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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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逍遥-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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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他说话温和有礼,也猜不透后来是否真会发生所谓的偷窥大帐、密谋造反。毕竟我们所看到的历史资料十分有限,许多事情都无从考证真伪。我倒是有机会一一印证,却不能发表论文,否则博士毕业后混个博导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皇阿玛,儿臣有要事禀报。”
  我从学术美梦中惊醒,识趣地说:“皇阿玛,时间不早了,儿媳也该回去了。”
  康熙点点头,我屈膝行礼,悄悄退了出去。
  此时刚近黄昏,浓厚柔和的落日将森林均匀地染了一层红光,混着各种树木和青草香味的空气十分怡人。常绿树在风中发出婆娑之声,绛红的坚果累累挂在枝头,大把大把的野花沿着小溪不断向前延伸,一路燃烧到森林深处。
  我俯下身子,随手采摘,走到半途,忽然听见有人在一株灌木丛前说话。
  “准备好了没有?”森林中十分安静,那清冷的声音听得分明,正是四阿哥胤禛。
  我一惊,急忙缩在一丛石楠花后。
  “三阿哥看见东西后暴跳如雷,应该没有意外。”这个人的声音十分陌生,可能是胤禛的谋士。
  “明天你暂时不要出现,我自会见机行事。”
  “是,四爷。”
  那石楠的叶子似绿玉雕成的一般,覆着一层浅浅的白灰,几只小虫子在上面缓缓爬动着,拖出一道道白色的印子。我瞪着那可怕的小动物,耳朵又鸣叫起来。
  “四爷……”那人的语气中似乎有某种不言而喻的意味。
  我连忙往里面缩了一缩。可惜这丛石楠虽然茂密,但也毕竟只是一棵矮树,而不是一堵墙。
  “你先回去,我知道了。”胤禛的声音有些冷。
  我一动不动地缩在那里,牙齿几乎要打起架来。那人走后,胤禛仍然立在灌木丛前。过了一会,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停下,又渐渐消失。
  野花撒了一地,我再也没有欣赏美景的兴致,一路狂奔回营地,到大帐门口时,猛地刹住脚——胤禛正在帐前和胤禩说话!
  “弟妹回来了。”胤禛扬起一条眉毛,平静的脸上丝毫看不出破绽。
  我强自镇定下来,“给四哥请安。”
  他微微一笑,转头对胤禩说道:“打猎的事咱们就说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
  胤禩点点头,拉起我的手走进大帐,坐下后,细细打量我几眼,问道:“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我忽然改了口,“可能是坐了太长时间的马车,头有些痛,你明天能不能不去打猎,在这里陪着我?”
  他伸手抚上我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大概是累着了。那我待会让小顺子去跟四哥说一声,明天就不去了。”
  我心头一松,把碗筷一推,睨着他,笑道:“那我们现在去沐浴地干活?”
  第二天,康熙听说我和胤禩都没有去打猎,便传我们去他的大帐里吃午饭。我带了一瓶玫瑰露过去——这是我看《天宝记事》时偶然发现的方子,闲来无事,就尝试着收集茉莉、栀子、牡丹、海棠、芍药、玫瑰、芙蓉、菊花各色花瓣,用提糖腌制后制成。不料那花汁奇香无比,且异常美丽,再混以树上的露水,真如木兰沾露,瑶草临波,连一向挑剔的胤禩都忍不住大加称赞。
  这次来围场,我带了装有茉莉、栀子、玫瑰、蔷薇、海棠的提糖罐,把它们保存在冰盒里。好在这边气温低,山峰上还可看见皑皑白雪,储存起来也容易。
  康熙的帐内燃着“蓬莱香”。良妃是个焚香高手,以慢火隔砂,所以屋内只闻香味而不见烟。加上她身上独特的肌香,只觉甜艳异常,浑身舒畅。
  吃饭时,我打开瓶盖,一阵玫瑰清香顿时扑鼻而来,与“蓬莱香”混在一起,帐中更如风过伽南,露沃蔷薇。我用玛瑙羚羊首杯盛了大半杯,递给李德全。他舀起一小勺,细细一品,顿时眉开眼笑,“都说八福晋心灵手巧,奴才今儿个可算见着了。这样的颜色,这样的香气,奴才也只有跟着万岁爷才有此等口福。”
  康熙接过喝了一口,微微一笑,神情甚是高兴,“想要朕赏你什么?“
  我连忙说道:“这是儿媳的一片孝心,不敢要赏。再说皇阿玛这么高兴,比什么赏赐都强。儿媳那里还有一种秋海棠露,赶明儿再带来孝敬您和额娘。您要是喜欢啊,回京后我天天做给您喝。”
  他看我一眼,侧过头对我婆婆说:“怪不得你和德妃那么喜欢她,朕第一次见到这丫头,也觉得亲切得很。”他微微一顿,又对胤禩笑道:“朕给你找的这个媳妇没错吧?”
