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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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有鬼- 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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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齐震微微扬了扬眉毛,表情无辜而疑惑。

    “一个生性极尽夸张,最喜欢耍宝的人,是不会变得温文尔雅、镇定从容的,这道理就像一个人不会有两张脸一样!”陈仇的语气并不激烈,但词锋尖锐,咄咄逼人,“无论哪一种是你的真面目,你都是个可怕的、表里不一的人!”

    “……表里不一……”齐震叹息似的喃喃重复着陈仇的话,有一刻的失神。

    我望着他,苍白的面色,瘦长伶仃的身形,原本细小的眼睛现在又圆又大,朦胧的眼波,像笼罩着一层轻纱。原本总是骨碌乱转的眼珠子,现在不动如山;清浅见底的目光,现在深邃如海……我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面前的这个人确实……好陌生!

    “不管怎样变化,我仍然是齐震,是你们的朋友!不是吗?”他轻轻一笑,眉底唇间的苦涩慢慢漾开,像一杯味道极苦极酽的浓茶。

    “唉……”常青率先叹息,“可是,从今往后,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信任你吗?”

    “……于我心有戚戚焉!”陈仇莫名其妙地冒了句古文出来,我咧嘴想笑,眼眶一热,却流下了两滴眼泪。

    齐震于是不再说话,只是用眼睛望着我。

    仿佛是商量好的,常青和陈仇也一齐转头望着我。

    “都,都看着我干嘛?我我脸上又没长花!”我努力想挤出一个轻松顽皮的笑容,可惜脸上肌肉不合作,嘴巴硬是咧不开。

    没人回答。

    他们三个人的眼光像极了带钩的丝网,而我,就是那条已经跳入网的小鱼,无论如何挣扎,都改变不了眼前的困境。

    “……朋友之间最不应该互相有隐瞒了!齐震,你说对不对?……不还是嫌疑吗?我们别忙着表态,再查查看!”我低声下气,两面搅合。

    回答我的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齐震,如果你真碰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就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帮你的!”我苦口婆心继续劝说,“常青、陈仇,我们应该相信他,也许事情不是如‘青鸟’所看到的呢?”

    “小星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心口不一了?”陈仇直视着我,毫不留情地揭我的短。

    常青冲我摇头,一副责怪我立场不定、三心二意的神情。

    只有齐震没吱声,但他望着我的眼神里,多了好几分凄恻,仿佛受了无数委屈,满腹苦楚,却得不到别人的谅解一般!

    我真是左右为难,有苦说不出。

    不管常青、陈仇还是齐震,都是我的好朋友,可是,友谊并不像其他物品一样可以用器具来称量、比较轻重深浅,选择哪一方都会让我非常痛苦。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我像木瓜一般呆立着,眼光从左瞄到右,在他们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心中风车似的转着念头,反复思忖着解决的办法。我很贪心,怎么也不愿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既然这样,唯有……我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发呆。

    我抬起头,铿锵有力地一吐为快:“咳咳!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应该知道我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脾气。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绝对不会放弃对你们任何一个的信任!我能,也一定会想办法找出真相!”说完,我坚定地转过身,潇洒地退场。

    “真相?就怕真相比现在更不堪!”身后,传来陈仇感慨的低语。

    “那也不算什么!”我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只是大声地说,“除非……像凌、凌老师那样……对我明晃晃亮出屠刀,否则我是绝不会放弃的!”

    林中飘荡着风的呜咽。

    我狂奔而去,触动了隐痛的泪水,无声地倾泻了一路,但愿,他们都不会像凌老师那样对我!

    我跑了长长的一段路,终于停下时发现,我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徐岚家所在的小巷子前。熟悉的青石板小路,在日光下懒洋洋地闪动着如玉石般圆润的光泽,巷子两边的墙壁上密密地爬满了藤蔓植物,沧桑的墙面上斑驳着日影,就像一场老电影的布景,让人心中没来由地涌起怀旧感伤的情绪。嗯,反正第三节课是自修,我就不回学校了!

    我慢慢踱进巷子,脚步轻缓,目光久久地打量着那些遍布墙面的藤蔓和光滑的青石板路,仿佛在缅怀某些遗落在时光深处的东西。

    这里好久没有人来了!

    不只因为墙上疯长的植物和青石板之间冒出来的绿油油的杂草,最主要的是寂寞。失去了主人的道路和庭院,就算在灿烂无比的阳光下,也会流露出寂寥和荒芜。

    再没有嘈杂的脚步,忙碌的身影,蹦跳的笑语,甚至,连顽皮的追逐也已成为了无法重来的回忆!就如一幅陈旧的画轴,一切都定格在图穷之际。

    也许是刚才的眼泪流得太多,现在的我居然一滴泪也没有了,尽管此刻我的心里正泛起一阵阵的酸楚。

    我无限怅惘地停住了脚,怔怔地,盯着那个圆形的石洞门发呆。或者是我的眼睛红肿影响了我的目力,石洞门前竟似乎站着一个人。那人隐在石洞门投下的阴影里,整个人都很模糊,不辨男女。

    我突然激动起来,会不会是……徐岚回来了呢?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按捺不住了,几乎是飞奔着扑向石洞门。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思念她,在这个我彷徨无计的时刻!

