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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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夜未眠-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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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冷漠。

    贺宵低声问她:“怎么了?”

    许合子摇摇头。他便不再逼问,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两人正要就此离去。

    “等等。”乐铖白忽然发话。

    许合子停住步,没回头。回头的人是贺宵,他露出询问的神色。

    乐铖白静静地说:“许小姐,未经主人允许,偷偷登上私人游艇是违法行为,没人告诉过你吗?”顿了一顿,他甚至是带着一丝残忍的微笑说:“不打算说一说你的名字吗?姓名不详的传票会给法院添一个不小的麻烦吧。”

    贺宵听到“法院”两个字,不由得怔了一怔。

    许合子却仿佛记起了某些隐藏于记忆深处的噩梦,那“传票”两个字从对方口中轻而易举地说出,明明再平淡不过,却仿佛是一根长钉,猛地钉在了她柔软的心上。

    她猛然回过身。

    乐铖白仍然站在原地,因为灯光的缘故,使他看着像倚靠在窗边。而许合子却知道他的脊背笔直,正贴合着墙。

    “走吧,别理他。”贺宵拉了拉她的手。

    许合子慢慢地走回他面前:“对不起。”

    “你这是干什么?”贺宵低低吼她,“疯了?给这种目中无人的家伙道歉!”

    “对不起,乐先生。”她的口气委婉温和,被现实压弯的脊骨在他面前似乎永远也站不直,“这件事,希望您不要走法律途径解决。”

    “哦——”他拖长声,尾音轻轻上扬,忽而轻笑了一声,仿佛在她屈服的样子中得到了某种愉悦,“私下和解?”下一秒乐铖白却突然敛去了所有的笑容,恢复一如既往的冰冷:“许小姐,我大概没时间陪你玩这个游戏。”

    他起身,手插着裤袋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忽然被人拉住袖子。

    “许合子。”她揪着他的袖口,微微闭上眼,艰难地出声,“我叫许合子。”

    记忆中,某个名字忽然跳出脑海,毫无征兆,令人的心狠狠被刺了一下。乐铖白的神情一怔。抬眼望去,是对方近乎哀求的眼神。

    乐铖白无动于衷地审视着她。不知为什么,他见不得她这个样子。明明是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去,却忽然停住步,他开口说:“私下和解的事就和钟远山联系吧。那天你们见过面。”

    乐铖白走后良久,许合子仍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

    贺宵从没见过她这样狼狈与软弱,甚至不像是对着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神情。

    “和那家伙认识?”

    “上次……在游艇上见过一面。”

    “从前呢?”贺宵乌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从前也认识吗?”

    “怎么会呢。”许合子很平静地否认,“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

    “是啊。”贺宵意味深长地盯着她,“一见面就毫不留情地提法院传票,怎么看都像是对待陌生人才有的态度。”他的提问并没有持续下去,那一瞬,他在她的眼中忽然看到了隐藏得很深的脆弱。

    这个年轻的姑娘,笑起来永远温和平淡,却始终暗藏着戒备与疏离。他早已察觉了她的这个性格,却总以为她是天生的不善亲近。到了这一刻,贺宵才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她。
他甚至忽然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刻薄了。

    “咳——”故意地咳嗽了一声,掩饰了之前走廊上剑拔弩张的气氛,贺宵无奈地说:“行,是我错了还不成。”

    “走,走,丁……不对,是许合子。”他笑,“你是特务吗,还用化名?”

    “不对,那海胜的丁小冰又是谁?”贺宵想起寄出的一堆包。

    “她是我的好朋友。那天我在会场替她值班,挂着她的工作牌忘记摘下来。”许合子终于找到了机会解释,“一直没和你说明白是因为……是因为我一直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

    贺宵听了这话,显然深受伤害。许合子看着他黯然的神色,不禁微笑了一下:“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

    “这意思是……我们算是朋友了?”

    “是。”她主动握住他的手,“你是我的朋友,贺宵。”

    “不用查了。”

    钟远山递来文件签字时,乐铖白忽然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见他神色怔然,他又重复了一次:“不用再查了,那个女人。”

    “好。”

    事出突然,钟远山犹豫地应了一声,还是报告了自己最近的进度:“已经核查了那天所有进入海区的刷卡机,只有一个海胜员工的嫌疑最大。”

    “海胜?”乐铖白轻轻念了一声这个名字。

    “是,一家卖游艇设备和帆船的合资公司。”

    乐铖白不知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嗤笑了一声。钟远山思忖他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只能硬着头皮补充:“郁乐湾的几个会所几乎都有他们的员工。”

    “原来是这样进了会所。”他喃喃。

    钟远山又说:“不过……”顿了一顿,似乎有些犹豫。

    “说。”

