确实够震撼。
  后面那群人集体化身为蒸气机,发出巨大的抽气声。
  唉,帅哥的魅力果然巨大,一句话就搞得我们所有人乱没有形象的。跟他一比,本人的功力简直不值一提。
  我看着他英俊的侧脸,面孔忽然涨得通红。
  太快了,即使在现代,见了两次面就爱上对方,那也是太快了。
  可是,我们真的只见过两次吗?
  记忆的隧道里,一幅幅画面闪过——那明月下的小桥,桥上吹箫的玉人,桥下潺潺的流水,流水旁大片的茉莉花,花间怔忪的女子,窗前的月光,还有那淡淡的冬青花纹,以及《凤翔千仞》。
  回忆是一个甜蜜的陷阱,而我,彻底地做了庄周。
  梦耶?蝴蝶耶?怒耶?不怒耶?
  蝴蝶吧。我始终记得在“香雪海”半山腰的凝香亭中,那翩翩起舞的蝴蝶。
  在凝香亭喝茶时,那五位随从自动分布在四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我轻轻皱了皱眉头。
  怒看我一眼,对那位冷面帅哥说:“加新,这里景色不错,你们几个也去四处走走。”
  加新……教我满文的师傅说过,满洲人取名时有这样一个传统,按出生顺序,长子名“阿吉”或“阿吉嘎”,次子名“加新”或“加新嘎”,最末一个儿子名“弗昂枯”。
  小如清理好茶点,也悄悄地退了下去。
  怒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里的葡萄纹杯。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套茶具,小巧玲珑,洁白莹润,杯上所绘的葡萄栩栩如生,鲜艳的玫瑰花瓣映着白色的瓷杯,既灵秀又精致。
  “很好看的杯子。你们南方人心灵手巧,用的东西也果然不同。”
  我微微一笑,用满语说道:“是吗?可我觉得北方磅礴大气,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呢。”
  他的目光中带上了几丝寻味。
  我解释道:“我父亲是满人,所以我会说满语。刚刚听到加新的名字,我想大概你们都是满人吧。”
  他笑了一下,“你倒聪明的紧。”说完,目光移到荼蘼丛中,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睛从我脸上掠过时,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从十一岁开始,我就帮父亲打理生意,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到什么山唱什么歌,这简单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满语是我的母语(佛啊,请原谅我撒谎了),我听见加新的名字时不知道多亲切,难道遇到家乡人,说一句家乡话也不对吗?”我的语气有一丝挑衅,这是我在21世纪惯常的腔调。来到这里后,几乎没受到什么打击,说话的语气也完全保留了下来。
  他收住表情,把目光投向琴上,眉毛突然一扬,笑道:“难怪你那样想看这把琴,果然值得。”
  我也放松下来,略略谦虚了两句,跟他谈起园子里的花。牡丹、荼麋、海棠、玉兰、玫瑰、各种各样的兰花,如何种植,如何提炼精油,等等等等。他只是微笑着倾听。
  阳光照在亭下蜿蜒流过的小河上,河面闪烁着点点银光,仿佛夜间璀璨的银河。
  “我陪你到处走走,这个园子里还有几处值得看的地方。”我站起身,肃手笑道。
  见我们走下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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