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自行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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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自行车的人-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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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含其他的子系统,那样才能叫紧跟时代潮流或是——专业!无处不在的系统无处不在的体制,你不能发现他,这就是无知、愚昧。发现了却不能实践这就是中国落后的根源。另一派说这需要细分,因为万事万物都需要定位,你的定位不对,你要重新修正一下。对于这派专家的追随者李晓不止见过一两个,他们大概这辈子除了1-24册中小学教材之外所读的书不超过一本,不出意外,是部成功学书籍——《抢板凳》——此天书使他们获益匪浅,印证半部论语治天下的典故,深刻查证天体的运行规律,以至于人间社会的机妙在他们看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或是值得考虑的事情了——如同尼奥的眼中的世界。所以他们的观点是:这需要细分,不仅是时间上的安排——层层剥茧的分析、空间的对调、转换的实现。谁应该去和前台小做聊天?那个人会在什么时间做这件事?聊天的内容在不同的时间会是什么?效果?回馈?同事们像打点机一样小鸡啄米般的不断出现,摩登时代,大工业机械设备形成合理的制度开始残酷的行军,流水线。整个系统轰隆隆的运转起来,文明的伟力阿!广袤的土地被纷纷翻起,巨大的价值随即被创造出来。同事们纷纷出现,果然,不出一会李晓就断定自己看出了其中骇人的规律,虽然人不是机器,有血有肉,哪怕他们用机械的方式在安排好的计划下聊聊天、看看书、听听音乐。“我们不无聊啊,一点也不。”

  既然是一次彩排,之前就会有静止的一刻。前台拿起电话,微张着嘴,食指已经摁下了一个数字,另一个女孩刚刚从门里出来,迈出的一步指向前台,手里的水杯还缓缓冒着温气,有人挥起手,有人还迷着眼,有人张嘴正要说些什么,有人伸懒腰,有人微站起来。毛玻璃后面的阴影不再晃动,成了影子投在上面,渗出、落在地下。。。灰尘浮上来,原来他们早就在,如今浮荡着翩翩起舞。“卡塔”开关的声音,灰尘们马上消失了,因为整个机器颤栗着轰隆着运转起来。更多的尘土都不见了。接着就是嘈杂的人声,电话的此起彼伏,开门关门声,纸张揉动的声音,键盘敲击的声音,鼠标的嗒嗒声。。。。。。结果只存留“嗡嗡。。。。。。嗡嗡嗡。。。。。嗡嗡嗡”的声音。又有生气,又复苏了,原来这就是生活的本意啊。应聘者的前庭扫去被扣住的几只鸟雀,人流如织又活跃起来。

  这时那扇毛玻璃门打开。走出一个微胖的女士,声音略变低,前台中止了自己的电话,站起来,清了清嗓子。介绍说;“大家好,这是我们的x经理,主管营销。如果有找她面试的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和她谈谈,但什么时候我并不能安排,如前所述,会议并没有结束,如果要继续谈下去,必须由x经理作决定。”x经理说:“小x,xxx来了吗?他来了别告诉他我很忙,协助他将问题解决一下,那份资料你放在我桌上就可以了。我们订的那批材料如果还没来,就要再多订些。”说着挥了挥手,走到人群中,是陌生的人群?她自己是陌生的?她大概开始审视那些面试者,本要从中选出几个去面试,但她没有。可李晓怎能知道她要选谁?或者她有选的意图吗?走在陌生的人群中,面试者们本要对她有所留意。这时她指点几个人,或者是方向,有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有人跟她走了。之前她拿起了几张简历,像是在扇风。穿梭在面试者的丛林中,有时她仰望那些比她高的人,像是在看苍老的树皮,她几乎要伸手去拍一拍,想到那不出意料之外树皮的粗糙和坚硬,放弃了。李晓真得很会揣度,竟然看出了她这样未萌发于意识的想法。对林木抱有好感,伸手去拍一拍,没想到他们是那样坚硬。可让x经理想错的是那些面试者几乎是她触不到的,因为他们坐在那里,连同李晓让自己想起了《王者归来》中的亡灵军——兽族的刀剑在与空气作战。如果x经理伸手、挥下,所感受到的仅仅是虚无,空幻的形象,映射在那里。其实是李晓想错了,x经理一点也不想碰他们,无论他们是树还是鬼魂,x经理觉得这样想很可笑,因为无论他们是什么,这并不重要,也没有关系。谁在乎呢?thatisallright。所以当x经理举起手时只是意义深刻的挥了挥。显得很有素养,如同她出场那样,离去。啊,这一切是这样的突然,很多面试者正在聊天时,几个先前根本没被发现的人跟她进了办公室,或者那几个人只是很低调。但他们走了,就像他们没来过一样,消失在前庭,去了那扇毛玻璃后面,又有几个人从毛玻璃左右的门中出来,也进去那间。剩下的人本该有所失望,因为无论去那意味着什么,那总是一种改变。改变总是出现在少数几个人身上,以至于剩下的人对“特权、优势”从一开始就不觊觎,他们进来的那一刻就没往哪方面想——并不奢望。但改变发生时,本不存在的奢望是否会偷偷冒出来?果真,人群变得有点讷讷的,只是几个人有点颓废,不想传染了整个人群。其中也有几个无辜者,无所谓,他们说无所谓。别人只是缄默中多了一层忧伤,可他们竟然故作潇洒得伸腰磨脸说无所谓,李晓认为他们是无辜者,因为他们说自己无所谓。这里面有争论吗?老天,李晓觉得如果这都有争论的话,那这一定是一出荒诞戏剧。前面的编排,演员动作的设计恰到好处,都为了这哭笑不得——荒谬但不是荒诞的结局作铺垫,于是,时态迅速进入过去时。他们还坐着,像他们刚来时那样。争论就这样平息,多么幸运,就这样平息。像埃塞俄比亚高原的狒狒,他们做鬼脸,来争论他们的分歧——比如谁该有几个老婆,谁该多吃点草。一群狒狒默默的散布在绿色的高原,金色长长的毛发,高原上的风很大,吹的他们像侠客一般。这些侠客远远看去是许多金色的小点,默默地拔着草,望望远方,吃草。今天的这一幕,算上刚才就要爆发的争论,也远不如那些狒狒淡泊,看上去都比他们低劣——人们做了些什么?让他们看上去比动物高贵?