    乐铖白似乎想起身冲一杯咖啡,转椅随意地滑到了落地窗前,又堪堪停住。冰凉的大玻璃幕似乎将一切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微微侧过脸,他甚至不用去看,就能感受到身后的钟远山所站处的那片冰冷。

    “不过——”对方终于说下去,“那天刷的工作证里,没有一个工作人员姓许。”

    乐铖白似乎早已经知道了这个情况,只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我自作主张,查了那个姓丁的嫌疑员工的资料。这位丁小姐本身倒没什么,只是她的交友情况很复杂。”钟远山把资料夹在一份合同中,一起递了过去。

    乐铖白潦草地翻了几下,所见全是丁小冰的照片,没什么兴趣地合上。钟远山不好再出声,只能说:“乐总,那我先出去了。”

    乐铖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你等等。”

    “还有什么事?”

    “把这个给秦峥。”他的椅子又滑到桌边,随手从案上拿起一份材料。

    秦峥是法务部的一把手,新近海归上任,平常和钟远山向来各管一边。因为乐铖白待他十分客气,还曾传出两人是校友的这层关系。

    钟远山下意识地翻了几页手中的材料,不由得微微吃惊:“乐总,咱们要起诉海胜?”

    “是私人诉讼,所以不走公司的程序,你私下递给秦峥。”

    钟远山的目光掠过“丁小冰”那三个字时,略略地停了一停,再看下去已猜到大约是擅上私人游艇,涉及了财产的安全隐患。被起诉的是丁小冰,同时连带海胜,作为负责方的郁乐湾管理中心也未能幸免。这法子到底太毒,令人不禁怀疑他简直在故意跟人过不去。绕是钟远山这样一向没同情心的人,也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乐总,那张工作证上的照片,和那天的许小姐,并不是同一个人。”

    乐铖白听了这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一瞥让钟远山打了退堂鼓。

    材料交到秦峥手上时,秦峥也吃了一惊:“乐总要打官司?”

    “是私人诉讼。”

    秦峥仍觉不可思议:“对方的经济情况并不理想,就算打赢了,恐怕也支付不了大额的赔偿。”顿了顿,“何况,一个大老板,去为难女职员,这有点欺负人了。”

    钟远山虽然心里也是这想法,却说:“秦副,这事儿别多打听。”

    想来乐铖白睚眦必报的刻薄性子,秦峥终于闭了嘴:“那好,我立刻去办。”

    许合子对即将撒来的铺天大网并不知情。派对回去的隔天,贺宵就发来了短信。

    “让我请你吃一顿饭吧。”

    许合子回他:“不,还有工作呢。”

    贺宵那头似乎停了一阵,才一字字地回她:“你抬头看看。”

    许合子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康复室门口竟然站着高高大大的贺宵。

    门太低,他几乎低着头才能进来,原本狭窄的空间,此时几乎可以用逼仄来形容。贺宵随手拾起空调的遥控,按低了几度,才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按摩床上,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嘿,傻了?”

    “你怎么来了这里?”

    贺宵扬了扬手机:“我用了定位请求。”

    许合子叹了口气,无力说道:“我正在工作呢,贺宵。”

    “我知道。”他竟然一本正经地甩出那张康复所的登记表,“你看,这是什么?”

    许合子仔细看去,是贺宵洋洋洒洒的大字。

    “怎么样?”他笑眯眯地看着她。

    许合子皱眉:“你什么时候改叫了王平?”

    “就兴你用化名啊?”他笑。

    许合子还待往下看去,他索性一手捂住,得意洋洋:“不用看了,接下去的陈林、张力、吴华都是我。”他在表格上预约的时间,一直到九点半,康复所关门的最后一刻。

    也许是许合子瞠目结舌的表情取悦了他,贺宵竟不觉微笑:“我把你的时间都买下了。现在,能请你吃一顿饭吗?”

    “可以。”她随口答。

    她答应得太快,以至他微微一怔:“你不介意?”

    “不是把我的时间都买下了吗?”她靠坐在午后的阳光中,笑着抬眼正对上他的视线。

    贺宵也笑:“许合子,我拿你没办法了。”

    她问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装残病人士?”

    “残病人士能得到你更多的爱吗?”

    “趴在床上让我练练手再告诉你。”

    他果真好奇起来:“你的工作是给人按摩?”

    “用按摩的方法做康复治疗。”她补充。

    贺宵主动脱掉了上衣,像只大型树獭趴在床上,冲她叫唤着:“试试,试试。”

    许合子还在踌躇:“你确定?”

    贺宵神色满不在乎:“说个不字就不是男人……”忽然间“啊”地大叫一声。许合子及时跪坐在他的腰上,把准穴位,力道又快又猛。贺宵只觉得背上火辣辣的。

    他刚想喊停,她却俯身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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