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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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逍遥-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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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禟吃惊地看着我,半响才点点头。
  “玫瑰开心吗?”
  胤禟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与他八哥做了一番眼神交流后,彻底放弃了让我劝玫瑰的打算。
  我大乐,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小王子。
  过了两天,胤禛来看望胤禩,我的表情十分冷漠。
  我不耐烦再必恭必敬地对他说话了,他要嚣张也是七八年后的事——以他的手段,谁知道七八年后我们是否还活着。再说,如果以后他执意要对付我们,就算我跪在地上求他,他大概也不会心慈手软。
  最重要的是,那群山贼十有八九是他的人。现在各皇子都很低调,能与我们为敌的,只有他和胤禵。胤禵纵然对胤祥再狠,我也绝不相信他会派人来杀胤禩。
  还有我的玫瑰和那正在整修的小行宫。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我只是冷着脸凝视窗外灿烂的星空。
  胤禩无奈,只好独自陪他寒暄。
  玫瑰的涵养真正好。
  那天她刚从外面回来,一袭白衣胜雪,腰间别着一支玉笛,宛如洛神翩然而至。见到胤禛时十分亲热有礼,笑道:“早知道四伯父要来,我就不出去了,这样的打扮让四伯父看见实在太失礼。”
  一边向我们告罪,回兰露阁更衣。
  再出来,已经换上一条淡青色的双绉丝长袍,手里捧着一个莹亮的水晶盒子,底部嵌有十二朵玉海棠,每朵花上放一粒制成篆形心字的龙涎香。碧清的花瓣配上乳白色的篆形心字香料,如雨后的天空一般清新可爱。
  我有些嫉妒,这丫头从来不送这么好的东西给我和她阿玛。
  “这是玫瑰自己配制的龙涎香,可以提神醒脑。四伯父公务繁忙,是最实用不过了,还请四伯父笑纳。”言语得体之至。
  我微笑,如果玫瑰嫁去他府上,就不会象现在这么自由,也不能穿着男装和英俊的蒙古少年在高楼饮酒。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实在是太对了。
  胤禛笑道:“我空手来探望你阿玛,没想到还要带份礼物回去。”
  “玫瑰幼时在四伯父府上住了三年,这点小东西算什么,只要您喜欢就好。”她还是巧笑嫣然,似乎与隔壁只有恩没有怨。
  即使冷静如胤禛,面对此时的玫瑰也不由微微变色。
  我和胤禩相视而笑。她总算没让我们失望。
  临睡前,我对胤禩说:“什么时候让玫瑰把那蒙古少年带回来,如果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咱们就把女儿嫁给他。京城也好,草原也好,他们爱住哪里住哪里。”
  胤禩倒也没有反对,笑道:“九弟说那少年很是英武,配得上玫瑰。”
  啊,是,那才是玫瑰的小王子。
  六月份我进宫见额娘时遇到了他们。
  那天我先去“云裳”看了钟婶和小月,经过阜成门,小如告诉我,城墙上站着的少女很像玫瑰。我让轿夫停轿,凝神看去,可不正是她。顺着她的眼光往下看,一个白衣少年牵着匹枣红马站在邑旁的柳树下,英俊的脸上布满忧伤。
  我暗暗惋惜。一出阜成门就是官道,这一走,恐怕再无见面的机会了。那少年清澈的眼睛中满是不舍,玫瑰却平静如湖水,只有被风吹起的衣袖向他依依告别。
  两人怔怔看了半响,那少年抽出玉箫,吹了一曲《月夜愁》,声音凄恻酸楚,千般柔情、万般无奈,都在这如泣如诉的幽咽声中。玫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不起一丝波澜。过了一会,那少年拉下一枝柳条,将箫挂于其上,牵着枣红马,慢慢地走了。
  他的背影孤寂萧索,但是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始终没有回头。
  这是一个骄傲的人。
  我真心地感到惋惜。这少年相貌英俊,举手投足间风度奇佳,一点也不像野蛮的外族人。扬泰虽然也很出色,但是格调太高,反而漂浮不定。与这少年相比,不止逊色一点。
  可是谁也不知道玫瑰的想法。
  自从这少年走后,她象换了个人,前来求亲的王孙公子络绎不绝,她一个也看不上眼,终日只在小行宫与莫洛克为伴,有时一住就是几个月。听春香说,她一天到晚,不是在屋子里研制香料,就是制薛涛笺。
  我心酸不已,第二天就去小行宫看她。小行宫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书房的墙上多了一幅字:百年复几许,慷慨一何多。子当为我击筑,我为子高歌。招手海边鸥鸟,看我胸中云梦,蒂芥近如何。楚越等闲耳,肝胆有风波。飘然去,吾与汝,泛云槎。几人尘外相视,一笑醉颜酡。看到浮云过了,又恐堂堂岁月,一掷去如梭。花外春来路,芳草不曾遮。
  “好词。”我赞道,“难得不伤春悲秋。”
  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那字迹磅礴大气,笔力雄劲。落款是“策零”,蒙古人的名字。
  我希望他们还有再见的机会。
  晚上,玫瑰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地偎在我怀里,几缕头发间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莹澈如水晶。我给她讲了很多故事,比如她为什么叫玫瑰,比如我们家的那座桥为何叫叹息桥。
  她似在自言自语:“但丁和贝德丽丝只见了三次面,却爱了一辈子?”
