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面钟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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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面钟之谜-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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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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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一章  早起那平易近人的年轻人,杰米·狄西加,每次两级阶梯地跑下“烟囱屋”的宽大楼梯,他下楼的速度如此急速,因而撞上了正端着二壶热咖啡穿过大厅的堂堂主仆崔威尔。由于崔威尔的镇定和敏捷,幸而没有造成任何灾难。“对不起,”杰米道歉说,“对了,崔威尔,我是不是最后一个下来的?”“不是,先生,卫德先生还没有下来。”“好。”杰米说着走进早餐室里。早餐室里只有女主人一个,她那谴责的眼光令杰米觉得好像看到摆在鱼贩平台上的死鳕鱼眼睛一样不舒服。真是见鬼了,为什么这个女人要拿这种眼光看他?在乡下屋子里过夜,准九点半下楼来,门都没有。或许,现在已经十一点过一刻,是太过分了一点,可是——“恐怕我是晚了一点,库特夫人。你说什么?”、=“噢,没关系。”库特夫人以忧郁的声音说。事实上,早餐迟到的人令她非常担忧。在她婚后的前十个年头里,如果欧斯华·库特爵士(当时还没有头衔)的早餐比八点即使只晚了半分钟,也会令他大发雷霆。库特夫人已经被训练成把不准时看作是最不可饶恕的罪过。这个习惯已经牢牢养成。而且,她是个急性子的女人,她不由得自问这些不知早起的年轻人在这世界上能干出什么好事业。如同欧斯华爵士常常对记者还有其他人所说的:“我的成功完全归功干早起,以及规律、俭朴的生活习惯;”库特夫人是个身材高大,带有悲剧性美感的漂亮女人。她有一对忧伤的黑色大眼睛和一副深沉的嗓子。想找个模特儿画“为子女恸哭的雅各之妻”圣经画的艺术家,如果见到了库特夫人一定会高兴得大声欢呼。她去演歌剧一定也很出色,演一个饱受丈夫虐待的可怜妻子在冰天雪地里独自瞒珊走着。她看起来如同深藏着某种深沉的优伤,然而事实上,库特夫人生活中毫无忧伤可言,除了欧斯华爵士的平步青云,迈入成功之途。她年轻的时候,是个艳丽的女孩,深深爱上欧斯华·库特——她父亲五金店旁一家脚踏车店里胸怀大志的年轻男孩。他们非常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先是住在只有一两个房间的屋子,然后是一幢小屋子。再后是一幢大一点的房子,房子越住越大,不过总是在“工厂”的附近,直到如今欧斯华爵士出人头地,不再跟他的“工厂”相依为命,租住全英格兰最大的最豪华的大宅第便成了他的乐趣。“烟囱屋”是个历史性的地方,向卡特汉伯爵租赁两年,令欧斯华爵士感到他已达到他野心的巅峰。库特夫人可不怎么快乐。她是个孤独的女人。她早期婚姻生活的主要娱乐便是跟“女孩”谈话——甚至当“女孩”增加为三个时,库特夫人生活的主要消遣之道还是跟她的家仆聊天。如今,有了一群女仆,一个像大主教一般的主仆,凡个各有专司的仆役,一群忙碌的厨房和洗涤室女佣,一个脾气吓人的外籍厨师和一个走起路来飒飒作响的大块头女管家,库特夫人有如一个被放逐到荒岛上的人一般。现在,她深深叹了一口气,从敞开的落地窗飘荡出去,这倒让杰米·狄西加大大松了一口气,马上自己动手再多吃一些腰子和熏肉,好充实一下体力。“库特夫人悲凄地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然后鼓起勇气跟正以专横的眼光扫视着他所统治的领土的主园丁马克唐那谈话。马克唐那是主园丁之中的头子。他知道他的地位——统治别人的地位。而他的统治——专横霸道。库特夫人紧张地向他走过去。“早,马克唐那。”“早,夫人。”他的语气就像个主园丁——悲凄,却带着威严——就像葬礼上的帝王。“我在想——不知道我们今晚可不可以摘下那边一些晚生的葡萄当点心?”“它们还不够熟,不能摘。”马克唐那说。他说来语气温和但却坚定。“噢!”库特夫人说。她鼓起勇气。“噢!可是我昨天在那一头尝了一颗,好像很好吃嘛。”马克唐那看着她,她脸红起来。他令她感到她自己那样做是放肆得不可饶恕。显然去世的卡特汉伯爵夫人从没这么失礼,自己跑进暖房里摘葡萄吃。“如果你吩咐的话,夫人,会剪下一串送进去给你。”马克唐那尖刻地说。