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栏(致村官,麦田里的守望者)- 第178部分

　　此后不久，梅子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阴云和浓浓的哀愁。经询问，我得知，原来郑市长的儿子郑阳托人向梅子求婚。中间人说，郑家已经为梅子和郑阳测了生辰八字，很合的。梅子当即拒绝。

　　她说，我还小，暂时不想考虑结婚的事。我要集中精力从事教学和科研。中间人并不死心，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郑家的条件太好了。这样的男友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还推辞什么？

　　梅子说，说实话，正因为郑家条件太好了，我才有种恐惧感。我更愿意过平平淡淡的生活。我不想高攀，也高攀不起。中间人悻悻地说，你就等着受穷吧。此后，郑阳没有再找梅子。梅子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还暗自庆幸。

13、归结之挂钩哲学
没想到，时隔不久，梅子的父母对她说，我为你寻了一个好婆家。男方是郑市长的儿子郑阳。梅子没想到，郑阳做不通她的工作，直接找她的父母下手。

　　梅子说，我不同意。父亲说，我们已经收了郑家的彩礼，又让郑家为咱家亲戚办了许多大事，如子女上学、工作调动、户口转非。做人得讲良心。咱可不能悔婚，让人家戳脊梁骨。

　　梅子说，你们难道不管女儿的幸福吗？父亲说，你只要踏实地跟人家过日子，幸福就来了。梅子说，我无论如何不同意。

　　梅子父母说，这事不能依你。梅子说，你们难道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梅子父母说，哪有火坑？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宁？这件事已经定了，你就准备嫁过去吧。

　　梅子哭了。哭了一会儿，她不哭了，跑出了家门。她的父母在后面追。梅子径直跑到学校，敲开了我的宿舍门。她的父母随后赶到。梅子对我说，我对你印象很好。你敢不敢娶我？我现在就可以把自己交给你。我被梅子的大胆吓坏了。

　　梅子的父母说，别听她的。她在气头上说的气话，千万别当真。她已经跟郑市长的儿子订婚了。我说，你父母说得对。郑市长家条件多好？放着大鱼大肉你不吃，大富大贵的日子你不过，何苦？我比你大7、8岁，又老又穷，怎么配得上你？

　　梅子说，吃糠咽菜、受苦受累我认了，只要你一句话。我说，我还是不能答应。梅子说，连你也不敢得罪权势？算我瞎了眼。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梅子冷冷地说，就是这个意思。她叹了口气，对父母说，走吧。回去吧。你们可以向郑家报信，说我特别高兴嫁入郑家，恨不得现在就过门。梅子父母说，你想通了就好。梅子与其父母走了。她一步三回头，眼里满是哀怨与忧郁。我的心为之悸动。

　　从此，梅子与郑阳谈起了恋爱。最高兴的是杏。她说，从今以后，三叔就是我一个人的，没人再跟我抢了。我说，想得美。我要做你永远的三叔。杏说，您可以搞个兼职，三叔兼丈夫。我说，那是不可能的。杏说，我等得到那一天。

　　按下杏不表，单说梅子再见我时，流露出满脸的不屑与蔑视。她说，听说，你的志向是当领导秘书？要不要我为你说句话？我现在说话管用。我说，不用。

　　梅子说，别客气，咱俩谁跟谁呀。为了你爬得快，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某位市领导有一位寡居的妹妹待嫁。你要是与她攀上亲，也就是挂上钩，在白露市可以平趟，有享不尽的荣华、道不完的富贵。

　　我说，不用，我要靠我的真才实学。梅子说，你有什么真才实学？是能造导弹还是飞船？除了酸臭还是酸臭，除了迂腐还是迂腐。迂腐和酸臭得拐了湾。没有领导赏识你、提拔你，你休想飞黄腾达。想得到领导的赏识必须与领导挂上钩。明白挂钩的意思吗？赶快行动。

　　我说，不要这么庸俗好不好？我不与任何领导挂钩。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梅子说，不要为自己的无能、胆怯开脱。只要你开口，我就是你的。我说，我有何德何能？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委身于我？我不能耽误你的前途。

　　梅子说，你不但耽误了你自己，也耽误了我。我说，别这样想。谁跟谁都能过一辈子。况且，郑阳的品质并不坏，郑市长的家教还是很严的。

　　梅子说，你这么一说，让我彻底断了对你的念想。你呀，真是赖狗扶不上墙。告诉你，我马上要跟郑阳结婚了。我说，祝你们幸福。梅子说，谢谢。到时来喝喜酒。我说，一定。

14、归结之信心如金
没想到，乐极生悲。一次，郑阳驾车带梅子外出时，突然发生意外事故翻车，两人双双被扣在车底下。在交通民警的指挥下，两人被救出，紧急送往医院。

　　闻讯赶到医院的郑红问医生的第一句话是，我弟弟怎么样，而没问梅子如何，令在场的梅子父母伤透了心。显而易见，梅子在郑红的心里没地位，她弟弟的生命比任何人都重要。

　　经紧急抢救，郑阳脱离了生命危险，梅子却成为植物人。令医生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梅子的病不是很重，应该可以抢救过来。植物人的结果是莫名其妙的，也是不可以接受的。