  “是的,不久后贝德丽丝就死了。所以世人把他们最后一次相遇的那座桥取名叹息桥。”
  “多么不幸。”
  “不,只要你深爱的那个人也爱你,那就不叫不幸。”
  她这么聪明,一定明白我的意思。我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和那个策零一起走,她根本没有忘记扬泰。这才是不幸。

  情万般

  经历了这个春天后,所有人似乎都有些疲惫,除了胤禵之外。他取代了胤禩“八贤王”的地位,成为满朝文武大臣交口称赞的对象。康熙虽然不像提防胤禩那样提防他,但是现在重用他,只是因为他是所有皇子中最善于用兵的一个,而并非打算立他为储君,大家都会错了意。
  因为我上次去德妃宫里请安,正巧他俩发生争吵,我亲耳听见康熙说了一句话:“你的小儿子就是给大儿子当侍卫也不配!”这固然有赌气的成分,但也清楚地表明了他们二人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胤禟和胤俄并没有听从胤禩的劝告,特别是胤禟,为替胤禵拉拢人心花了不少银子。胤禩劝了几次,他只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从此二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虽然知道危险,但也束手无策,只有想方设法让弘昊慢慢疏远胤禵。
  秋天,胤禛去江南视察漕运,胤禩让弘昊随他一同前去,说可以增长见识,又能顺便去外公外婆家看看,一举数得。
  弘昊十分聪明,只看看我的神色,二话没说,就跟胤禛一起去了江南。
  我和胤禩去送行,直到那一行白色的船队渐渐消失在天际,我们才转身回家。
  我在马车里笑道:“有没有感觉象一对老先生和老太太?”
  他惊奇地问我:“哪有这么年轻美丽的老太太?”
  时间就这么悄悄地流过。
  康熙恩准胤禩在家休息半年,不用办公,并将他的俸禄加了一倍,算是补偿。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去看看胤祥。虽然一般来说,被幽禁的皇子是不能去探视的。但是我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我们去看望他,康熙绝对不会生气。
  不是我们恃宠生骄,而是他并没有真正怪胤祥。
  重阳刚过,满山遍野洋溢着菊花的清香。蒲公英的绒毛四处飞舞,宛如许多亮晶晶的小星星。隔着远远的距离看去,那灰白色的绒丝像初春的雪花,在半空中盘旋良久,然后才慢慢落下去,从此落地生根。
  每个人都和这蒲公英的绒毛一样,在某一个特殊的日子,找到自己的去处。
  现在看来,胤祥的处境是很悲惨。可他终有熬出头的一日——胤禛登基后,他将成为大清第九位铁帽子王。而胤禵、胤禟,甚至是我们,却不知会面临怎样的危险。
  我的心忽然黯了下来。
  见到胤祥和兆佳氏,我的脸色比他们还要灰败。胤祥不知道我的心思,以为我纯粹是担心他,倒强打起精神来开解我。
  我有些惭愧,坐了一会,兆佳氏怕我闷,提出陪我在院子里走走。我知道她是想让胤禩宽慰胤祥,便携起她的手,走出暖阁。
  这是一个安静的居处。走廊附近可以听到连绵的滴水声,因为寂静,即使要间隔许久才滴下一滴,可也听得清清楚楚。
  均匀的滴答,一声一声,敲着我的心。
  胤祥是个那么爱热闹的人。这样的寂静,连我都有些害怕,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兆佳氏似乎知道我的想法,手心里全是汗。
  我们走到后面一个小园子里。两个小太监在地里浇水,不知种的什么,绿汪汪的一片,倒有几分喜人。他们的动作很慢,一瓢一瓢,慢慢地从木桶里舀起,缓缓洒在干涸的地上。
  缓慢得丝毫不计较时间。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才能出去。
  兆佳氏看着在风中摇曳的树叶,几滴眼泪忽然从睫毛之间掉了下来。
  我握着她的手,沉默地伫立着。
  过了一会,她忽然说道:“十三爷患了腿疾,每晚痛得不能睡觉。这两天越来越严重,还流了很多浓……”
  她抽出手,捂住面孔,泪水就顺着指缝一串串地淌下来。
  我恻然,命小顺子把带来的食物、衣服、药品搬到屋里去,又交给她一叠银票,“你们虽然暂时不能出来,但是手上多点银子还是好的,万一有什么急事,也可以让外面的侍卫通融一下。”
  胤祥一直没有封爵,是所有皇子中经济最差的一个。现在遭此劫难,更是雪上加霜。
  兆佳氏抓着我的手,嘴唇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流泪不止。
  我安慰她:“再过一段时间,皇阿玛气消了就没事。你千万要把自己的身体保重好,否则谁来照顾十三阿哥?”
  她哽咽道:“这么久只有你们来看我们……”
  “别人是不敢来,不是不想来。我们两个胆大的先来探探路,如果皇阿玛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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