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一代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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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一代宠妃- 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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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晴,我放不下皇上,”诚恳的目光仿佛瞬间从凌乱中挑出我最在意的部分,“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就是放不下他。你也是他的妃子,你能不能试着去关心他?他若是生病,哄着他。他若是劳累,管着他。他若是生气,让着他。他若是难过,疼着他。他若是孤单,陪着他。他若是受伤,看着他。他若是···”

“不要再说了,姐姐,”泪如泉涌的婉晴朝我大发脾气,“除了你,谁也做不成这些,妹妹做不到,绝对做不到,我也不愿意去做。要做,你自己去做,就是你把皇上宠成这样,照顾得无微不至,你自己负责。放不下他,你就快些好起来,继续给他做牛做马,整个后宫,除了你,谁也做不到这些。”

菱香拦在我和婉晴中间,泣泪恳求,“婉主子,别这样,皇贵妃她早已是心如刀绞,别这样对她,你什么都不知道。”

婉晴一把拉开菱香,怒气汹汹,“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叫住欲言又止、气愤难填的菱香,把散乱的枫叶重新收拾整合一叠,递给婉晴,“既如此,姐姐就拜托你,寻棵你顺眼的枫树,把这些枫叶往树根处埋了吧!”

婉晴怔住,我直接把她的手拉过来塞进枫叶,“妹妹教训的是,姐姐再不忍气吞声,管皇上什么心思,这些枫叶姐姐都不想再要。埋了它们,给树木添些营养,就当是为来年春色增些绿意盎然。”

菱香担忧此举又不妥,我却决心已定,“婉晴,就为姐姐做这最后一件事,往后你若想听姐姐烦你,只怕你也再听不上。”

婉晴捏紧手里的枫叶,急得直掉泪,“姐姐,你非要把妹妹的心怄馊,你才满意。”一跺脚,转身,怨愤满腹,“妹妹这就去,非找棵馊臭的破树,把它的劣根尽数刨出,再给你把这些伤人的枯叶统统活埋,我倒要看看来年能长出多了不得的气色来。”

菱香把婉晴送出,回过身就把门闩顶住,快步来到我身旁,“主子为何尽数瞒着婉主子,这些个前因后果全让她蒙在鼓里,她可是您在宫里的自家姐妹。”

婉晴就该是安适如常,董鄂氏家族就该要沉寂下来,皇室宗族们也该识时务为俊杰,紫禁城也该恢复风平浪静,猜忌、争斗、怨恨、伤害,且通通沉底才是。

“菱香,去磨墨准备纸笔。”

“主子,皇上赐死简亲王的似乎就是断肠草,简亲王的死状像是喝下断肠草的症状。”

我的吩咐和菱香迫不及待的禀告同时出声,就怕听这个,没想到还是听到了。

皇上口里不经意跳出断肠草后,我立刻打发菱香亲自去一趟安亲王府,问明岳乐,简亲王济度是怎么死的。但当我与茆溪行森师父谈过话后,我已经不想知道。济度的死是自持武器自尽还是被赐药毒死,被赐鹤顶红还是被赐别的剧毒,一丁半点儿我都不想再知道。

“把皇上抄写的那份《心经》拿来,再磨墨准备纸笔。”

“安亲王说,他想想办法探明皇上,不知道皇上有没有解药?”

主仆俩也不知是默契十足,还是牛头不对马嘴,又是同时开口各说各的。彼此对视,我白眼横她总抢话,她却满眼无辜。

直接上手压住她的嘴唇,“回头给安亲王传个话,皇上没有解药,这件事到此为止。烦请安亲王上点心保李延思行医民间,别再为这个卷进人来送死,少一人知道,就多活一人。”

确认她不会再开口,确认她听明白我想要什么,我松开了手,她听命而去。收回的手护住心口,疼,心很疼,很疼很疼,不敢想,也不敢猜,没有什么为什么,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口中一字一句清晰地念着《心经》的经文,手里则仔细把皇上抄写经文的纸张对折,再对折,翻转,打开,折下,还原,拉开······

随着口里的经文循循念诵,手里的经文也逐渐现出三角尖翅,头、尾逐一折出,头部向内从中折出嘴部,“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当经文最后一句念完,手中折出的翅膀往两旁拉开,完成。

“主子今儿个真是好兴致,竟然叠了个栩栩如生的活物。”菱香在身旁左看右看,“唏,多漂亮的鸟呀,真美!”

我摇摇头,颇有些惋惜,“这折法原是纸鹤,可我想要的却是青鸾,只是手笨,寻不到方法。本就是天地孕育的神鸟,岂是我一凡人够得上。”

“主子为何偏是喜欢青鸾?”我把自己假定的青鸾递给菱香,她小心翼翼收在手中。

捧在她手中的青鸾正昂首遥望远方,纤巧的身姿挺立,轻薄的羽翼张开,好似就要展翅飞翔而去。

“传言这世上唯有一只青鸾,虽身就美丽优雅之姿,可却是最孤独寂寞。虽拥有美妙天籁之音,可却是苦无和鸣的伴侣。崇山峻岭,飞过,茫茫大海,越过,碧野草原,去过,无垠荒漠,寻过,可惜,雄凤有雌凰相伴,青鸾苦苦追寻却一无所获。”

