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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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孽情-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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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座的谁会以为小日本会就此罢手呢?不过,当然不能排除敌人继续实施一个类似的什么计划,像民国二十六年他们在南京干过的一样,我们都不是蠢人,是吧?但眼下至少这个所谓的‘地工作’是给挫败了。”陶一珊委婉地说。

  “还有一点证据,”关鸣川坚持自己的观点。“从内线来的情报,敌人多次执行轰炸的都是武汉基地的日本海军航空队第一、第二联合飞行队,而非陆军航空兵团第一、第三飞行团。我记得戴局长讲,制订‘地工作’的是日本陆军省军务课课长影佐。而日本的陆军和海军是有矛盾的,常常是互相不通消息的。”

  “对云岫楼进行轰炸的,不正是日本陆军航空队的轰炸机吗?这又说明的是什么呢?”行动处处长徐业道反驳。

  “当然,这也是我暂且还没弄明白的地方。”关鸣川老实承认。

  “你是想说明什么?”戴笠眼睛转向关鸣川问。听几人争执,他反而有些清醒过来。

  “我想说,我们破获了敌人的一个十分重要的间谍网,但这个间谍网跟敌人的另一个阴谋——‘地工作’也许无关。”

  “你是不是说,小日本的那个所谓的‘地工作’,丝毫没有受到触及?委员长面临的危险不但没有消除,反而更加迫近了?”戴笠问。

  他之所以曾经作出错误的判断,是因为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现在,他感觉到问题的确有复杂的一面。

  “我想应该是这样。”关鸣川回答。

  4

  侍卫长俞济时提前一天到了观音山。

  长着一个坚毅丰满的下颔,兔唇的俞济时是浙江奉化人,蒋介石的小同乡,黄埔一期生,多年来一直追随蒋介石东征、北伐,是蒋介石嫡系中最亲信的人。

  随行俞济时的还有侍卫组副组长施觉民、警务组组长黎铁汉、内卫股股长甘疆民、警备旅副官王华章。俞济时带上这帮人,从鸡冠石码头上山的大路、教堂背后的十字山、教堂周边所有路口,凡是容易遭致狙击之处,都仔仔细细地去转悠了一遭,最后,由本堂郭神甫陪同,对教堂内部各个建筑逐一进行查看。

  他首先注意到了经堂东西两侧的两幢楼。

  两幢楼有几十个房间,几十个窗户都面对着经堂。俞济时注意到了两幢楼潜存的危险性。他对施觉民说,两幢楼所有窗户必须紧闭。每层楼的楼道都必须放暗哨,顶楼上监视哨都要用望远镜严密地监视着对面楼的每一扇窗户。

  进入东楼三楼,俞济时发现尽头有一个房间锁着门。锁已经有些锈蚀。

  “这是什么房间?”他转身问郭神甫。

  “原来是一位修女的卧室,现在空着。”

  “为什么?”

  郭神甫迟疑了一下,说:“多年前,自一个修女死在这屋里,以后,就没人住了。”

  “打开看看。”俞济时不放心。

  郭神甫在胸前划着十字,叫人找来钥匙开锁。

  打开房门,一股霉气扑鼻而来。室内除积满厚厚尘灰的一衣柜、一床、一桌外,空荡荡的。

  俞济时走进房间,头脑一激灵,无端产生另有一人同在室内的感觉。回头,只有郭神甫亦步亦趋其后。幻象中的那人,仿佛隐身墙里。他看见壁炉,立刻叫候在门外的黎铁汉进来检查。他拉开橱门,空荡荡的衣橱里还挂着一件粘满灰尘的修女的黑袍。受着空气的振动,那件黑袍晃动起来,仿佛一个魅影。他推上橱门,过去推开百页窗,窗前生着一棵高大茂盛的法国梧桐,叶影整个将房间笼罩,更使房间里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检查壁炉的黎铁汉发现壁炉砌得很结实,不可能存在暗门之类的机关。

  “锁着吧。”俞济时说,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走进阳光里,他长长吁了口气,头脑里已将他所能调动的保卫力量在教堂内外构出了一张措施严密的警戒网。由警备旅一个连沿途搜索和侦察每一处可能适合刺客向委员长开枪的地方;整个教堂内的安全检查及各幢建筑的警戒由警务组负责,要对所有进入经堂的人,包括主教、参加弥撒的全体教士、修女搜身,唱诗班的孩子也不例外,所有记者也必须持特别通行证才能进入;那班配备左轮手枪和轻武器的内卫股人员,分布各要害地点,仔细查看可疑人物;至于委员长身边,则由他亲自挑选最能干的侍卫官自始至终随侍其侧。如此,整个教堂将像洋葱头一样,由他指挥的侍卫长室人马层层包裹起来。

  来观音山前,戴笠再一次找到他通报一个情况。那个协助亚德利和徐锋进入“独臂大盗”房间搜查的徐贞,听亚德利劝说,准备出国回避,可是早被日、汪间谍盯上的她,就在抓捕“独臂大盗”不久,在去机场途中渡江时,蹊跷地淹死在嘉陵江里。戴笠警告说:“小日本的‘地工作’阴谋仍然存在。”

