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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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逍遥-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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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扫视全殿,见众臣工神色凛然,微笑道:“众卿对曾静的处分并不过分,凌迟处死也不足以抵偿其罪。但是朕认为曾静有可原之情,还是留下不杀的好。”
  众臣一时都懵了,不明白皇帝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殿内空气顿时凝重起来,所有人似乎都被钉在地板上,无法动弹。过了好一会,震惊过度的群臣才醒悟过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允祥和胤禩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讶异。允祥思忖片刻,出列奏道:“皇上大度包涵,自尧、舜、禹、汤以来,未闻有此宽大之典,臣等深感钦佩。只是曾静谋逆作乱,罪无可恕,祈皇上允臣等所请,将曾静、张熙按律例处决,查其亲属、逆党,全部歼除,以明宪章。”
  胤禛胸有成竹,淡淡地说:“岳钟琪与那张熙盟过誓,岳是朕的股肱大臣,朕不能使他失信;曾静遣徒投书,使朝廷得以顺藤摸瓜,查出吕留良等一众顽固不化之人,助朕肃清思想流毒。这样说来,曾静当‘有功’,故朕留他二人一命。对于其后的处置,待朕与众臣商议后再行定夺。”
  见怡亲王允祥也被驳回,满大殿人这才明白,皇帝是铁了心要这么处理了。可是直到下朝,还是没有人知道皇帝的真实意图,只好一边悄声议论,一边慢慢散去。

  香阁絮

  长空的白云缓缓流转,美丽多情的三月即将接近尾声。
  庭园间的树枝上已经铺满了青翠纤巧的叶片,在徐来清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天空一碧万里,几朵山峰般的云彩分外地清晰,甚至可以感觉到它们在地上轻柔的投影。
  浮生站在廊下,聚精会神地听金丝雀歌唱。这是西洋人进贡的鸟儿,一共只有十来只,皇帝赐了两只给她。她很喜欢这种体态轻盈雍容华贵的鸟儿,仿佛找到了生活的新方向——终于不用再整天无所事事地发呆。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饲养金丝雀身上,亲自给它们喂食,象照顾孩子一样地照顾它们。这是一种十分美妙的感觉——把鸟食放在掌心,轻轻送入小鸟的嘴里。当那灵巧的小嘴轻触手掌时,有一种无言的亲昵,仿佛恋人渐贴渐近时那温柔的预兆。
  在这鸟儿动人的歌声中,她忘记了孤独,也忘记了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恐惧。无人的时候,她会轻声和鸟儿对话:“你今天心情好吗?”“今天高兴吗?”“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累不累?”时间一长,她觉得小鸟也在用那婉转的歌声和自己交谈。它们的声音婉转动听,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甜蜜高兴,令浮生十分快乐。
  渐渐各宫都知道福贵人喜欢养鸟,于是廊下的鸟笼迅速增加——八哥、画面、鹦鹉、百灵鸟,各种名贵鸟儿,应有尽有。在一片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中,人的心情也不知不觉变好了。
  浮生看着一排精致的鸟笼,微微笑了起来。
  “如果它们知道自己回来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把它们放出去。”
  珍珠笑道:“原来九贝子府上有一个太监很善于训鸟,可惜后来死了,不然……”她看见云笙向她瞪眼,忽然想起一些事,连忙借转身找东西,混了过去。
  浮生知道这里面有缘故,但是她也不在意,给金丝雀喂完食后,她问云笙道:“廉王府的大阿哥可是今天大婚?”
  云笙怔了一下,笑道:“您忘了,咱们前天送贺礼到内务府时,谨贵人她们不是说过了吗,可不就是今天。”
  浮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那山峰一样的云彩已飘向南方。晚春和初夏之交,阳光分外柔和温暖。前阵子一直在下雨,难得今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贝勒府的新房里正热闹非凡。大红的颜色铺天盖地,流光溢彩,映得新娘子美艳如窗外的芍药花。
  弘昼看她一眼,不怀好意地说道:“嫂子,弘昊哥哥已经快到而立之年,您才十八岁,就冲这一点,是不是也该让哥哥给我们每人敬一杯酒?”
  恩颐睁着一双如烟如雾的芍药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应该这么说:你哥哥才快到而立之年,而我已经十八岁了。你一开口就说错话,是不是该自罚三杯酒?”不待弘昼说话,她已对一旁的丫鬟喝道:“拿皇上刚赐的夜光杯给五阿哥斟三杯酒,他如果不喝,我明天进宫给皇上谢恩时,就请皇上来评评理。”
  弘昼看着丫鬟端上来的三杯酒,登时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弘昊的袖子求饶:“好哥哥,弟弟一时猪油蒙了心,说错了话,还求哥哥和嫂子放我一马……”
  弘昊瞥了一眼那斗大的三杯酒,一脸的爱莫能助,“你嫂子的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劝你还是乖乖喝了去,拂了我们的面子事小,要是让全京城都知道你喜欢赖酒,丢了你的面子,那事可就大了。”
  弘昼环顾四周,各府的阿哥们都在,偏偏能维护自己的四阿哥弘历不见踪影。他见众人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知道今天讨不了好,心一横,端起酒杯就往嘴里灌。他酒量并不好,而且恩颐恼他出言不逊,吩咐丫鬟倒的最烈的酒,一杯下去,白净的脸已经红了起来。三杯喝完后,一边解着外面的衫子,一边嚷着:“好热,好热,把弘历哥哥找来……”众人见他真的醉了,怕他失礼,都劝他去外面醒醒酒。弘昼犟劲儿上来,赖在洞房不肯走,非要大家把弘历找来,顿时扯的扯,劝的劝,乱作一团。
  恩颐见他闹起来了,悄声问弘昊:“宝亲王哪去了?”