  那扇门也可以进去,也可以去面试,剩下的人会留在这?继续等待。如果这时李晓被点名,原来他可以去面试了。他不就见到那个一直用无名指点击鼠标右键的经理了吗?王经理,就是他。他是个斜眼,然而很英俊,有棱有角,不短的头发合适的斜覆在前额。他望着李晓,依然不停的在点鼠标,李晓觉的他在望着旁边的一堵墙,斜眼的人都是如此。他还继续点鼠标。刷新刷新,仿佛李晓的出现只是他今天工作中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确实是那样。他盯着墙,当然是盯着李晓,像所有的面试官那样面露严肃或是煞有介事的微笑,手下却一刻不定的继续点他的鼠标。拿起李晓的简历像是他看过的所有公文那样把目光落在上面,可惜偏了。他扫视的神态和遵循他一贯工作作风的行为不谋而合。李晓的简历终于受宠若惊。对简历的文字提出几个技术性的问题。问到“工资要求就像这上面所写的吗?”“是的”李晓谦卑微笑着回答,所以他的笑看起来很可笑。“我们这里没有休息,加班也会很多,可以做到吧”“嗯”李晓的犹豫是对他这个问题所必需的回避和尊重,因为他是来找工作的,因为他想得到这份工作,但之前的矜持与对待任何事的规则与习惯还是要有。同时王经理沉吟默念着反复唠叨:“有点累。。。。。。嗯。。。。。。嗯,要加班有点累。奥”李晓回答可以。经理这时接起一个电话。开始了汪洋恣睢的交谈。不知多久以后,王经理又一次审视李晓的简历,好像在那寥寥数句间还能发现什么他感兴趣的内容或者打过电话以后他忘了看过这张简历以至于疑虑地望着李晓意思是:“你怎么进来的?”不过他失望了或是回神了,更有可能是时间到。李晓猜想他们都是很有时间观念的人,所以此时李晓可以走了,因为面试结束。

  到这里李晓彩排结束,无法不结束,因为即便是么趣得白日做梦李晓也对此表示反胃。手机突然响起。吓了李晓一跳,真不是时候,彩排虽说引起反胃,如何结束?真的要结束?李晓并不确定——如同他并不确定彩排是否有效。况且他要进去那家公司,告诉他们刚才他所设想的,希望他们别按他想得来,因为那样的话,第一:说明李晓作弊,并不公平。第二,李晓其实是挟技居奇,想给他们一个完美的自我表现,来彰显自己的实力。李晓想起原来在网上看到的应聘宝典,愈发觉得都是失业者的杜撰,虽然他们的原则是怎么奇怪怎来,可是老土居多,最惨痛的是网上的老土们还喜欢展示自己土得掉渣的作品,李晓一般的意见是——真没趣——老土。如今自己有了这样的方案,那么又开始沾沾自喜了,李晓总是这样,意淫一番之后,整个人就活起来。或者原因是李晓的意淫从来都是想自己控制主动——正如刚才的那个方案。接起电话“你好,是李晓吗?您是应聘我们公司的策划是吧?奥,对不起。我们这个岗位已经招满了。。。”李晓险些吐出来,他们真的做了!这件事真的发生在李晓身上!意淫方案竟然被采纳了!虽然又一次大范围缩水——以至于只剩下了结果——又一个消极的结果。或者自己又一次成了荒诞剧中的一个点缀——这样的角色李晓屡试不爽,他们没有名字,不是背景,不是龙套,台词对于他们是梦中的呓语,他们不是幕后人员,创作人员表单上没有他们,他们无处不在,然而无处可去。像现在,李晓只是那出话剧中一个电话里的声音——相比李晓设想的——虽然只是一直坐在那里——相差多少呢?也许真实的存在仅是、仅能是一段声音,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段字节,一段程序,一个不知合理与否的条件句,一段不知何处想起的记忆,一个观众无法断定是胶片故障还是其他原因所以匆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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