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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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相忘-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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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里伤
  在从狐狸的院子到回惘顾院途中,居然遇到了衍砚,他看着我一愣,反倒是我比较镇定。
  
  随即他也马上问我,他说:“老板,你去哪里了?”
  
  虽然那种口气绝对算不上什么恭敬,但我停了很是窝心,毕竟终于有人是关心我的。
  
  “嗯?我去找明真了。”只好把明真当挡箭牌了,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少让别人知道的为好。
  
  “你遇到了什么疑惑的事情吗?”衍砚问我,想个孩子一样。
  
  “衍砚为什么会这样问呢?”我笑着问他。
  
  “因为每次你有疑惑的事,烦心的事,悲伤的事,都只会去找他。”这样不过大脑的话,这样激烈的口气,我突然很想笑啊,衍砚毕竟还是个孩子,还是会冲动的。就像原本属于自己的玩具被抢走,无论多么懂事,依旧还是会去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去争取。
  
  真是可爱,这个样子。
  
  “可是,我也有自己的空间不是,衍砚你长大了就会懂的。”我摸了摸他的头说。
  
  他甩开我的手,愤愤地说:“你不要当我是小孩子。”
  
  “可你明明就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我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着我,用那么悲哀的眼神,像是一头还没有成年就被父母抛弃的小兽,用倔强的哀伤的眼神,看着父母离开的背影。
  
  “很痛恨这样的身体啊,要是再长大一点就不会这样了。”他自嘲般笑笑,而后跑开了。
  
  “衍……”我想去追他,突然发现我没有这样的立场,伤到他也好,这样以后走的路至少不会是错的。
  
  一个人继续安静地回到院子里,低着头,循着影子的脚步,亦步亦趋。偶尔向前面看,看到的是寂寞的空气。
  
  一个人这么孤单,可悲的是我已经习惯了。因为习惯了,所以不觉得悲伤,因为习惯了,所以不想改变了。
  
  颓废地打开自己房门,突然回头,看见的是一只惊起的宿鸟,冉冉地飞翔天空。庭院里寂寞的草,在左右摇晃。
  
  桌子上摆了饭菜,经过今天的事我早就没心情吃了,但是一想到那个孩子,我就只好摇摇头,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今天该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不在。
  
  居然,饭菜还是温的,现在早就过了晚饭的时间。
  
  一个人安静地吃着晚饭,本以为没什么胃口,可饭到嘴里却食欲大增,似乎今天的特别好吃。
  
  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突然觉得没落。本来这里是会有一个人来收拾的。
  
  然后一个人淡淡地看着开着的门,看着地上斑驳的不知是草还是落叶的影子,看着已经生气了的皎洁的明月,不做一个动作,就这样安静地看着,想着。好像这样就能过一辈子一样。
  
  我走出房门,坐在房子前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上,突然觉得这样的情景很熟悉。
  
  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突然走进屋子,打了一盆水,把藏在怀里的药水倒入。我叹了一口气,把脸上的伪装化去。
  
  摸着脸上嫩滑的皮肤,感受着尖锐的指甲带了的疼痛,却让我感觉异常真实。
  
  坐在台阶上,坐在月光下,坐在一个人的思念中。
  
  我想哭。
  
  真的。
  
  我弯曲着身体,拥抱着手臂,把眼睛放进去,把头颅放进去,把理智放进去,把自己的所想所念都放进去,享受着为数不多的短暂,思绪空白的时光。
  
  灼热的,我的怀抱,我的脸,我的眼,似乎都感受到了这样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的冰冷,我的心头一紧。
  
  “羡鸳,你又哭了。”凭什么,为什么要用上一个又字,难道我真是个脆弱的人吗?可脆弱这个词语,明明不该用在我身上的。
  
  我抬起头,是朗朗的明月,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升的这么高了。
  
  “衍砚怎么还没有睡呢?”我问他,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嗓子居然变得如此沙哑,如此难听。
  
  他看着粘在指尖上的液体,默默地问:“为什么你总希望把什么事情都放在自己的心里,与别人分享很难吗?”
  
  “衍砚,你不懂,告诉别人只是徒增他人的烦恼而已,有时候,自己承担就足够了。”他比我懂得生活,可是我有我自己的观念。
  
  “你是那种即使哭也不喜欢发出声音的人。”这种无关紧要的话……
  
  “衍砚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嗯,我睡不着,顺便来给你送些点心。”这样的时间?一般我早就睡下了吧。我听着都有些牵强。
  
  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我的手上,是一碗浓浓的糖水。
  
  糖水?
  
  甜的?
  
  浓浓的?
  
