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杰虽然觉得这*裸的解释让气氛有点别扭，但也不得不认同：“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的思路应该再开阔一些。不过，CC是怎么工作的呢？”
苏珊答道：“你看看他们每天在干什么？咨客户，冲业绩，是吗？说白了，CC其实就是销售，让客户购买贝尔的课程就是他们的工作。销售都会有很大的压力，为此他们不惜被别人说成坏人，不惜得罪Tutor，加重我们的工作量让我们帮他们签单。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是让客户掏钱的部门，得到的重视才更大，获得的培训和锻炼也更多，二十多岁的男人做一做销售对未来的职业发展很有好处，我要不是女人，我也去做了。” 。。
暗 涌（3）
“销售……”孟天杰想起了龙哥。他点上一支“天下秀”，优雅地吐出一口烟圈，在烟圈中他依稀看见龙哥对他说：“储备干部，其实就是销售……”
和众多初涉职场的人一样，销售这个词语对孟天杰来说一直是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概念，他对这个词语产生了兴趣，他想，如果能成为CC，会不会和龙哥的距离更近一些。
孟天杰对苏珊诚恳的建议充满了感动：“谢谢你，苏珊，没想到可以和你聊得那么开心。我现在还没转正，目前要把教学工作做好，不过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希望以后你可以成为教学主管，我可以成为CC。”
苏珊给孟天杰夹了一筷子烫熟的美国肥牛，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两天以后，菲比便提出辞职了，她走得很低调，除了给安娜汇报外，没有给任何人说。
安娜对第一个离开的员工格外重视，希望从菲比的口中探听一些员工的想法和公司的问题，便询问她辞职的原因。
像所有的公司一样，职工辞职一般都不会说明真实的原因。会把自己真实想法说出来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太认同这个公司，人之将走，其言也善，便推心置腹地给老板说一次真心话；二是太不认同，来个鱼死网破，把积压了多日的怒火一股脑儿地对着老板发泄出来。
菲比两者都不是，她对贝尔没有感觉，只是淡淡说了句：“我想考研。”
办完交接手续，菲比最后一次按下电梯的按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电梯门打开，刚巧和来上晚班的孟天杰撞了个满怀。
到底两人关系不错，菲比愣了愣，把孟天杰拉到楼梯口没人的地方说：“本姑娘辞职了，明天就看不到我了，不要想我哦。”
孟天杰一愣，早有预料，倒也不奇怪：“呵呵，祝贺你解脱了！不过，还专程给我打声招呼，荣幸啊，其实，是你舍不得我吧。”
菲比撇了撇嘴说：“切，我不在了，看你找谁臭美去？对了，说个正事，我走了以后你要小心点，施嘉莉可能会对你不利。”
孟天杰吃惊地问：“什么意思？”
菲比看了看周围，小声说：“其实我和施嘉莉搭班期间，她来找过我，她估计到苏珊已经争取到了你这一票，现在她在竞选主管中处于劣势，便企图拉拢我，这样三票对三票，她就不怕了。可是她想不到我一走，教学部就还剩五个人，她就输定了，好在现在Tutor里面就你没转正，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想办法把你逼走。”
孟天杰一惊，接着问道：“我说菲比，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连这也要告诉你？”
菲比哀求道：“哎呀，杰伊大哥，你就不要追问了嘛，她当然不会告诉我，这是我自己判断的。你不要以为我说着玩的，你们男人永远也不会懂，这就叫女人的第六感，女人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只有我们身为女人的才能感觉到，知道吗？”
孟天杰不以为然地说：“我好怕怕啊，好吧，就算他要逼我走，也得有个理由吧，我虽然和她不和，但也没有任何把柄落在她的手里。我倒要看看，她会使出什么花招让我走人！”
菲比接着说：“你可不要小看她哦，现在苏珊是临时主管，暂时还不会有什么问题，下个月就轮到她了，她和玛塔是一伙的。这两个人搭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漩涡，谁掉进去谁就完蛋。”
孟天杰感激道：“好嘛，谢谢你！菲比，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对职场上的东西懂得也不少，既然你知道到处有这样那样的勾心斗角，你又何必走呢？”
暗 涌（4）
菲比想了想，眼神有点儿涣散：“杰伊，说实话，我也有些迷茫，我知道即使换个环境也不见得好，可我还是想继续寻找。我很羡慕我的爸爸妈妈，他们那一辈的老师一旦认准了一块土地，便会一直在这片土地上任劳任怨地耕耘、收获，那么从容，那么淡定。我们80后都是怎么了……”
电梯到了，孟天杰拍拍菲比的肩膀：“好了，菲比，你这么善良，一定会找到你想要的生活的。电梯到了，我也得去备课了，你多保重，有空常联系。”
