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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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血人-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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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地就接手做起花匠的工作来。季子和我在一起修剪著花草,我尽量不说话,以免露出破绽。同时,我心中暗暗好笑,因为纳尔逊为我准备的住所,我又用不著了。

一日之间,因为情况不断地生著变化,我的身份,竟也改换了数次之多!
第九部:逼问神秘人物

等到黄昏时分,季子才离开了花园。

在季子离开后不久,佐佐木便来到了我的身边,低声道:“季子在装扮,方天快来了。”我点头道:“由我来开门,你最好躲入书房中,不要和他们见面,因为我发现你不能控制你自己的脾气!”

佐佐木博士紧紧地握著拳头,道:“我不能看人拐走我辛苦养大的女儿!”我道:“博士,不要忘记那只是你的直觉而已,方天是一个杰出的科学家。”

佐佐木博士怒道:“不是,不是!”

我发觉佐佐木的理智在渐渐消失,便不再和他多说下去,挥手道:“你去吧,不要管了,反正你女儿绝不会今晚失踪的。”

博士叹了一口气,向屋内走了进去。

我也不再工作,洗乾净了手,在大门口附近,坐了下来,等候方天的降临。

我心中不断地想著,方天如果出现了,我该要怎样地对付他呢?是立即将他擒住,责问他的来历?若是那样做的话,事情显然会更糟糕,因为方天身上,有著极其厉害,可立即致人于死的秘密武器!

我想了许久,才决定方天一到,我便想法子接近他,而在接近他之际,使施展我所会的空空妙手本领,将他身边的东西,全都偷了来。

一个人身边所带的东西,是研究这个人的来历,身份的最好资料。

我的“三只手”功夫,本来不算差,但已有多时未用了,这次,事关紧要,非得打醒精神才好。我正在胡思乱想,忽然,门铃声响了起来。

我抬起头来,只见铁门外已站著一个高而瘦削的人。

我连忙跳了起来,而当我来到门旁的时候,只听得季子清脆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道:“来了。”

我已经拉开了铁栓,打开了门。同时,我抬头看去,那人正是方天。

他面上的颜色,仍是那样苍白。他眼中的神色,也仍是那样奇妙而不可捉摸。他连望也未向我望一眼,显然他以为我祇不过是一个园丁而已。

我侧身让开,只见季子迎了上来,他们两人,手握著手,相互对望著。

这时候,我才体会到佐佐木博士屡次提及若不是在场目睹,绝不能想到季子著迷的情形的那句话。

这时,季子和方天,四只手紧地握著,面对面站著,那本是热恋中的年轻男女所常见的亲热姿态。可是,在季子的脸上,却又带著一种奇妙的神情。

那种神情,像是一个革命志士,明知自己将要牺牲,但是为了革命事业,仍然不顾一切地勇往直前一样,那种神情所表现的情操,是绝对高尚的。

而就在季子面上的神情,表现著高尚的情操之际,我却作著十分不高尚的事。在铁门拉开,我和方天擦身而过之际,我已将他裤袋中的东西,“收归己有”了。而这时,我又趁他们两人痴痴地对望之际,在方天的身边,再次擦过。

这一次的结果,是方天短大衣袋中的一些东西,也到了我的手中。我离开了他们,隐没在一丛灌木后面,立即又停住,靠著灌木的掩避,向他们两人看去。

只见方天全然不知道我已在他身上做了手脚。他们两人,仍是互望著,足足有好几分钟,才一言不发,手拉著手,向屋中走去。

我的身份只是花匠,当然没有法子跟他们进屋子去。因此,我使回到了花匠的屋子中,拉上了窗帘,将我的“所获”,一齐放在桌上。

我的“成绩”十分好。包括了以下的物件:一只皮夹子,一包烟,一只打火机,一只锁匙圈,上面有五把锁匙,一条手帕,和一本手掌大小的记事本。

我曾记得,方天在北海道时,用来伤我的,是如同小型电晶体收音机似的一个物事,我没有能够得到。只不过我得到的东西中,有一样,是我不知用途的。那是一支犹如油漆用的“排笔”也似的东西,是七个手指粗细,如香烟长短的钢管联在一起的,钢管中有些摇动起来,会“叮叮”作响,玩具不像玩具,实在看不出是甚么来。

我将所得到的东西,分成两类。一类是不值得研究的,如烟、打火机、手帕、皮夹子(因为皮夹子中只有钞票,别无他物)。一类则是有研究必要的。

第二类,就是那“排笔”也似的东西和那日记簿了。

我打开了那本日记簿,想在上面得到些资料,可是一连翻了几页,我却呆住了。那本日记簿的封面十分残旧,证明已经用了许多年了,而里面所剩的空白纸,也只不过四五页而已,其余的纸上,都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然而,我却甚么也得不到。