  “我进来的时候看他在跟额娘说话,现在可能还是和额娘在一起。”
  恩颐略一思忖,知道弘昼是借酒装疯,笑道:“几杯酒下去就要找哥哥,你也不怕羞。”她拿起一个堕罗犀角杯,对丫鬟说:“用刚刚五阿哥的酒斟满。”这个角杯比夜光杯还要大,她当着弘昼的面连喝三杯,喝完后,用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端正地坐下。众人见她如此有气魄,立时爆起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
  弘昼讪讪地看她一眼,笑道:“我早就听闻恩颐公主巾帼不让须眉,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说话间,额头已被逼出一头汗来。
  恩颐看着那半透明的杏黄角杯,微笑道:“谁跟你说这些酸叽叽的话,不过是混喝两杯酒,有什么大不了的。”
  弘昼是真的有些醉,见她这么一说,也不好再闹下去,笑道:“我四哥哪去了,我找他去。”说着对弘昊行了个礼,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出去了。
  其他的阿哥们被恩颐的气势镇住,而且他们也知道弘昊的脾气,之前闹洞房的兴奋劲顿时全部退了下去,一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一个个地出去了。弘昊和恩颐相视一笑,脸上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弘昼出门后,见贴身小厮笑颠颠地迎上来,心头火起,一脚将他踢了个跟头,喝道:“宝亲王哪去了?”
  那小太监也不敢嚷痛,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答道:“不多会前,奴才见宝亲王骑马走了,大约是先回府了。”弘昼一愣,嘟囔道:“他不来闹洞房,害的我被人欺负……”转念一想,好像也不能算是被欺负了,顿时糊涂起来,又喝了一句:“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把马车赶过来……”话还没说完,已经吐了起来。
  几个小太监唬了一跳,擦嘴的擦嘴,赶车的赶车,扶人的扶人,一时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弘昼在马车上还在嚷嚷:“四哥太不够意思了……”
  其实弘历之所以没来闹洞房,是因为他有事要请教廉王妃。前几天,当他看见皇阿玛关于处理曾静一案的上谕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立即骑马去了怡王府找十三叔。二人在书房商议了半天,也实在想不通,皇帝为什么会把曾静的逆书公诸于众。
  允祥苦笑道:“既然皇上的上谕已经下来了,已无可更改,我们也只好照办。”
  弘历想到逆书中的内容,心中虽然恼怒,但是又不能当着十三叔的面发脾气,只有把那本名为《大义觉迷录》的小册子紧紧攥住。
  允祥知道这个侄子性情温和,此时手上青筋凸起,显然心中愤怒之极,只好安慰他道:“这册子还没发下去,皇上的意思是先让王公大臣们阅读,然后再推广至全国。如果百官都反对,也许他会改变主意。”
  弘历摇摇头,“只要是皇阿玛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能让他改变主意。”话刚出口,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娉婷的身影,心中顿时一动。
  允祥一直在留心他的表情,也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但是他行事谨慎,皇上虽然信任他,可也不能随便逾矩。而且他最担心的就是灵犀的身体,太医一再强调,即使现在心痛症好了许多,还是要切忌操心。因此他只陪弘历闲聊家常,绝口不提此事。弘历心中拿下了主意,他熟知十三叔的性格,见他闭口不谈,自己也没有再提。
  因此,今日弘昊大婚的时候,他连闹洞房的心思也没有,只是一直陪在八婶身边。胤禩要与前来贺喜的各处官员寒暄,见有弘历陪着她,也放下心来,略略嘱咐了几句,就到前面去了。
  灵犀看着弘历的神色,早已明白了几分。她虽然很久以前就知道有这本小册子,可是当亲眼看见时,还是不免吓了一跳。特别当她看见胤禛为驳曾静写的十篇上谕时,更是目瞪口呆,苦笑连连。但是此处人多嘴杂,她也不好多说,只是一心一意地与各府的女眷说话。
  终于,新娘子被送进了洞房,随后,一群人都跟了过去。灵犀实在撑不住,对小如说:“你到前面去跟王爷说一声,我身上乏得很,先回去了。”
  女眷们都听说了廉王妃这阵子身子不好,也不敢耽搁她,纷纷劝她回去休息。
  正在此时,一个小太监进来对弘历说道:“主子,府里有点急事……”
  弘历眉头微皱,沉吟不语。灵犀笑道:“我小时候在江南听过这样一句话:新人送进房,媒人扔过墙。宝亲王不仅给弘昊做了大媒,难为还陪了我半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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