  胤禩连忙躬身答道:“多谢皇阿玛,儿臣实在不能再满意了。”
  康熙嗯了一声,“老八成亲后性子都变了些,原来我总觉着他太过隐忍,现在……总之看着你们过的好,朕心里也安慰。”
  我心中一乐,只看着胤禩眨眼睛。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个太监在帐外急促说道:“万岁爷,不好了,太子爷和诚郡王打起来了……”
  我们都是一惊。康熙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将首杯重重一放,沉声喝道:“进来说话。”
  一个蓝衣小太监匍匐进来,神色诚惶诚恐,“回万岁爷的话,今天太子爷打猎时遇到了刺客,坐骑被射死。幸好老天保佑,太子爷只是受了些惊吓,并不大碍。但是不知何故,太子爷说是诚郡王射的箭,两人越吵越厉害,就打起来了,几位阿哥拉也拉不住。”
  康熙的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扶在桌角的手不停地哆嗦。
  胤禩急忙伏在地上,“此事必定有所误会,万万不可听这奴才之言。请皇阿玛千万保重龙体!”
  我和良妃因是女眷不便插嘴,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相信她和我一样地轻松——在场的人个个都有嫌疑,只有胤禩躲过了这一劫。
  康熙哼了一声,突然抓起马鞭,大步出帐。胤禩和李德全连忙跟在他身后,回过神来的侍卫和太监也乌丫丫地跟了上去。
  我看着突然空下来的大帐,只觉得无比的空虚。
  良妃看我半响,突然说了一句话:“幸好你没让禩儿去打猎……”
  我的手一抖,笑道:“我昨天有些头痛,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些事。”
  “是吗?”她微微笑了一下,“那你回去休息吧,我也困了,想睡一会儿,你把锦心姑姑叫进来。”
  “是,额娘。”我走出大帐,见锦心姑姑端着茶盘站在帐外,便轻声说道:“皇上已经走了,额娘叫姑姑呢。”她忙掀开裘皮帐子走了进去。
  那柔软的毡子就在风中轻轻地摇晃着,蓬莱香气一阵阵地飘出来,香得让人头晕。我叹口气,牵过马,回到自己的营帐。
  这里是一样的空旷,连小如都不知去哪里了。我把一瓶秋海棠露放进小荷包,骑在马背上,漫无目的地在围场里游荡。
  读大学时,有一件小事让我至今仍记忆犹新。那天早上我从宿舍去图书馆,在林荫道的一棵树上看见一张纸条,写着“诚信招领:本人昨晚在此拾到五十元钱,请失主确认后自行领取”。后面既无署名也无任何联系方式,只有一张用塑料薄膜包起来的五十元钞票粘在其上。许多路过的同学看一眼就走开,没有一个人去拿那张钱。
  那张启事和五十元钱一直贴了很久,有时被风吹落了,立即就会被人粘上,后来又被放进了橱窗里。对于家境贫寒的同学来说,这张没有主人的五十元钱并不是不诱人,只是我们都需要禀承着做人的基本原则——诚实、正直以及善良。正因为道德越来越成为奢侈品,所以才更应该小心地呵护它。
  可是在这里,道德却是那么微不足道,虽然他们都饱读圣贤书。在他们的眼中只有权力,只关心如何实现自己的目的,其余的丝毫不予考虑。或许是我太迂腐,但是权力真的这么诱人吗?
  身下的马嘶鸣一声,突然停了下来。我定睛一看,不由暗暗叫苦——这里大树遮天,虽然才下午两三点钟,看上去却象是黄昏。风微微吹来,吹过森林顶稍的大树,此起彼伏地摇颤树叶,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隐藏着某种看不见的危险。忽然间,我的脑子里浮现出各种恐怖画面——吃人的树、可怕的野人、各种毒蛇猛兽……我打了个寒战,从马上跳下来,花了半个时辰,爬上附近的一座山顶。举目远眺,只有几朵白云在头顶悠悠流转,墨绿色的原始森林一眼望不到头,别说营地,连条路都没看见。
  遍寻无着后,我终于承认了这可怕的事实:我在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里迷路了。
  我看看身上的白色软缎长裙,捧住面孔,长长地喟叹一声——穿成这样在森林里过一个晚上,即使不被野兽吃掉,也很有可能会被冻死。
  风将一朵白云吹得飘来荡去。夕阳正缓缓下沉,乳白色的晕雾笼罩着森林的上空,金色的余晖撒在墨绿的树顶上。如果不是迷路,我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美丽的四月的黄昏。
  那朵白云越来越近——我眨眨眼睛,等等——那不是白云,而是一个人在冲我挥手!
  我看着那张面孔,忽然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连忙扶住一旁的小树。考虑再三,我还是走下山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胤禛再可怕,也总比迷路强。
  温暖的风摇晃着灿烂的夕光,也摇晃着他脸上复杂的表情。
  焦急,欣喜,无奈,交织在一起,在夕阳的余晖中轻轻地荡漾。
  我怔怔地看着他,“四阿哥……”忽然大叫一声:“小心后面!”
  胤禛甚是机警,立即闪身到一棵树后。那道寒光便直直奔我而来,我的身手远远不及胤禛,扑倒在地时,只觉手背热辣辣的痛。
  我最后的意识是那个黑衣侍卫的惨叫声。

  水风凉

  蓝色的云,紫色的风,绿色的水……我的恶梦五彩斑斓。
  耳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我费力地睁开眼睛,还好,虽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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