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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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38万-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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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到其它监狱了吗?”我看他踌躇,问道。
  “严格说起来,还算是我们监狱的。可是目前人不在我们这里。这个犯人的精神出了问题,现在已经转送到市精神卫生中心了,让你们空跑了一次,实在抱歉啊。”
  说到寇风,幻彩团的张团长一脸的惋惜。
  最初这个小伙子来团里应聘的时候,张团长并没怎么在意,结果寇风当场就变了个隔空取物的魔术。他把自己的一枝钢笔交给张团长藏好,再甩了个花哨的手势,施施然从西装里把这枝笔再次拿了出来。
  这一手当时就把场子震住了,张团长不是魔术师,但他和这一行沾边已经几十年了,基本的道理都明白,只是没有下苦功练,可这一次,他居然看不出寇风使了什么手段,把他亲手放进裤袋里的笔变了回去。
  另一位在现场的魔术师欧阳承也看不出来。
  所以幻彩团的魔术师,从那时起就变成了两个。
  欧阳承的拿手魔术是纸牌,在此之前,团里就他一个魔术师,所以在团里的地位是台柱级的。可是自打寇风来了之后,情形就大为改观。
  每一次寇风出场,都能把台下的气氛调动到最热烈。他有一个表演项目,是拿出一件东西,任由台下的观众藏,藏完之后他说一二三,东西就再次出现在他的手里。这样反复多次,寇风又善于调动气氛,最终可以让观众的情绪为之疯狂。表演得多了,甚至有许多的观众,看了一次之后,回去苦思寇风的破绽,第二次做好准备再来看他的表演,打算揭穿他,却没有人能够成功。
  最出名有两次。一次有十多个观众事先商量好,由最先的观众把寇云的东西接下来,却暗地里交给后面的人,这样看起来是一个坐在前排的观众把东西藏起来,实际上却是坐在后场的一个观众把东西藏进了内衣里。另一次一位观众带了一个保险箱,当场把寇云的东西锁进了箱子里。这两次几乎是难以破解的死局,但都被寇风成功地把东西取到手里,当那一群观众当场告诉别人他们是怎么传接的,当那个保险箱打开里面空无一物时,全场为之震撼。
  事后欧阳承私下对别人说,这一定是寇风找来的托,否则不可能完成这样的魔术。流言多了,张团长亲自动问寇风,寇风却笑而不答。
  不知不觉间,寇风在幻彩团里的地位,全面超越了欧阳承,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从一开始的微妙,渐渐转为众人皆知的对立,甚至相互拆台。由于欧阳承人长得帅,变纸牌魔术时很有气派,也颇受欢迎,所以尽管张团长更看重寇风,但对两人之间的矛盾,一直能压就压,能调合就调合,并不打算把其中一个开除出团去。
  可是事情,终于还是走到了无可挽回的一步。
  幻彩团所有的成员都住在团里统一的宿舍里,重要的成员都有独立的屋子,次要一些的就几个人合住一间。而欧阳承和寇风,都是住独立居室的。
  二零零五年初春的一个晚上,欧阳承揣着一把水果刀闯进了寇风的房间,但当时寇风不在,为他开门的,是寇风漂亮的女助手黄芸。黄芸出现在寇风的屋子里,这并不奇怪,团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那天寇风邀请了张团长和另外两个团里的人,准备搓一晚上的通宵麻将,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他去楼下的超市去买了几包方便面。等他重新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门大开着。
  他推开门,却看见客厅里,黄芸倒在血泊中。旁边坐在地上的欧阳承,满脸满身的血,手里还握着滴血的刀。
  寇风吓得倒退一步,正好撞上走进门的张团长。
  “杀人啦!”两个男人大声叫嚷起来,惊动了其它团员,很快就响起了女人惊恐的尖叫声。
  欧阳承一刀捅在黄芸的心脏上,女孩当场因失血过多而休克,死在了医院的急救台上。
  欧阳承坐在地上愣了住有几分钟,缓过来抬起头,众人已经把他团团围住。
  他把刀扔下,大叫着“不是我,不是我”想要夺路而逃的时候,警笛声已经快到门前了。
  欧阳承被当场抓获,整件凶杀案在认定上没有问题,尽管他死不承认,依然很快被判死缓。
  这件事让寇风受了很大的刺激,不久就不顾团长的苦苦挽留,离开了幻彩魔术杂技团,不知所踪。同时失去两个当红的台柱,虽然张团长很快又引进了一位魔术师,依然免不了票房的一落千丈,从之前的蒸蒸日上大有盈余,变成了现在的苦苦支撑。
  让我下定决心去找欧阳承的,是张团长告诉我,他事后才知道的一个小道消息。
  魔术师和漂亮女助手有绯闻是常见的事情,寇风也并不避讳和黄芸的关系,两个人时常出双入对。可是,和黄芸相熟的几个小姐妹却说,在出事之前一段时间,她和寇风之间的关系似乎出了点问题,反倒是有几次看见黄芸和欧阳承在一起,看两人的眉梢眼色,已经不仅只是暖昧,还没等找个机会私下里问问黄芸,就出事了。
  如果黄芸甩了寇风,转投欧阳承的怀抱,照理该是寇风气急败坏,怎么会是欧阳承动手杀了自己的情人呢?
