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六计:卧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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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六计:卧谈会-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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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个时候,对门的门,突然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隔着甬道,她所有的血液像是全冲上了脸孔,然后火速地退去。
  黑漆漆的房间,没有任何人。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她发现那个房间里头,整整齐齐的,但是没有人,或者说,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她心里很明白,要赶紧离开才是上策。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由自主地走进房间,像是应某种无声的召唤。
  娜雅。
  就像是被“恐惧”这种情绪被麻痹,她像是个梦游患者,身不由己地走入邻居的房间。我要离开,我不要在这里。娜雅的心跳越来越快,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危险,但是她还是走进房间里,打开了灯。
  这个房间布置得很舒适,一点灰尘也没有。什么东西都安置得整整齐齐,但也不像有人住。
  她站在房间里呆立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无意识地抬头,她发现,这个房间的天花板,比她的房间低很多。这栋公寓是房东自建的,所以天花板都特别高,简直可以再隔个二层,住起来很舒服。但是这个房间,天花板却很低。
  娜雅。
  这个无声的呼唤又响起,她的疑惑和恐惧都消失殆尽。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她找到一个开关,天花板无声无息地降下一个小小的楼梯,原来上面还有个夹层。就在这个时候,屋内所有的灯光疯狂地忽明忽灭,闪烁到几乎炸了灯管。一声吼叫,像是某种猛兽发出来的野蛮声音,震得她耳膜发疼,也停止了灯光的明灭。
  我该逃走。娜雅模模糊糊地想,我不要上去。但她身不由己地爬上了梯子。夹层不高,娇小的她几乎顶到天花板。黑漆漆的,飘着一种奇怪的异味。等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从楼梯透出来的微弱灯光,她慢慢看清了周围。三个透明的大瓶子,大的像是泡药酒用的,里头泡着……头颅。
  漂浮在透明液体里,长发飘散。泡得肿胀的脸孔,眼皮和嘴唇缝着黑色的粗线,像是一整排的“×”。她们,一直都待在这里。
  倒退了几步,她贴在墙上,心跳得非常快,非常快。她想逃,但是动弹不得。“……娜雅。”随着这个粗哑难辨的声音,她没有受伤的脚踝,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
  或许她不该低头……但她低头看了。那应该……应该不是人吧?至少不是活着的人。理论上,他像是在呼吸,发出呼噜噜的声音。透过微弱的光,他的眼睛非常亮,非常大。或许眼睛会这么大,是因为他的眼睑已经烂到没有了。
  一个糜烂到发出尸臭,却会呼唤,并且趴在地上抓住她的脚踝的死人。她该尖叫、逃跑,至少也该昏倒。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呆呆地盯着那个会动的死人,看着他从脚踝摸到她小腿、腰,扶着她的肩膀,用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像蛆虫一样扭曲着站起来。
  会动的死人面对着她站着,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气体从脖子上汨着绿水的大洞涌出来,几乎可以从巨大的伤口看到颈骨。
  腐朽、死亡的气息。
  “娜雅。”他又呼唤了一声。像是被名字束缚,她被亡者呼唤、蛊惑了。
  我该做些什么才对。难道要这样呆呆地等待死亡的降临?她天性里根深蒂固的韧劲抬头,试图挣脱这种蛊惑和束缚。但她只能够稍微动动手指,不再紧张地握拳。她触碰到口袋。隔着薄薄的布料,口袋里发出一阵阵的温暖,缓和了亡灵刺骨的寒意。口袋里……我装了什么?一些硬币、一张捷运卡,还有……阿姨给的护身符。
  用尽全身的力气,她将手伸入口袋中,掏出那只温暖的护身符,用力地按在死人的脸上。那个普普通通的护身符,却像是一块炭火,将死人的脸灼烧出一个洞,在他尖锐得几乎撕碎灵魂的尖叫中,娜雅挣脱了束缚,将他用力一推,转身想要跑,却忘了自己的脚伤,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她这一跌,打翻了放着头颅的架子,透明大瓶子砸碎,冒出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
  顾不得满地玻璃碴儿和伤口,她连滚带爬地从夹层楼梯跑下去,手忙脚乱地按下开关,让楼梯收起来。
  我要逃走,我不要死。更不要这么莫明其妙地被死人抓走。忍住剧烈的脚痛,她冲向大门,却发现大门被锁起来了。她用力地摇撼几下,发现锁得是那么死。钥匙。我需要钥匙。我把钥匙收到哪里去了……
  “你在找这个吗?”温柔的声音响起。她回头,发现房东和房东太太都在客厅,手里拿着她的钥匙。楼上乒乒乓乓,死人发出惊人的喧闹。
  “为什么要逃呢?”房东太太的声音很困惑,“汉生很喜欢你。难道你不喜欢他吗?但是其他女孩都喜欢他,没有反抗。”
  “他是个伤脑筋的孩子,对吗?”房东笑笑,“他只吃喜欢的女孩。小的时候挑食也就罢了,变成这样了,还是一样挑食。”
  “……放我走。”娜雅突然发怒起来,因为极度的恐惧、惊吓,反而涌起无比的怒气,“我做了什么坏事?为什么我要面对这种命运!”