    距离并不远,我很快来到门前。双手死死扶住了墙,才使我没有直接倒下去!门前确有一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是那个该死的云、腾、蛟!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得我蓄积了太多的怒气。我的脸,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已经挂满愤怒,扭曲得不成样子了。偏偏,面前这个害我空欢喜一场的罪魁祸首,脸上居然还挂着一副俯视众生、怜悯同情的表情,真是欠扁!

    “表妹,你怎么到这来了?”假惺惺的关切语气。

    “你呢?”我强忍住拔拳痛扁他的冲动,冷冷地反问。

    他微笑,凝视着我的脸:“我来这里散心。”

    散心?他还真是好命呢!我抽了抽嘴角,权做微笑:“你不用上课吗?”

    “呵呵,你不是也没去上课?”他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情需要静下心来想想,这里是个理想的场所!”

    “哼……是么?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我双眼一竖,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你硬生生地认了亲,就急吼吼地送了串黑珠子给我。请问,你和我往日有什么仇怨?这珠子又是何方妖物?”说着,我伸出手去。果不出我所料,手腕上那串珠子又“变”过来了。松垮劣质的造型已经荡然无存,炫耀似的幽冷黑光闪烁不定。

    嘿嘿!好一串“变脸珠”!

    我斜睨着他,连连冷笑。

    他依然不动声色,只是唇边的那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更深了!

    在外人看来,蓝天、白云、幽静的小巷,古老的青石板路直通向那深深的庭院,古朴大方的圆形石洞门前,两个相视而笑的少年男女,这是一幅多么雅致而富有诗意的江南风情画面啊!

    可惜,美好的表象永远只是镜花水月,隐藏在其深处的是难看的真实!

    我把满腹的怒气付诸行动了!

    先一个“饿虎扑食”,再一个“双峰贯耳”,然后用“九阴白骨爪”死死卡住了那棵“玉树”的脖子!

    “你给我说清楚,这串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一头乱发,声如夜枭,血红的双目露出凶光,再加上这个青筋毕露的卡脖子动作,要搁现在看,就是整个一中国版《午夜凶铃》的“贞子”造型!

    他那风云不动、俊美无铸的脸终于变色。

    “咳咳!表……你别激动!先把手放开,我……马上就告诉你!”他的眼光扫过我的“白骨爪”,嘴角浮起了几丝苦笑。

    “快说!”我不为所动,依然紧扣着他的脖子。

    “这珠子叫‘裂魂珠’。”他边说边观察着我的反应,“一共13颗,是一种镇魂的宝物!”

    “你说什么?这是宝物?”我气急败坏地卡着他的脖子大叫,声音高亢,响遏行云。

    “呃……别、别激动!”他艰难地微笑着,脸色反常的、惊人的红润起来。呵,原来脖子被卡住之后,也是人人平等的,帅哥也和烧熟的大闸蟹一个模样!

    看到我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幸灾乐祸的坏笑,他没办法,只好能屈能伸地陪着我干笑了两声:“咳咳,能不能……先把手松开?”

    我的怒气发泄掉了不少,就势放开了手。

    他先深吸了几口气,顺过劲后说:“……这串珠子,能收拢被外力分散的魂魄;可以将心中所想幻化成真实的景象……而且,在适当的条件下,它还可以――洞察天机!”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郑重其事,跟真的一样。我忍不住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听说,帅哥多数是无比自大和自恋的结合体,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镇魂、锢魄、以虚化实,听起来神秘而可怕,说穿了多半是辅助施行的某种障眼法术。至于洞察天机,那更是无稽之谈!既是无处可循的天机,又怎么会让凡间的东西洞察?都说天威难测,就算是神仙法宝,也不敢妄称洞悉,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三清四帝?观音菩萨?

    “你不相信?”他注意到我满脸的鄙夷和不屑。

    “嘿嘿!照这么说,你这珠子还真是神通广大的宝物喽?”我似笑非笑地说,“那么,请你现在就让它表演一下吧!”

    我本来是想将他一军,不料,他听我这么一说,眼中竟然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欣喜之意。我一愣,似乎他说刚才那一番话,目的就是为了要让珠子在我面前表演一般。

    不容我再多想什么,已经恢复了常态的他,神采斐然,右手在我手腕间轻轻一拂,我只感到手腕一凉,那串珠子便已自行飞起,缓缓地在我面前组成了一个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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