“噢,谢谢你。”库特夫人说,“好,我下一次会这样做。”“可是它们还不适合摘。”“是的。”库特夫人喃喃说道,“是的,我想大概是还不适合。那么我们还是留着吧。”马克唐那巧妙地保持沉默。库特夫人再度鼓起勇气:“我正要跟你谈谈玫瑰花园后面的那块草坪。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用来作滚球场地。欧斯华爵士非常喜欢滚球游戏。”“有什么不可以?”库特夫人自己心里想着。她上过英国历史课,书上不是说法兰西期·狄瑞克爵士正和他的同伴一起玩滚球而西班牙来犯的无敌舰队已经举目可见了吗?这当然是马克唐那无法反对的一项绅士传统。然而她忽略了一个优秀的主园丁的显著特性,那就是反对任何别人向他提出的建议或意见。“不能拿它作那个用途。”马克唐那不表同意地说。他在话中加入了使人感到沮丧的意味,不过真正的用意是在引诱库特夫人进一步崩溃。“如果清理一下,还有……呃……把……呃把那种东西全部砍掉。”她满怀希望地继续说着。“行,”马克唐那慢吞吞地说,“那行得通。可是这样一来,就得把威廉从下花坛那里调上来。”“噢!”库特夫人怀疑地说。他所谓的“下花坛”对她来说毫无意义——除了令她模糊地想起一首苏格兰歌名——但是显然这句话对马克唐那来说,是个不可克服的反对理由。“那将是一大遗憾。”马克唐那说。“噢!当然,”库特夫人说,“是的。”然后怀疑为什么她会这么热切地同意。马克唐那紧盯着她看。“当然,”他说,“如果这是您的吩咐,夫人——”他的话吊个尾巴。不过那怀有恶意的语气令库特夫人无法消受。她立即投降。“噢!不,”她说,“我懂你的意思,马克唐那。不——不一一威廉还是留在下花坛工作的好。”“我自己正是这样认为,夫人。”“是的,”库特夫人说,“是的,确实是。”“我想你会同意,夫人。”马克唐那说。“噢!确实。”库特夫人再度说。马克唐那碰碰帽子,转身离去。库特夫人闷闷不乐地叹了一口气,望着他的背影。杰米·狄西加饱食了腰子和熏肉,跨到阳台上,站在她一旁,以相当不同的态度叹了一声。“一流的早晨,呃?”他喃喃地说道。“是吗?”库特夫人心不在焉地说,“噢!是的,我想大概是吧。我没注意到。”“其他人呢?在湖上划船?”“我想是吧。我是说,我本怀疑他们是在那里。”库特夫人转身,唐实地冲回屋子里。崔威尔正在检视咖啡壶。“噢,夭啊,”库特夫人说,“那个什么先生还没——”“卫德先生吗,夫人?”“是的,卫德先生。他还没下来吗?”“还没,夫人。”“很晚了。”“是很晚了,夫人。”“噢!夭啊。我想他大概会下来吧,崔威尔?”“噢,无可置疑的,夫人;昨天卫德先生下来时是十一点半,夫人。”库特夫人瞄了一眼钟,已经是差二十分十二点。她的心中掠过一阵同情感。“你的运气非常不好,崔威尔,一点钟之前得把早餐清理掉,同时把午餐摆上。”“我习惯了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夫人。”话中的谴责意味是高贵化了,但是却错不了。枢机主教谴责一个无心失礼的土耳其人或是异教徒也可能以这种方式。库特夫人在这个早上第二度脸红起来。一项干扰适时发生,解除了她的难堪。门打开,一个一脸严肃、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探头进来。“噢!你在这里,库特夫人,欧斯华爵士要你去一趟。”“噢,我马上去,贝特门先生。”库特夫人匆匆走出去。欧斯华爵士的私人秘书鲁波特·贝特门从另一条路径出去,跨过落地窗门,来到杰米·狄西加仍然一脸和善地闲逛着地方。“早,黑猩猩,”杰米说,“我想我大概得去向那些该死的女孩子们摆摆笑脸吧。你也一起去吧?”贝特门摇摇头,匆匆沿着阳台走过去,跨进书房的窗门。杰米愉快地对着他消失的身影咧嘴一笑。他和贝待门曾经上过同一所学校,当时贝特门是个一脸严肃戴副眼镜的小男孩,毫无来由地被封了个“黑猩猩”的绰号。杰米心想,黑猩猩如今还是跟当时一样是个笨蛋。“生活是真实的,生活是认真的”这句话可能是特别为他而写的。杰米打了个呵欠,慢慢地逛到湖边。女孩子们都在那里,一共三个——只是普普通通的那种女孩子,两个黑色短发,一个金色短发。吃吃笑声最多的那个(他想)是叫做海伦——另外一个叫南西——第三个,为了某种原因,被人叫做“袜子”。跟她们在一起的是他两个朋友,比尔·艾维斯里和龙尼·狄佛鲁克斯,都在外交部供职,点缀点缀而已。“嗨,”南西说(或者可能是海伦),“是杰米。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呢?”“你的意思不会是说,”比尔·艾维斯里说,“杰瑞·卫德还没起床吧?应该想想办法对付他这一点。”“要是他不当心,”龙尼·狄佛鲁克斯说,“他有一天会吃不到早餐——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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