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获鸟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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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获鸟之夏-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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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原泽,你知道户田澄江住的地方吗?」   
  她的确是决定性的证人。   
  「死掉了!」   
  原泽低声说道。   
  「死了?」   
  「今年春天,我去找她,房间全变空了。根据房东说正想去拿她积欠的房租钱、进到房间后发现尸体已经冷了。虽然联络了乡下,但没有人愿意接受,没办法,房东才将她当作无主的好兄弟处理。我想,的确应该是埋在中野那一带的大墓场的。」   
  我和木场的眼睛互视。说起中野的墓场,那不正是『墓之町』吗?我们通过握着事件之钥的证人睡着的旁边来到这里,不,至于我,已经是好几次了。   
  「死因是什么?自杀吗?他杀吗?」   
  「我不知道。房东说吓了一条,叫来医生以后,宣布是横死!警察来了,当时好像断定是衰弱之死啦营养失调啦,似乎没有好好地吃东西。」   
  「自然死呀……」   
  是这样吗?   
  不,如果她真的以不知何种形式摄取多啾乐的生物碱的话……   
  如果下这个处方的人,在处理的分寸上深得要领的话……   
  多啾乐作为杀人的道具,也是相当有效的。但关于这一点,我保持沉默,我胆怯于思考以后的事。   
  「药吃得太多也是原因……那个……朝颜吗?好像有足以致死的量吧?超过限度的话可能会要了命吧?」   
  木场宛如看穿我的内在似地说道,我仍然没有回答。   
  木场抱起胳膊,凝视着原泽的脸。原泽的视线漂浮在虚空,迟缓了似的很慵懒地别过脸。   
  「喂,原泽,现在这些谈话,叫你在法庭作证做得到吧?」   
  原泽痉挛似地颤动,视线重新转向木场。   
  「你可以跟来历不明的出版公司谈,我不会禁止你说。为了你的孩子,怎么样?」   
  「那,什、什么意思?」   
  木场的细眼睛眯得更细了。一副吓唬人的样子,这是亢奋时他惯有的表情。   
  「如果你有这个意思,俺明天就去拿搜查令闯入久远寺。什么嘛!那些家伙们只要再深入追究,一定会暴露弱点!我一定会抓住尾巴,为你报仇!」   
  「可是,刑、刑事……这个嘛……」   
  「不用担心,户田澄江的死不会白死,由你来桃拨的话,一定拿得到搜查令,最近,取缔麻醉毒品也很严厉呢!」   
  原泽以混浊的眼睛比较着我和木场的脸后,开口了,声音颤抖。   
  「刑事先生……仇……仇到底是什么?会判那些家伙死刑吗?那个医生和那个神经病女儿,会判他们死刑吗?」   
  眼泪将混浊的眼睛弄得更阴暗了,脸格外地扭曲了。   
  说眼泪很美是非常理论性的形容法。哭泣着的人,大家都一样难看,看起来很矮小卑微。那副模样很凄惨、绝不美丽。现在,眼前的男子,为了消失的孩子难看地哭着,然后这个男子所想到的仇敌久远寺梗子,也在我的眼前,为了消失的丈夫哭泣着。   
  这个男子的眼泪,大概会因为木场的救助而被擦干吧。但是,久远寺梗子的眼泪,由谁来擦呢?   
  木场说道:   
  「也许无法判死刑,但会让他们补偿所做的事。钻在土中的熊鼠会被拖出来,受老天爷审判的!」   
  「那些地位高的人了解俺的心情吗?警察不会站在我们穷人这一边的。不管什么时候,神啊、佛啊也不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原泽那扭曲的脸,再度露出凶暴。   
  「俺呀,原泽,我这个人是相信那个战争是正当战争的。听到收音机里,天皇宣布战败的时候,我觉得很不能理解。但是,现在头脑冷静下来一想,我还是觉得那时候很奇怪。如果这样,那正义什么的不就成为什么怪物了吗?就如胜者为王的比喻,强者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正义。所以如你说,对弱者而言,神佛并不存在世间呢。不过,因为如此,由于神、佛、正义,可信赖的东西都不存在,所以才有法律呀!法律是唯一强化弱者的一个武器。别背对着法律,把它当作朋友!」   
  我对木场的理论不太能够理解。但是,有一股极大的,能使一个毫无依赖、贫穷、悲惨的天涯沦落人奋起的说服力。   
  结果,原泽从房间角落,拿出骨罐放在膝盖上俯视着,小声地说,那就拜托了。   
  我无言地走出长屋。   
  木场从某个角度看,是个精明的男人。明天大概会取得搜查令闯入久远寺医院吧。   
  这样好吗?   
  真的要如此解决吗?   
