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悬疑经典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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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悬疑经典小说-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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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越过下一个吗?”帕金斯想道,“它看上去比其他的更高一些。”是的,半是爬着,半是撞着,他的确越过了,整个人一股脑儿跌到另一边(离旁观者更近的那一边)。在那儿,他似乎真的不能站起身来了,他蜷缩在防波堤下不动,用一种痛苦而急切的神态朝上看着。

迄今为止,造成这个奔跑者如此恐惧的原因并没有显示出来,不管那原因是什么;但是,现在,开始看得见它了,远远的,在海滩上面,有什么淡颜色的东西扑闪着,以极快的速度没有规律地来回运动。它也很快地变大了,原来,它是一个裹着惨白织物的形体,织物随风鼓动着,它的形状不太清楚。它的动作中有什么东西使得帕金斯在闭着眼的时候很不愿意看见。它会停下,举起胳膊,把身体弯向沙滩,然后俯身穿过海滩,跑到水边,又跑回来。然后,挺起身来,再次以一种令人目瞪口呆而且令人恐怖的速度继续向前。终于,这个追赶者从左至右扑过来,扑到离防波堤上那个奔跑者蜷缩着的隐身处只有几码远的地方。到处扑腾了两三次以后,它停了下来,站直了身子,双臂高举,然后朝防波堤急冲过去。

帕金斯总是在这个时候没有决心把眼睛继续闭着。虽然他对于视力初发障碍、大脑过度工作、抽烟过量以及诸如此类有很多担忧,但终于还是决定点亮蜡烛,拿出一本书,醒着度过这个夜晚,这总比受这种不停歇的幻觉的折磨要好。他已经很清楚地看出来了,这只能是他那天走路和思考所引起的一种病态反应。

火柴在火柴盒上的刮擦和火柴的光亮必定惊起了某种夜行动物——老鼠或是别的什么——他听见它窸窸窣窣地从他床边的地板上急跑过去。天哪,天哪!火柴灭了!真愚蠢!但是第二根燃烧得更好一些,于是蜡烛点着了,书也拿出来了。帕金斯聚精会神读书,直到一种有益健康的睡眠向他袭来,而且他很快睡着了。因为,在他有规律而且谨慎的生活中,这大约是第一次忘了把蜡烛吹灭,第二天早晨八点他被叫醒的时候,烛台上还有一点微光闪烁着,小桌子上很悲哀地被一堆蜡烛油弄脏了。

早餐以后,他待在房间里,最后整饰一下他的高尔夫球装——机运又一次分配了上校做他的搭档——这时一个女仆走进来。

“噢,如果您愿意,”她说,“您想要您床上再有条羊毛毯吗,先生?”

“啊!谢谢你,”帕金斯说,“是的,我想我愿意要一条。天气似乎可能变得很冷。”

“我应当把它放到哪张床上,先生?”她问。

“什么?噢,那张——我昨晚睡过的那张,”他说,用手指着。

“哦,是的!请您原谅,先生,但是您似乎把两张床都试了试,无论如何,我们今儿早上得把两张床都整理好。”

“真的吗?多么荒唐!”帕金斯说,“我肯定从来没有碰过另外一张,除了放一些东西在上面。它看上去真的像有人睡过一样吗?”

“哦,是的,先生!”女仆说,“嗯,所有东西都弄皱了,而且扔得到处都是,如果您能原谅我,先生——我得说,很像什么人过了很糟糕的一个晚上,先生。”

“天哪,”帕金斯说,“哦,我把行李打开的时候,可能把床弄得比我自己想象的更乱。我很抱歉,我肯定给你添了额外的麻烦。顺便说一下,我在等一个朋友——一个从剑桥来的绅士——他不久就会来,而且会占用它一两个晚上。那没有什么关系,我想,是吗?”

“噢,是的,肯定没关系,先生。谢谢您,先生。我肯定这一点也不麻烦,先生。”女仆说着,离开了,咯咯笑着和她的同事说去了。

帕金斯出发了,下定决心去提高他的球艺。

我很高兴地报告他在这件事上进步如此迅速,上校本来对与这个搭档第二天的运动前景颇有怨言,但随着上午时间的流逝,上校变得相当亲切、健谈起来;他的声音在平地上隆隆响起,正如我们自己的一些小诗人所说的:就像某种低音钟在大教堂的塔楼里轰鸣。

“昨天晚上那风,真特别,”他说,“在我老家,我们会说是某个人吹哨子把它招来的。”

“你们会这么说,真的!”帕金斯说,“在你老家现在还流行着这种迷信吗?”

“我不知道关于迷信的问题,”上校说,“约克郡海滨,还有丹麦和挪威,他们全都相信这个;我的经验是,告诉你吧,这些乡下人坚信的东西,世世代代坚信的东西,一般都有点根据。不过,该你击球了。”(或者不管可能是什么:打高尔夫球的读者得会在适当的间歇里想象出合适的题外话。)

谈话又开始的时候,帕金斯稍稍有点儿犹豫地说:

“关于你刚才说的,上校,我想我应当告诉你我自己在这些问题上的观点是很坚定的。我,事实上是一个坚定地不相信所谓的‘超自然物’的人。”

“什么!”上校说,“你想告诉我你不相信预知能力,或者鬼,或者任何这一类的东西吗?”