  ……
  
  胃里泛酸,但也只好憋着一口气,把它当药喝下去了。
  
  甜!腻!牙根泛酸!
  
  “衍砚很好喝。”我僵硬地笑着,把碗递回衍砚的手里。
  
  他看着空的碗若有所思。
  
  他说:“如果我走了,你还会哭吗,就像我不在一样?”
  
  这个问题……“衍砚,很晚了。”
  
  “会吗?”
  
  “我想我该去睡了。”
  
  “会吗?”
  
  “衍砚,你还小,有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我也只好这样回答。
  
  “混蛋的你还小。”衍砚居然说脏话了,而且把碗一摔,就这么逃出了我的院子。
  
  好像四分五裂的不止是碗而已。
  
  因为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绝对不会去做,因为一些东西对自己在乎的人不好,所以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去碰。这是我的一种执著。
  
  很多人都说过我,这亦是一种胆小的,偏激的表现,即使我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知道可能发生的事,而且,未来会怎么样,我们又有谁知道,但我依旧执著着。
  
  因为不想伤害到谁,因为不想让谁受伤,比如自己,比如自己关系的人。
                  身份的显现
  第二天叫醒我的,是一卷明黄的圣旨。
  
  恍惚地接了下来,居然还在迷迷糊糊不知就里地想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真拉了拉我的衣角,把我叫回了神。
  
  圣旨上的意思很清楚,我找回了四皇子,皇帝要嘉奖我。但我连四皇子的面都没见着,何谈奖励一说。
  
  我把自己的心里所想和明真说了。
  
  他倒是捂着嘴一笑:“去便去吧,即是不是你的功劳,去一趟也是无伤大雅的。皇帝大人那么任性,不去凡反而是一场罪过。”
  
  连明真都这样说了,我自然得听。
  
  在院子前登上马车。在踏上车子的一瞬间,马突然动了动,我一个不稳地在上面摇晃,明真扶助了我。我站好,然后向楼里望去。层层叠叠的人影,像是要涌出来的潮水一样。这些人,都在看着我。
  
  那么多如花一样的容颜,我只在寻找我每天见到的,最熟悉的,可是,那个人像是被潮水淹没的礁石一样,消失不见。
  
  我的手,不知不觉地捏紧了握着我的明真的手。
  
  “上去吧。”明真催我。
  
  我点点头。
  
  我坐进了马车中,没想到,明真居然也尾随而至。
  
  我疑惑地看着传旨人,他恭敬地回答:“真大人要去皇宫,自然是没有人敢去阻拦的。”
  
  真大人?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明真有这样的称呼,高高在上,让人难易触及。
  
  那人为我们放下门帘,随后,马车开了。
  
  一路上,我都在闷闷不乐。到底,有多少人,多少事,我是被蒙在鼓里的,像是个外人一样不得而知的。
  
  明真打破了沉默,他说:“把易容去掉吧,面圣容不得虚假。”
  
  随后在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一块湿帕子,道出点药水,抵到我手里。
  
  我赌气没有接。
  
  明真笑笑,然后往我脸上敷。
  
  我避开了。
  
  明真摇摇头,十分无奈:“子沫,你怎么了?”
  
  子沫,终于可以那么毫不犹豫地,准确地叫出我的名字了。我说:“明真,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到底还有多少人瞒着我?”
  
  把话说明白了也好,现在不是绕弯子的时候。
  
  “见了皇帝后你会知道很多,聪明如你,也会猜到很多。有些事,我不能说,还不多时候。”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可我还是到这里了。我不喜欢这样的口气,可我还是从明真嘴里听到了。我讨厌尔虞我诈的生活,可我还是必须活在这里。
  
  夺过明真手里的帕子,在脸上胡乱一擦,力气大的都觉得脸上的皮肤在微微犯疼。
  
  “真不爱惜自己。”他温柔的拿过我手中的帕子,为我轻轻擦拭,“在你还是子沫的时候,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吗?”
  
  明真这一问倒是提醒了我,在这里,我是别人,我不是子沫。子沫的任性不能用在别人身上,虽然子沫并不任性。
  
  我拿过帕子,像是擦拭一只精致的瓷器一样,擦拭着羡鸳的脸。
  
  马车渐渐停了,车门打开,眼前就是皇宫了。仿佛某些电影中场景的再现,一眼望不到边的宫墙,穿着相同的衣着,相同美丽的宫娥,森冷的大理石地面,还有在影子里游曳的幽灵。
  
  我一动不动。
  
  明真说:“子沫,你在害怕?”
  
  我说:“明真,不是你该害怕吗?”
  
  他问:“我该害怕什么。”
  
  我听着远方呼啸的,犀利的,像是哀鸣的风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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