我一气长叹,“精疲力尽的青鸾不得已暂落到一人家屋檐下窗前,怅然失落的它回过头看向窗内,正对上屋内的一面铜镜,它赫然见到一只与它一模一样的鸟。盯着镜中的鸟儿,它惊喜不已,而里头的鸟儿也是急切地想要打碎镜子冲出来迎向它。”

“那一刻偶然的对视,那一刻不经意的相遇,那一刻欢颤的悸动,横亘时空的一段痴缠爱恋就在那一瞬间生根、发芽、茁壮。可是一个在窗外,一个在镜子里,无论如何挣扎,如何期盼,它们就是无法破开障碍,走到一起,相偎相伴。”

两行清泪悄无声息落下,我毫不知晓,“明知道结局早已注定,却还是奋不顾身全心投入,哪怕就是一瞬间的热火,也完全不管不顾,不躲不闪。窗外的青鸾含情脉脉盯着镜中热泪盈眶的青鸾,忽地,它朝天扬起头,里头的青鸾也与它保持一致的姿势,一声清灵、嘹亮的凄厉哀响云霄,同时,镜中也是如此一声绝美的悲鸣附和,随即窗外的青鸾落地绝命,而镜中的青鸾也消失无踪。”

菱香泪流满面,“主子再折一只,成双成对,成全了这对苦命的鸟儿。”

“皇上就给我送来两份经文,就余下这一份,没有了。”我的指尖触碰双唇,嘴里的咸味让我察觉到自己的乍喜乍悲已经拥入我眼中,催生两行无奈滑落。

“菱香,帮我把这只鸟儿收好,到时候我可要找你要。给我把准备好的纸笔墨汁拿来。”

菱香很快给我拿来一股脑物件,眼角尚还湿润,“主子哪来这么大的精神头,非要一口气忙碌这么多事情。”

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怎么回事,难不成不知不觉偷吃了颗仙丹,反正就是矍铄有神。说也怪,虽无法下地站立伏于桌案前书写,但此刻我就是在床上也硬是一笔一划边想边写。

惊喜在菱香脸上摇漾,“主子,您不会是开始好转了吧?您居然都能握住笔写字了,您快给奴婢说说,都写了什么,准是好词好句。”

我倒也没有闪烁其词,“今天茆溪行森师父给我讲了个神奇怪异的地方,那里说不定就是个四季并存的世外仙源。”

愣她一眼,“你打李延思时,出手也忒狠了些,没准他就能找到那个地方,把解药给配出来。”

“真的?”菱香双眼瞪大,立时就笑开了花,“哎呀,奴婢还真是错怪了李太医。”

忽又大呼小叫,“怎么办?主子您不准李太医回宫,命他在民间行医,他若找到解药,岂不是不敢回来?”

“嘘,”赶紧让她压住自己的激动,“我要把行森师父说的这个地方还有李延思的解药写出来,别出声扰我。”

写完后,识字不多的菱香翻来覆去看了又看,一头雾水。那是自然,我没有直截了当写出来,而是填了一首词,万思千绪,尽落斑斑字迹。

“主子又要折鸟吗?”见我把填词的纸张开始叠折,菱香一旁好奇发问。

我不言声,这次始终默默无语聚精会神折弄,不过最终成形的,却是一艘小船。

行森师父说过,他是沿溪而行,后又乘竹筏顺流而回,我可不就要提前准备一艘行事方便的船只吗?

兴会淋漓摆弄着手中的小船,猝然袭来的疼痛毫无前兆就在腹中兴风作浪,我“啊”喊疼出声,一只手压向下腹,另一只手还是拿住小船。

很快一浪高过一浪的痛楚从腹部向上翻涌,所经之处无疑是生拉硬扯,我的手已经不知该护住哪个部位,全身上下就连每根神经都是扭曲歪拧的。

双手紧紧握住小船栽倒在床,痛苦的…呻…吟,声声都煎熬着不堪忍受。

一口猩红的鲜血从我口中吐出时,本就吓得六神无主的菱香尖叫着把我抱在怀里,用她的衣袖给我擦拭。

我喘不上气,“送,送我,回…宫。”

菱香光是哭,不停地哭。

“马…上…回…宫。”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小船也沾到了血,怕是我这一生已是走到穷途末路,提起仅存的一点力气,把小船交到菱香手中,“找个,你,最,放心的,地方,收…好。”

我哆嗦两下,泄了气,全身绵软,渐渐目眩神迷,彻底陷入神志不清。

***

黑漆漆的暗夜,我置身黑幽幽的世界。虽是双眼睁大,前方是什么,我看不到,转向身后,也是一团黑墨,低头看向我自己,居然也是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黑夜。

沉寂的幽暗,无声无息,是我身处的环境隔绝了一切声响,还是这里本就是声音从未造访的角落,就连我的呼吸都被遗弃在空气中。孤落落的一个我,隐没在寂静中。

似有似无,感觉到又感觉不到,跳动,一跳,再一跳,微弱,可确实在跳,它来自我的心房。如同是黑幕上挂起一颗微不足道的小星星,一眨眼,再眨眼,一闪一闪,忽明忽暗,这光亮柔弱到一碰就会碎裂,可就是这一点点跳动证明,我还活着,余留着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

挽起眼帘,拨开黑色的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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