　　一定有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哪？在郑红的要求下，医院检讨医疗过程，未发现有任何医疗疏失。真是大白天遇见鬼了。

　　郑红以为，这是医生们为了推卸责任有意糊弄她。于是，她另请其它医院的名医为梅子会诊。请来的专家们也无法解释，梅子的病情为何发展到如此严重的程度。

　　医生们一个个眉头紧锁。其中一个医生思索半晌后，露出恍然大悟样，悄声对郑红耳语说，梅子的病可能不在身而在心。因为她一心求死，致肌体不可逆地恶化，遂有今日之果。

　　郑红说，你肯定吗？专家说，只能这么解释了。如果病人一心求死，药物的疗效就要大打折扣了。特别是象梅子这种生死悬于一线的危重病人，信心比什么都重要。

　　郑红听了，恨恨地说，我早看出来了，梅子的心思不在我弟弟身上。这种人属于吃里扒外、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家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不亏欠她什么了。

　　不久，郑红的弟弟郑阳康复出院。他想看梅子，被郑红阻止。郑红安排他出省疗养，地址保密。哭得死去活来的梅子父母多次向郑家讨说法，要郑家将梅子接过去，为梅子的一生负责。

　　郑红的回答很干脆，你闺女一心求死，关我弟弟何事？不要无理取闹。如果治疗需要钱，尽管开口，花多少钱，我家出多少钱，绝不含糊。梅子父母不答应，说，不是钱的事。多少钱也换不回我女儿的命。我给你钱，你还我女儿命？郑红说，那我就没办法了。

　　从此，郑红与郑家人闭门不见。梅子父母多次上访告状，没有任何结果。

　　此后，每当我在校园里，看到梅子父母推着梅子进进出出，看到梅子那清纯的面孔、呆滞的目光，就忍不住流下伤心的眼泪。

　　想当初，如果我勇敢一点，接受梅子的爱，梅子不会有今天如此悲惨的结局。我对梅子有罪呀。

　　为了赎罪，我想帮助梅子，甚至想接手梅子的治疗，又担心人言可畏，说我动机不纯，只好选择放弃。但是，我的心痛苦极了。我在苦苦挣扎。

15、归结之命悬一线
转眼到了这一年的9月10日教师节，一个秋风起兮云飞扬的上午。我校师生*，庆祝教师节的到来。主席台前排，端坐着省政府领导、白露市的领导郑蠡。

　　主席台后排，坐着低级别的官员及省、市领导的随从。在他们中间，我看见了枫丹市委兰书记的秘书周涛的身影。两镇派出所所长慧兰、杜若正在现场巡视。他们用绳子拉起了一道警戒线，将看热闹的老百姓和与会人员隔开。

　　讲台前，省领导正站着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这篇冗长的讲话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省领导丝毫没有倦意。这时，风更大了。现场看热闹的群众、猫和狗一哄而散。然而，省领导丝毫没有提前结束讲话的意思。

　　会议不散，为会议服务的人员一个都不能走。枫丹电视台记者黑妹、白露电视台记者白洁、白露日报记者陈中、枫丹日报记者可盈在现场采访，忙得团团转。她们都是这个世界的宠儿，唯独我是这个世界的弃儿。

　　这时，突然有一伙人抬着一副担架冲向主席台。慧兰、杜若发现后，立刻组织安保人员上前将这伙人控制起来。我一看，担架上躺着的，是我校青年女教师梅子。她因交通事故成为植物人，昏迷不醒三个月了。

　　抬担架的两个人，是梅子的堂兄弟。一左一右守护担架的，是梅子年迈的父母。梅子的父母哭天抢地，要为梅子的事向省领导讨说法。

　　慧兰、杜若及安保人员七手八脚，将梅子父母及其堂兄弟装上一辆待命的警车。随后，他们又将梅子抬上另一辆待命的警车。两辆警车呼啸着驶离现场。现场重又恢复了平静。

　　我观察郑市长的脸，眉头紧锁。望着呼啸而去的警车，我流下了伤心的眼泪。我为梅子鸣不平，同时痛恨自己的怯懦。假如不是我当初的胆怯，梅子不会有如此悲惨的结局。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梅子出事前。事发前，梅子玩世不恭地对我说，明天，我就要跟郑阳登记了。成了人家的老婆，就得陪人家睡觉，给人家生孩子。说完，她无限哀怨地看了我一眼，走下楼去。

　　楼下，郑阳正在车子里等她。没想到，他们的车子路过“一线天”景区，郑阳因痴迷于这个酷似女阴的东西，思想开小差，驶入逆行，与迎面而来的一辆大货车相撞，酿成严重的交通事故。这是警方调查事情真相时，郑阳的说法。

　　事发后，郑阳安然无恙，梅子因脑挫裂伤昏迷不醒，成为植物人。虽然医院采取了各种办法，还是无法使梅子苏醒。

　　医院的病历记载，梅子生命体征平稳、出入量平衡，双侧瞳孔等圆等大，对光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