菲比挥手告别，孟天杰目送电梯门关上，心中泛起无限的惆怅。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了许多，暑假的学生大潮已经退去，生意清淡，梅还是没有再来上课，CC们找不到客户，大多数时间闷在各自的办公室上网，聊八卦，大家至少在表面上都服从着玛塔的领导。教学部施嘉莉唧唧歪歪的声音也暂时没有了，苏珊在用心地策划着9月份的课外活动——西餐礼仪，看起来整个公司的员工都在按部就班地做着各自的工作。
按照菲比的要求，她走后名下的学生都转给了孟天杰，搞得孟天杰一下子忙了不少。不过这也使得孟天杰成长了许多，他利用工作的时间疯狂学习英语，已经和其他Tutor的差距越来越小了。他总结出一个规律，当一个人没有目标，只是突发奇想决定学习英语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拿着一本单词字典按页背诵，结果大多数的人把A字母开头的单词倒背如流，稍微抽到中间或者后面的单词却一问三不知，这就是盲目学习导致枯燥无味的必然后果。但做了老师以后，每天得面对不同的具体英语问题，还得给学生备课，为了完成这些任务而有针对性地预习，再通过自己的嘴巴讲出来，就会留下很深的印象。
渐渐地，孟天杰形成了自己的教学风格，每节课都会给学生下一个任务，让这些学生通过一节课的学习去完成任务，并且留出足够的时间让学生去发挥，而自己作为老师，更多的是给出一些提示，帮助这些学生去完成任务，结果不但自己轻松，效果还特别好，于是获得了越来越多的学生的认可。
谁也想不到，这一切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贝尔国际英语的重大洗牌即将来临。
导火索是9月的最后一次晨会。
安娜脸上的痘痘就像是9月的业绩，惨不忍睹，一看便知老大姐在这个月铁定是压力过大，失眠加营养失调。所以这一次晨会气氛异常压抑，平时那些高调的人物们也老老实实地低头坐在椅子上，不敢吱声。
安娜用从未有过的严肃声音总结道：“8月，我们托暑期的福，冲上了90万，你们骄傲了，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看看这个月的业绩：38万！这是什么概念？这是耻辱！我对你们仁慈、宽容，造就了今天这个局面！从我到主管再到一线的员工，都要给我好好反省！市场到访严重萎缩，彼得，你下来给我个说法！CC的个人业绩严重下滑，我念一下：安东尼，4万8；玛丽，3万4；优优生病，就进了一个小单，6000……”
安娜停了停，瞟了一眼坐在第一排角落的玛塔，用疑惑的语气念到：“玛塔……，21万。”
所有的CC突然像得到了某种启示，睁大了各自的眼睛。嫉妒，愤怒，猜忌，在利益的暗流中滋生蔓延。
一切都表明，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博 弈（1）
“我咽不下这口气！那女人一个人冲那么高的业绩，和市场风向明显相反，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在优优的办公室，玛丽正像个怨妇一样嚷嚷着。
优优向来谨慎，立刻做了个手势，示意玛丽小声一点：“谁都知道有问题，你看安东尼他们这两天也避着玛塔，可是我们缺乏证据啊。”
看起来优优恢复得不错，无论是身体还是斗志。
优优指使玛丽：“这样，你查查系统，看看她的业绩主要来源是什么。”
玛丽打开系统，操作半晌，答道：“呵呵，果然有问题！媒体、户外推广等来源的签单她只有5万，和咱们也差不多。你看她这16万的业绩，来源都一样，朋友介绍。”
优优盯着电脑，深思片刻，托着腮帮子说：“也就是说，大部分的客户到贝尔以后没有经过前台，而是以朋友身份直接去找了玛塔……可是这个证据也不够充分，即使看起来不自然，但从理论上讲，她可以说‘我就是有那么多朋友’，我们又能怎样？”
“切，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到访这么少，我们人都咨询不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客户都流到她那里去了！妈的！这自私的女人，一个月拿一万多的提成，我们其他人在这儿喝西北风！大家都是打工的，在这里混口饭吃，她现在把我们的财路都断了，什么意思吗？”玛丽稍微小声了一点，但依然出言不逊。
优优不急不慢地问：“那以你的意思，她用了什么方法把客户都弄到她那儿去了呢？”
玛丽分析道：“这还用问？第一，我们的呼叫中心，也就是TMK，那个死胖子主管崔西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这些女人都是社会的底层，很容易被玛塔利诱，她们在电话里一句话就可以把客户推给玛塔，TMK虽然划给市场部，但彼得一般懒得管闲事，反正在谁那里报名也是报名，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第二，就是伊娃，这两个女人经常一起去逛街购物，伊娃一直羡慕玛塔成熟洋气的都市丽人形象，她只需要在前台做点手脚，把客户咨询的顺序打乱，就可以把优质的客户分给玛塔，难怪我们的都是些没意向没支付的垃圾。这第三嘛，施嘉莉她带了那么多学员，学员学高兴了，给她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