  「老爷……不,木场刑事。搜查久远寺能不能再等一天就好?」   
  为何要他等待?现在的我,没有任何方法。   
  木场吃惊地望着我。   
  「我很了解原泽先生的心情,但我也有必须解决的问题。我发誓,决不会做出湮灭证据,以及对被害者不利的事情。只不过,想再也能说服自己的情况下作调查。拜托,信任我,能不能给我一天的时间?」   
  「真是不知教训的男人!你也是……呵,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只好信任你了……。但是你到底想怎么做?」   
  「……明天晚上联络你。如果真的没办法了,搜索住宅你要怎么做都行,我不会抱怨。我所调查的事和婴儿事件,说起来就不是同一个事件。」   
  事情是如此。   
  但我想得多肤浅呀。到明天晚上为止,我能做什么呢?   
  「明白了。既然是关口翼的请托,就接受这个条件吧!」   
  木场说道后,用他那粗鲁的手腕砰地拍打我的肩膀。我因此开始跑了起来。   
  已经刻不容缓了。   
  我毫不犹豫地向着久远寺医院跑去。并非有什么计策,只因为想尽快和凉子见面而已。   
  见了面以后,要做什么也没有想。   
  穿过鬼子母神,跑在树林中隐约记得的路。   
  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根本不知道路什么的。那个时候,也是一径地拼命跑。   
  我--   
  --我没有发疯!   
  如果拐过那个十字路的话……   
  那时,从小径上冲出一个男人。   
  「噢!啊拉,昨天的侦探先生!」   
  是内藤。   
  「怎么了?脸色都变了。」   
  内藤气喘吁吁地呼吸着。短距离,大概拼尽全力从医院的玄关到这个十字路为止,直线距离地跑吧。平常不注重身体保养的关系吧,还是原来就没有基础的体力,额头前滴下来的汗,宛如泼了水似的。如果是前者的话,那就应了言行不一致这句话了。   
  「变脸色的是你吧。内藤先生,医院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侦探先生,你在途中没有和人擦肩而过吗?」   
  根本没有察觉,没有那个资格。   
  「因为你们慢吞吞的关系,嘿,这个!托福,今天早上可混乱呢。」   
  内藤将似乎紧握住的圆形纸张摊开来。摊开时,石块掉在地面上。大概是用纸包着做成石头镖扔的。   
  ■「煮婴儿而食的恶魔妇产科医院」■   
  是不入流杂志中的一页,和《猎奇实话》不同的内容,一定是原泽的长屋里的一本。   
  「像这样的,一次出版了好几本呢。托福,恶作剧相当的厉害。玻璃被打破,墙壁上涂写字,大声地叫喊着……」   
  「叫喊?」   
  「那呀,滚出去啦、还婴儿啦、不是人、以死向被害者道歉!虽说要人家道歉,但喊叫的又不是被害者本人。」   
  「院长呢?」   
  「昨天晚上,你们回去以后,唯一一个入院的患者,像是要生产了。由于是彻夜的难产,院长一整天睡得迷迷糊糊,一点儿作用都没有。由事务长和凉子小姐应战,大小姐的名誉受到了损害……」   
  「凉子小姐受伤了吗?」   
  「石镖打中她的胸部……啊,我想即使你去也不会见你,侦探先生!」   
  是我的责任。我这么认为。不,我什么都没做。可是我自己也在几天以前,在为了应该将久远寺的事件写在杂志上,而作了采访。   
  所以,是一样的。   
  玄关的落地玻璃窗被击碎得很厉害,仅留下窗棂。墙壁和围墙残留着不知什么的油漆的污痕,可能擦不掉吧。   
  这里已经不是医院了,是废墟。所谓建筑物,始终以一种微妙的平衡维持着生命。是新的或者漂亮,根本毫无关系。活着的建筑物即使损坏了,也能立刻修复。但是死了的建筑物已经无法修复了。   
  这座邸宅已经死了。   
  大概不会再将玻璃镶在门扉上了吧。玻璃的碎片变成无限细碎的碎片,建筑物的全部一径地风化成各种东西。   
  这里已经不是医院了。   
  「怎么啦?能帮忙收拾残局吗,或者是来嘲笑这个状况的?如果是这样,那就请回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事务长兼院长夫人,站在杂乱的瓦砾当中,明显地很疲劳。头发乱了,眼睛四周的皮肤失去光彩。鬓毛有几根绽了开来,更强化了疲劳感。   
  「太太,我是朋友。如果你有嫌弃朋友对象的时间,那就请告诉我真相,已经没时间了。总之,先让我见委托人……凉子小姐。」   
  「凉子躺着呢,不能见你。」   
  「没时间了。如果你继续这种无聊的虚张声势的话,久远寺医院一定等不到明天就崩毁了吧!如果你了解就请说吧,我要回去了。」   
  等一下。我能做什么吗?我现在见到凉子,就能搞防止住在这个废墟中的家庭趋于崩毁吗?   
  我,到底--   
  「凉子在房间里,住房部分的最后一间。」   
  原本顽强的老妇人的线也很快地绷断了。判断不出微湿的眼角,是因为动了情感还是疲倦带来的泪眼?   
  我推开她似地进去了。走廊脏乱到即使不脱鞋也无所谓的程度。我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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