因为,那日记簿上的文字,是我从来也未曾看到过的。我甚至于不能称之为“文字”,因为那只是许多不规则地扭曲的符号。

但是我却又知道那是一种文字。

因为有几个扭曲的符号,被不止一次地重覆著,可知那是一个常用的字。

这是甚么国家,甚么民族的文字,我实是难以说得上来。

更有可能的,那只是一种符号。我将一本日记簿翻完,里面竟没有一个字是我所认识的。

我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本日记簿,和那排笔也似的东西,只好交给纳尔逊先生,由他去送交某国的保安人员去作详细的检查了。

我将那两样东西,放入了袋中,站了起来,准备铺好被子休息了。

可是正在这个时候,我的怀中,突然有声音传了出来!我吓了一跳,一时之间,还不能确定声音的确是从我身上发出的。

可是当我转了一转身之后,我便肯定,声音发自我的身上!

在那一刹,我当真呆住了。

说来非常可笑,我当时第一个感觉,不是想到了别的,却是想起了“聊斋志异”上的一个故事:一个书生,外出回家,闻得衣襟上有人声,振衣襟间,一个小才盈寸的人,落到了地上,迅即成为一个绝色美女……

我心中想,难道这种事也发生在我的身上了?

我竟也不由自主地整了整上衣。当然,没有甚么缩形美女落了下来。

可是,发自我怀中的那种声音,却也绝对不是我的幻觉,在我定了定神之后,声音仍持续著。

那种声音,乍一听,像是有人在细声讲话,可是当你想听清楚究竟讲些甚么时,却又一点也听不出来。我将上衣脱了下来,便发现声音发自一只衣袋之中。而当我伸手入那只衣袋时,我便知声音来自何处了。

这种突然而来的声音,是从那个我不知道是甚么?犹如“排笔”也似的东西中,所发出来的。

那几个金属管子,如果有强风吹过,可能会发出声音来的,但是,如今屋子中却一点风也没有,它何以会发出那种不规则的,如同耳语的声音来,却令我莫明其妙。

我将那事物放在桌子上,注视著它。约莫过了三四分钟,那声音停止了。

我伸手碰了碰那物事,仍然没有声音发出来。然而。当我将那物事,再度放入衣袋之际,只听得那物事,又发出了“叮”地一声。

我不明白那是甚么怪物,一听得它又发出了声音,连忙松手。

在那“叮”地一声之后,那物事又发出了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音来,像是一只音乐箱子在奏乐一样。

而且,我立即听出,那正是一首乐曲,一首旋律十分奇怪,但却正是我所熟悉的小调。

在我这一生中,我只听过方天一个人,哼著这样的小调。

在那首小调完了之后,那东西便静了下来,不再发出声音了。

我摇了摇它,它只发出轻微的索索声,我只得小心地将它包了起来,又放入了袋中。

这时候,我心中对方天的疑惑,已到了空前未有的地步!

因为这个人不但他本身的行动,怪异到了极点,连他身边所有的东西,似乎也不是寻常人所能理解的。

我对于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儿,见识不可以说不广,连我自己也有不少方便工作的小工具,是常人所不知道的。可是,方天身上,至少有三样东西,是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一样是他令我在北海道身受重伤的武器,一样是那会发声音的一组管子,另一样,使是那本满是奇异文字的小日记本。

我心中忽然起了一种奇异而又超乎荒谬的感觉:方天似乎不是属于人世的我的意思是:他似乎不是属于地球的,因为他实在是太怪了,怪到难以想像的地步。

我熄了灯,身子伏在窗下,由窗口向外看去。只见佐佐木博士的房口,有灯光透出,显然博士并没有睡。

在客厅中,灯火也十分明亮,那自然是季子和方天两人,正在那里交谈。我知道不用多久,方天便会发觉他失去了许多东西,而再难在佐佐木家中耽下去。如果我所得到的东西,对方天来说,是十分重要的话,他一定会焦急地去找寻的。

我并没有料错。在我由窗子向外看去之后不多久,我便听得方天大声的讲话,自屋子中,隐隐地传了出来。我那时,是在花匠的屋子中,离方天所在,有一段距离,是以方天在讲些甚么,我并听不出。

方天的声音响起之后,不到一分钟,便见方天匆匆忙忙地向外走出来。

季子跑在他的后面,方天苍白的脸上,隐隐地现著一阵青蓝色,看来十分可怖,季子跑在后面,两人一直到了门口,季子才道:“要是找不到,那就怎么样?”

方天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们两人,是以英语交谈的。季子立即又道:“要不要请警方协助?”

方天道:“不好,季子,你明天代我在每一家报纸上登广告,不论是窃去的,还是拾到的,我只要得回来,就有重赏。”季子道:“你究竟失去了甚么啊?”

方天唉声叹气,道:“旁的都是不要紧的,最不可失的,是一本日记簿,很小的那种,和一只录有我家乡的声音的录音机。”

季子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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