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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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相忘-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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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又回到了皇位上。
  
  众大臣跪下:“恭贺皇子成年。”
  
  衍砚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也只是像他的父亲一样,照招了招手,表示大臣们可以起来了。
  
  我在衍砚的身上,感到了威仪,还有,寒冷。
  
  仿佛什么东西离我而去了一样,渐行渐远,仿佛就要消失不见了。
  
  明真替我道上一杯酒,虽然他明知道我不会喝。
  
  “酒是好东西。一醉解千愁。”他说,在替我倒完这杯酒后,自己也狠狠地灌下一杯,然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一杯接着一杯,我怀疑他是不是很快就会醉,这样的喝法。
  
  “明真,我不会喝酒。”我如实说。
  
  “怎么会呢,这个身体,是不会醉的。”明真把酒杯微微的推到我的前面。
  
  橙黄色的液体在杯中荡漾。
  
  众位宾客都酒过三巡,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酒香。
  
  皇帝似乎醉了,他从座位上踉踉跄跄地站起,对着下面含糊地说道:“今天是我的孩子成人的仪式,我亦为他安排一桩婚事,连理南方的辄国五公主。”
  
  众人贺喜的声音盖过了管弦的声音,那些美妙的音乐被掩盖在庸俗而虚伪的声音下,显得那么的软弱无力。
  
  我高举酒杯说:“恭喜皇帝陛下,恭喜四皇子。”然后,我把酒一饮而尽。果然如我所想,酒的味道,还是一样的哭。
  
  他也想回敬,可是袖子却撞翻了酒杯,橙黄色的液体撒了一地,甚至还浸渍了他的袖子。他恍若未见,依旧是从容地端起宫人为他倒好的酒,向我举起。
  
  “这不是第一次联姻了。”明真似乎醉了,他的声音显得粘稠而朦胧,倚在桌子上,淡淡地说道,“以前是驭皇的结合,可不知道怎么了,却不了了之,没人提起也没人记得。”
  
  说完,明真就倒在了桌子上,手上的金盅掉在了地上,叮咚作响。
  
  原来,明真也会醉。
  
  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了,衍砚做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用一种似乎是愤恨又却不忍的表情。
  
  “衍砚。”我的嗓音沙哑,头痛欲裂,四肢倦怠。这就是宿酒的后果吗?真是难受。
  
  “……”他却不言语,只是这样默默地看着我,而且,神情居然是恐怖的。
  
  刚刚我做梦了,从树枝里照进来的斑驳的阳光,柔软而有刺人的碧绿的草地,少年张扬却异常明媚的笑脸,狡捷的身子和精湛的球技,我梦见了我的弟弟————徐锦梧。
  
  而我眼前的少年甚至比我的弟弟还要小,可是他却比锦成熟多了。想到锦,我不知不觉地笑了出来。
  
  “鸳大人,原来你睡觉还有这样的毛病。”衍砚的语气不善。
  
  我睡觉时怎么了,打呼噜,磨牙,踢人,说梦话?我自认为我睡觉有什么坏习惯不会影响到衍砚。
  
  “我以为我的睡相如何不会影响到你,四皇子。”
  
  那知道衍砚居然不回一句话“哼”的一声就离开了,真不知道他发的是什么脾气。不会是对皇上的婚事不乐意,就拿我出气吧。哼,小孩子就是这么讨厌。
  
  哪知道我哼的一声,居然弄的头更疼了。
  
  羡鸳是会喝酒的,而我不会,现在我那么难受,是不是就证明了我于他终归是不同的。想到这里居然十分高兴,想笑笑,可人先倒在了床上。
  
  该死的宿醉,该死的头痛,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话说,衍砚走出去之后,就后悔了,羡鸳在梦中虽说的话是不该当真的,何况如此含糊不清。
  
  羡鸳在梦中说梦话了。
  
  他反复地叫这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不是衍砚,自然也不是名字。
  
  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是“锦”。
  
  可是,锦是谁?
                  疑杀
  宿醉了。
  
  第二天很晚才起来,而且一起来不止是昏昏沉沉的,感觉脑子里装的全都是浆糊,在里面七摇八撞,好像要从脑袋里面冲出来一样。脖子似乎承载不了头的重量,僵直的很。
  
  醉酒害死人,我在心里恶狠狠地说。然后脑子里一片钝痛。
  
  难受死了。
  
  旁边的那个小婢看着我挤眉弄眼,张牙舞爪的样子,捂着嘴浅笑,她走到我旁边问:“大人是不是很难受?”
  
  我如看见救星一般,也不敢做太多的动作,怕再次引起头痛,只好对他可怜兮兮地说:“是啊,青梅有什么好办法吗?”我记得她的名字是青梅吧。
  
  青梅笑着说:“那青梅帮大人揉揉头吧。”说罢让我在桌子边做下,而自己就走到了我的后面,替我揉起了太阳穴。
  
  青梅的动作很轻巧也很温柔,她的指尖也很温暖,而且手指上没有养指甲,我感受到的是她指腹的柔软。
  
  头痛仿佛好了很多。
  
  我享受着她的动作,我问她:“莫非青梅也有什么人常喝醉酒或头痛吗?”
  