  俞济时有充分理由相信:即使真有一个“地工作”的阴谋存在,像这样的防范,也只能叫他老虎吃天,无处下口。

第十三章 直通教堂的暗道 第十四章 教堂谋杀 第十五章并非结局
第十三章:直通教堂地下室的暗道

  1

  当地有一个传说。

  二十年前,蒋介石沦落成都时,曾偶遇一个由重庆上来的叫凌惠菁的风尘女子。

  蒋介石蹭蹬成都,起因于1917年8月,孙中山在广州组织护法军政府,委派熊克武为四川督军,杨庶堪为四川省长。。杨庶堪回省,为培植与熊克武抗衡的力量,特电请广州军政府批准,任命廖仲恺为四川省财政厅长,蒋介石为警务处长。廖、蒋二人行至宜昌,熊系省议会副议长熊晓岩以报载廖将携带公债卷三百万元入川为借口,以省议会议员九十二人名义,通电军政府谓:如人票俱来,川民实实不敢霓望。表示反对。廖仲恺闻讯,当即折回广东,蒋介石仍坚持入川赴任。

  蒋介石到成都,恰遇杨庶堪因母丧离蓉,熊则将蒋介石任职之事一拖再拖,以此,蒋介石困顿于成都总府街悦来客店。就在那里,他邂逅了凌惠菁,立刻感到她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同是天涯沦落人,逆旅相遇,她于他也有了惺惺相惜的情怀。

  人在失意时,情欲特别旺盛,据说这是一种代偿机制。在那一年的九月,萍水相逢的两个情人,每天钻进武侯祠后茂密的树林里去,疯跑到锦江河滩上那些大石头间去,在那些荒僻的地方没完没了地接吻做爱。每一次占有,他都能产生跟以往不一样的新鲜,使他暂时忘掉了人生的失意。

  不久,蒋介石囊中开始羞涩,动了归意。熊克武也亟欲将蒋介石尽快打发,遂赠以大洋二百作为盘缠,但各项开销下来,已所余无几,幸又得成都将军衙门左首“黄记建板新号”棺材铺老板黄建川以三百元相赠,始得成行。不乏侠骨柔肠的蒋介石,当然也有聊慰旅途寂寞的需索,答应顺道送凌惠菁回重庆。

  那天,两人到了重庆朝天门,该分手了,彼此都有些眷恋。他问:

  “惠菁,你下步准备去哪呢?”

  “我想先去趟鸡冠石,看姐姐的坟,烧把纸,然后,就回家。”

  在成都时,蒋介石曾不止一次听凌惠菁絮叨过关于她姐的有些诡异的故事,说一次次梦见那座坟上的塔,梦见她姐姐在塔下向她哭泣。因此有了兴趣,说:

  “我陪你去吧。”

  于是,他陪凌惠菁到了鸡冠石。

  他俩爬上坟岗,到那座鬼气森森的坟前扫了墓。

  在晚秋的下午,站在高坡上,凌惠菁的心情也一下子变得高朗起来。江水滔滔的对岸,一大片丘陵渐次没入远方;在他俩身右,蓝天下是南山锯齿样的棱线;左边,占据着山隈好大一片地方的教堂,典型的哥特式建筑,非常抢眼。

  “我姐生前常去那里呢。”她指着教堂的方向对蒋介石说。

  于是,他又陪着她去了教堂。

  始建于民国元年,主体建筑两端各有一幢四层青砖楼房的教堂。从正面看,整个的布局像一把扶手椅,雄踞在江水南岸那处向阳的高坡上,充分展示着它的高大、神秘和神圣。教堂外,还栽培了大片树形优美的人工林木,使整个环境显得又清幽又典雅。

  他俩越走近,教堂两傍的景致越静穆,不由生出从俗界来到圣地的感觉。

  他俩怀着敬畏和好奇的心情走进去。凌惠菁在大门边的圣水泉中蘸了蘸手指,蒋介石也在圣水泉中蘸了蘸手指。走过门厅那座被钉在高大十字架上的耶稣像,凌惠菁虔诚地划了个十字,蒋介石也庄严地划了个十字。

  他俩走上经堂前那道长长的走廊,静谧的空气中有线香和蜡烛散发出的那种神秘的气味。两人仰起头去看廊柱上的浮雕。那些用石膏塑出的雪白的天使,一个个面容饱满。凌惠菁看着,将头微微摇着,不知是赞叹还是表示塑的并不怎么样。

  经堂里面,正中高悬着一盏七杈的水晶玻璃吊灯,每个枝杈又点有七枝蜡烛。天花板上绘有以宝蓝色为底的圆形图案;圆形图案之间,又有赭红色的方格分割。两边的墙上,每边有五扇带有拱顶的格花玻璃窗。迎面圣坛上方,挂着圣母圣衣像。画中的圣母是一个怀抱圣婴的美妇,神态是那么安祥。她望着那个美丽的圣母,说:“我想到了姐。”

  最后,他俩通过一个侧门,来到教堂后面。那里有一个不大的花园,花园里有六株伊拉克枣树,生长得十分的茂盛。枣树下,有一座称为丧礼教堂的园拱顶六角形的小祭亭,同样供奉着圣母和十字架。四顾无人,蒋介石停下来看了她一会,然后用力抱紧她。

  也许当时,就在那六株伊拉克枣树下,他在感情冲动中,曾经信誓旦旦说了:“惠菁,你永远是我心中的最爱。”

  载着蒋介石和大批扈从的汽艇到了鸡冠石。当汽艇划着弧线徐徐向码头停靠过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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