  “那汉生做了什么坏事!”房东扬高声音,“他一直是个善良的孩子,但他却死了!”
  “他一直在生病,一直很痛苦!”房东吼着,“我们用尽一切的办法,他还是死了!你知道我们有多伤心吗?他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唯一的!”
  “亲爱的,别激动。”房东太太安慰着他,“他到底还是回到我们身边了。别吓着了娜雅,若是吓坏她,肉会变酸,不好吃了。”
  房东先生冷静下来:“你说得对。老婆,去叫汉生下来。虽然还是太瘦,叫他将就点。他喜欢先吸点血,等她不动了,我们再扛去三楼处理。”
  娜雅瞠目地看着他们,看他们像是在讨论菜单一样讨论自己。“你们疯了?你们纵容一具僵尸吃人。”
  “就算是僵尸,他也是我们的孩子。”房东太太冷冷地回答,涌起一个温柔却残酷的微笑,“让孩子吃饱是应该的。”
  她想逃,却被房东先生抓住。她拼命挣扎,却挨了房东先生一个耳光。“我不想对你动粗。”房东很慈祥地说,“安静点,忍一下就过去了……并不会太痛苦。”
  “你们那么爱他,为什么不当他的盘中餐!”娜雅徒劳地挣扎,“为什么是无辜的人?为什么是我们?”
  她想到楼上的那三个凄惨的头颅:“你们吃了人,还保留死者的头颅做什么?”
  “汉生喜欢。”房东先生将她捆起来,“若不是她们试图警告你,也不用缝住她们的眼睛和嘴巴。她们都太多事……希望你将来不会这么多事。”
  所以她们叫我滚,所以她们显示她们凄惨的末路给我看。
  “你们不是人。”娜雅发起抖来,半是恐惧,半是愤怒,“你们根本是魔鬼,不是人了!”
  “只要汉生好好的,是不是人都无所谓。”房东将捆得结结实实的娜雅扔在沙发上,“既然神明不救汉生,当魔鬼也没什么不对!”
  房东先生深深吸了几口气。之前汉生可以自己处理,他和老婆需要的只是将肉肢解洗净,分成几包放在冰箱里,等汉生想吃的时候就可以吃。
  这一次却特别费手脚。他年纪有些大了,实在感到有些疲倦。等了一会儿,楼上依旧嘶闹,但是老婆却久久没有声音。
  “老婆?”他迟疑地喊,低头看看还在挣扎的娜雅,确定她不会挣脱,房东走上楼,“老婆,你在做什么……”他的脸孔马上转为苍白。
  他的妻子大张着眼睛,躺在儿子房间的地板上,脖子上有一个撕裂的大洞,汩汩地流着血,已经没有呼吸了。汉生抓着两个将他几乎缠死的头颅,地上摔碎了一个,暗红和惨白的液体混在一起,将湿漉漉的长发粘成一团。
  “老婆,老婆!”他惨呼,“你怎么了?老婆……”他喊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音。他的脖子被长长的、湿漉漉、弥漫着福尔马林味道的头发缠住。他双眼突出,徒劳无功地抓着,却被越勒越紧,最后舌头吐了出来,痛苦地空抓几下,被活生生地勒死了。
  临死前,他看到那个摔碎的头颅微微地笑了起来,被缝住的嘴扭曲含糊地吐出几个字:“我们也是人家的女儿……”
  他死了。
  房东的死似乎刺激到僵尸,他吼叫两声,将两个头颅用力摔在天花板上。长长的黑发无力地松弛下来,静止不动了。
  他摸了摸死去的双亲,又吼了几声。但是悲伤压抑不住食欲,他蹒跚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楼下走去,拖着不自然的脚步。
  趁着喧闹,娜雅焦急地扭动,用脚踹倒了茶几,打破了玻璃杯。不知道被扎了多少下,她终于磨断了童军绳,爬了起来。大门被锁,前后都是铁窗……三楼跳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死?
  但是得经过二楼……会不会反而自投罗网?她想起,家里有两道楼梯。一道是直接通到二楼,不用经过客厅,另一个是房东用的,是个螺旋铁梯,可以从厨房走到三楼的洗衣间。
  当初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设计,现在想想……大概是方便处理这些“食物”吧?
  她像是看到一丝希望,奋力拖着疼痛的脚,爬上螺旋梯。然后,她听见了,如影随形般,拖着脚,轻轻的脚步声。她怕得几乎瘫痪,手脚并用地爬上去。
  曾经想过,自己可能会因为老、因为病,因为种种天灾人祸而死。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很可能会被吃掉,留着头颅泡在福尔马林里。这让她多了一些勇气,手脚更灵活一些。不管多恐怖,多害怕,她就是不愿意被吃掉。
  摔死和被吃掉,她宁可选择前者。
  等她奔上三楼,跑向楼顶,她暗暗松了口气。再几步路,再几步路她就可以逃生了。只要跑过楼顶,跳下去。她跳了。攀着矮矮的围墙,她准备松手,就算死也是全尸吧……
  但是想象中的坠落没有降临。她的左手一阵剧痛。僵尸长而乌黑的指甲从她的上臂掐进去,因为重量,也可能是因为湿滑的血液,他没有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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