  青梅的动作滞殆了下,遂即又灵活了起来,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寂寞的,又十分悲伤:“不是别人,是我自己,青梅自小受苦,落下个个头痛的毛病,在还没进宫的时候,却是兄长常常帮我这样按揉。”
  
  “哦,那青梅的兄长也定是和青梅一样,是个温柔伶俐的人了。”
  
  青梅的动作越加温柔了:“是啊,哥哥他从来都是个聪明人,连他的师傅都这样说,可是哥哥他还是有无论如何都不能明白是事。后来,哥哥说,青梅要自己学会替自己疏解痛苦,然后我就学会了。”
  
  “那青梅的哥哥呢,是否可以为我引荐?”
  
  她的动作突然停滞,好长一段时间的寂静:“哥哥。”她突然叫了一声,那种语气哀伤而又尖锐,像是暴风雨前沉闷的天气,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我只觉得脖子很冷,而后感觉到的是重物压在背上的感觉,我向后看,看到的是一张绝望,愤怒而又悲伤的脸——是青梅的。
  
  粘稠而温润的血,从她的眉心流了下来像是一条条灵巧的蛇一样,把她的脸划的四分五裂。整张白皙的脸上,都是狰狞的血线。
  
  杀她的凶器是一枚黄金玛瑙镶嵌成的扳指,而杀她的人,是这个王朝的四皇子。
  
  “衍砚,你为什么杀她?”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愤怒,这样的怒火甚至盖过了有人死在我面前的恐怖。
  
  “他要杀你。”衍砚说,那样的语气异常冷静,像是还没有被磨砺过的钻石。
  
  我这才感觉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我的脖子上流了下来,我一摸,是血。
  
  青梅的手上朴素的簪子上,染着我的血。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震惊,所以在衍砚看了我的表情后,就立刻离开了。
  
  青梅的尸体很快被抬了下去,最后不知道消失在了哪里,也许是某个池塘的淤泥下,也许是冷宫花园的泥土里,最好的也许是京郊的乱葬岗。总之,决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不善良,尤其是对那些要谋害我姓命的人。
  
  可是对青梅,我却动容了。
  
  在她倒在我耳边的时候,他对我说了一句话:“哥哥,他真不值得。”她怨恨地死去了,不再留恋什么,憎恶什么,哀伤什么,终于归于永久的虚无。
  
  哥哥?青梅的哥哥是谁?
  
  可是,我已经想不了这么多了,也许是失血过多,也许是青梅的死亡,也许是衍砚过快的杀意,总之我想不下去了,我很累,很冷,很倦怠。
  
  果然这个地方,不止是肮脏与阴狠。
  
  我躺在床上,望着床顶,上面绣着一副山水和一只欲飞的白鹤。
  
  “怎么看,这只白鹤都是飞不起来的。”这声音,是明真。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多亏了青梅,我的头已经不疼了。明明是刚刚还在的人,怎么就这样一下子消失不见,再也不会回来。
  
  “明真。”我叫着他的名字,突然感到很安心。
  
  “我听说了。她想杀你。”明真的声音异常的温柔,像是加了蜂蜜的水一样。
  
  “可是,我明明……”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什么都要我承担。
  
  “子沫,我明白,可是活着就要承担很多东西,即使那些东西都不是你的也一样。因为最种的目的都是生存,所以,不要去质疑如何生存,不能去计较,也不能去反驳。”
  
  所以,明真在说的,是对谁的生命而言,是青梅的,衍砚的,我的,还是他自己的?
  
  “明真。”我笑着叫他,虽然我的眼里充满泪水。
  
  我把脸放进去,把身体放进去,把心放进去,在他人的胸口里,寻求暖意。
  
  他就这样抱着我,柔软的指腹摩挲着我的头发,一丝丝地穿过他的指尖,像是黑色的流沙一样,一点一点的散失。
  
  “明真,我觉得,我不适合这里。”我在他怀里闷声地说。
  
  “既然选择走到这一步了,又谈什么回头,怕是将来回想起来,却是莫名的后悔,最后竟然只余下了悔恨,这也是你所最不想要的吧。”明真在我耳边说着,“有太多人告诉我,该怎么做,会怎么做,可是,我们又能听从谁呢,自己的人生需要自己感悟,听他人何干,我们要做的,也不过是选一条路,一直走下去,即使再苦再难也不后悔。”
  
  “嗯。”我回应着,“明真,楼子里怎么样了?”
  
  我总是觉得明真是万能的,他似乎是什么都知道,而我问他的所有事情,他却是全都知道的:“还是原来那个样子。”明真把我支起,看着我,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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