“不相信任何这一类的东西,”帕金斯坚定地回答道。

“好,”上校说,“但是那样的话,对我来说,你一定比一个撒都该人(撒都该人是古代犹太教一个派别的成员,该教派否认死人的复活、灵魂的存在、来世和天使等。)好不了多少。”

帕金斯正要回答说,按照他的意见,撒都该人是他在《旧约》中读到的最明智的人;但是他对于那部作品里是否提到了这些人觉得有点儿怀疑,于是他宁愿对于这种谴责一笑而过。

“或许是这样,”他说,“但是——这儿,把我的球杆给我,小伙子!——对不起,请等一下,上校。”一个短暂的停顿,“好,关于吹哨子招来风的问题,让我来告诉你我的有关看法。事实上,人类还没有彻底了解控制风的自然法则——至于渔民或诸如此类的人,自然喽,则根本都不了解。人们看见一个有怪癖的男人或女人,或者可能是一个陌生人,在某个特别的时刻,总是站在海滩上,人们听到他或她吹哨子。不久以后,一阵大风就刮起来了;一个会看天象的人或者一个有气压计的人就能预报这种情况。渔村里朴素的渔民没有气压计,只知道预知天气的几条简单规律。于是,人们就认为是我上面所假定的那个怪人招来了风,而且,那个怪人也就会很急切地抓住能招风的名声,还有什么比这更自然的呢?现在,以昨晚的风为例:很凑巧,我自己那个时候正在吹哨子。我吹一个哨子,吹了两次,风明显就像回应我的召唤似的起来了。如果任何人曾经看见我——”

听话的人对这种长篇大论有点不耐烦,而帕金斯,我恐怕他已经有点儿不知不觉地用上了演讲的口气;但是,上校听了他最后一句话,顿住了。

“吹哨子,你?”他说,“你用的是哪种哨子?先击球。”他们的谈话停顿了一下。

“关于你问的那个哨子,上校,它是一个相当奇怪的哨子。我把它放在我的——噢,没有;我想起来了,我把它留在我房间里了。事实上,我是昨天找到它的。”

然后,帕金斯讲述了他是怎么发现哨子的,上校听了以后咕哝着表示不满,并且发表意见说,如果换了他自己,他对于使用一个属于一帮罗马天主教徒的物件就会很谨慎,一般说来,可以肯定,你永远不知道那些人可能会干出什么事来。他从这个话题又岔到教区牧师的罪行上,牧师上个星期天发出了通知,说星期五是圣托马斯节,教堂十一点会有礼拜。这件事还有其他类似的行动,在上校的思想中形成了一个坚定的假设,那就是教区牧师即使不是一个耶稣会士,也是一个隐藏着的罗马天主教徒;而帕金斯虽然在这方面并不那么很乐意附和上校的看法,却也并不和他争执。实际上,他们上午一起相处得非常好,双方都没有提到午餐以后要分开的话。

下午,两个人继续打高尔夫,玩得很好,或者至少可以这么说,好得足以在薄暮降临以前,让他们忘掉所有别的事情。直到天色暗下来,帕金斯才记起自己打算在遗址那儿再做一些调查;不过,那一点也不太重要,他思忖着。哪天调查都一样;他最好和上校一起回去。

他们转过屋角的时候,一个男孩以最大速度向上校冲来,上校几乎被他撞倒了,然后,这个男孩并没有跑开,而是紧紧抓住上校,喘着气。上校自然先是说了斥责的话,但是,他很快发觉这个男孩因为恐惧而几乎说不出话来。询问一开始毫无用处。这个男孩喘过气来的时候,开始号啕大哭,并且仍然紧紧抱住上校的腿。他最后终于被拉开了,但继续号哭着。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干了什么?你看见什么了?”两个男人问他。

“噢,我看见它从窗户外面向我招手,”男孩痛哭着,“我不喜欢它。”

“什么窗户?”上校生了气,说道,“来,打起精神来,小伙子。”

“就是旅馆前面的窗户,”男孩说。

帕金斯这时想送男孩回家,但是上校拒绝了。他说,他想把事情弄清楚。像这个人那样,让一个男孩如此受惊吓几乎是危险的。如果真的是有人跟这个男孩开玩笑,那么这人应该为此吃点什么苦头。通过一系列提问,他弄清了事情的经过:这个男孩和其他一些男孩在地球客栈前面的草地上四处玩耍;然后,他们回家喝茶,男孩正要走,这时,他偶然抬头看了看窗户,就看见它在朝他招手。它似乎是一个人影,就他所知,穿着白衣——看不见它的脸;但是它朝他招手,它不是个好东西——不是说它不是个好人。房间里有灯吗?没有,他想那儿看上去好像没有灯。是哪个窗户?是最顶上的那个,还是二层的那个?是二层的那个——是那个两边有两个小窗户的大窗户。

“很好,小伙子,”又问了几个问题以后,上校说,“现在你跑回家去。我想那是什么人想吓你一下。下一次,要像一个勇敢的英国小伙子,你就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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