  不过欧阳承是在行凶当场被抓获,凶器也是自己家里的水果刀,证据确凿。他直到被警察带走,还一直叫喊着自己是冤枉的,水果刀前一天就已经不见被人偷走,并说寇风才是真正的凶手,不过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在场十几个人都看见,刀握在他的手上,黄芸的血喷了他一身。
  听张团长讲述这些的时候,我遍体发凉,心脏却剧烈地跳动着。
  真是熟悉啊!
  “请坐。”欧阳承沉着地对我们说。
  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很瘦。他长得很像电影明星金城武,胡子拉菈,眼窝深陷下去,眼睛炯炯有神。
  “坐,随便坐。”他再一次微笑着说。
  我和寇云对望了一眼,看来和他的交流会很困难。
  “我们已经坐下了,欧阳承先生。”我说。
  “你看过魔术吗?”他并不在意刚才的失语,微笑着问。
  我注意到他两只手的手指从我们进来的时候就一直不停地颤动,这句话说完,他的右手就忽然多了一幅牌。
  他的手指转了转,这幅牌背向我们形成了一幅扇面。他把左手也举了起来,那儿也有一把扇面状的牌。
  他把两把牌重新收拢,两手相向,做了几个经典的拉牌动作,然后将牌摆在桌上,顺手捋成一条长龙。
  “请挑一张,不要被我看见。”他彬彬有礼地说。
  寇云伸手去抽,被我拉住。
  “我来。”说着我随意抽了一张牌。
  方块七。
  “现在请把这张牌插回去。”
  我把牌插了回去,欧阳承把长龙收起,眼花缭乱地切了许多次,然后对我说:“你来切一次。”
  我照着他的话,在三分之一的地方切牌。
  他笑了笑,把切好的牌再次展开成长龙,然后从中间轻轻捻起一张,翻开。
  方块七。
  “是这张吧。”
  寇云刚才看我抽了这张牌,这时正要惊叹,就被我撞了一下,把话堵了回去。
  “不是。”我肯定地说。
  “不是?”欧阳承看着我,眼睛里仿佛多了点什么东西。
  他低下头去看牌,这次显得有些犹豫。
  他又抽出一张牌。
  梅花八。
  “这张也不是。”我微笑道。
  在我们进病房前,欧阳承的主治医师对我们说了一句话。
  “欧阳承现在很自闭,他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你们大概没办法从他嘴里问出想要的东西。”
  欧阳承的确很自闭,从我们进来到现在,他视而不见,或者说,在他的眼里我们只是道具。他仿佛还是幻彩魔术杂技团的当家魔术师,正在对台下的观众表演魔术。如果我照实说,我抽的牌的确是方块七,他肯定会继续他的表演,玩出下一个魔术。
  虽然有一个魔术师当面表演给我们两个看,但我们可不是为了这才来的。
  不让他顺心如意地表演下去,不老老实实做一个完全配合的道具,这就是我打破他自闭的方式。
  我想如果在正式的演出中,要是碰到我这样的刁顽观众,一个合格的魔术师肯定会有化解的办法,可现在欧阳承是一个精神病人。他自顾自的表演被打乱了,潜意识里前进的思维突然撞上一堵墙,这让他明显无措起来。
  “我来给你表演一个魔术,好吗?”我对他说。
  “你?”欧阳承皱起眉头,好像对这样一个转折有些难以接受。
  我从口袋里也摸出一副扑克,放在桌上说:“这是一幅有魔力的扑克,你每抽一张牌,这张牌就会告诉我你相对应的一些事情。”
  “我的事?”
  “是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玩一下?”
  桌上原先的扑克已经被欧阳承收起来,此时他两手空空,不知把牌藏在宽大病号服里的什么地方。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我把牌放在桌上,随意切了几下,对他说:“抽一张吧。”
  欧阳承慢慢伸出手。
  他的神情和动作有些木讷,不像刚才表演魔术时那样自如。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因为先前的自如,是因为一切照着他意想中的剧本上演,在他的世界里,一切当然很流畅。可是现在我已经把他的世界敲破一个小缺口,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有些陌生,有些畏惧,当然就会迟疑不前。
  他终于还是抽了一张牌。
  这是一幅三国人物扑克,我接过他抽出的牌,翻开。
  牌上绘着的人面如桃花,浑身上下粉色系打扮,衣带飘飘,妖娆诱人,正是四大美人中的貂蝉。这是一张红桃四。
  我心里一乐,抽到一员女将,这个切入点不错。
  “你的第一张牌抽到了一个女人。”我慢慢说道,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悠远而深遂。
  “第一张牌是一个开端,这代表有一件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事情,是以一个女人为开端,或者,这个女人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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