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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铁柱直视着林瑞福问道：
“你的意思是，景盛诚公司和张老三在帮你来回搬钱？”
“可以这么说吧。这很正常。我没有做违法的事情。我们之前通过银行走账，效率实在是太低了，而且也不划算。通过景盛诚公司走账，不但效率出奇地高，而且费用也比银行便宜至少一半以上。只要不涉及到偷漏税，不涉及到其他违法的事情，我觉得还是正当的。”
赵铁柱听得微微一笑。
“张老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就是A市的人。听说过去是郊区的农民，后来搬进城里住。年龄跟我差不多。”
“你一直就没有怀疑过他？对他很放心？”
“可以这么说吧。唉！”
林瑞福长叹了一下。
赵铁柱深思片刻，直盯着林瑞福问道：
“你跟李警官说的‘惊天大案’是什么意思？”
林瑞福一听，突然就不再说话了。
办公室里顿时出奇地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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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赵铁柱没有追着要林瑞福马上回答他，只是一个劲盯着林瑞福。
坐在离赵铁柱不远的蔡国庆，也直盯着林瑞福，没说一句话。
这个时候逼问林瑞福肯定不是一个好办法。
林瑞福在愣了一阵子之后，清了清嗓子，却又没有马上开口说话。
他还是像刚才在饭堂时的那样，像头老鼠似的，十分警觉地东看看西看看，然后才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但前提是：第一，贵局务必要帮我找到那两个亿；第二，贵局必须要保证我人身的绝对安全；第三，我和景盛诚公司之间过去在汇兑方面的交易，贵局不再予以追究。”
赵铁柱和蔡国庆对看了一下后，朝林瑞福点了点头。
“林先生，请你放心。只要你能给我局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不要说这三个条件，就是更多的条件，我局也会接受。”
林瑞福一听，顿时扬起笑容，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多谢赵局！那好，那我就先把我知道的大致情况如实相告。”
据林瑞福交待：
&；#61557； F省内有很多像景盛诚公司这样的汇兑点，据林瑞福的同行和熟人透露，景盛诚是中等偏上的一家，要比那些街头设摊布点的兑换点规模大得多。
&；#61557； 景盛诚背后有更大的老板，负责打理景盛诚的张老三，只是受雇于这位大老板。据说，这位大老板姓郑，也就是景盛诚票据水印中的那个“郑”字。
&；#61557； 据说这位大老板不仅仅只有景盛诚这么一个上规模的兑换点，但林瑞福唯一打过交道的也就只有景盛诚这么一家。
&；#61557； 这位大老板，人称“地下钱王”。据说每年通过他控制下的兑换点兑换的金额，都超过五百亿元人民币。又听说这个“地下钱王”已经干了五年了，按这样毛算，那他这些年至少交易过将近三千亿元人民币的兑换。
&；#61557； 林瑞福承诺可以配合A局，争取找到这位“地下钱王”。林瑞福相信，有本事吞掉他那两个亿的，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一直打交道的张老三，而是这位“地下钱王”。张老三充其量只是一个“马仔”。没有幕后老板的授意，张老三他不会那样干。
&；#61557； 因为这件事情看起来很大，很吓人，所以，林瑞福担心自己在和警方合作之后，会让人干掉。
“他们这些人，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听说光是打手、刀手，就有一大帮人。否则他们怎么能做得了那么大的生意？”
林瑞福一边说着，一边又警惕地四处张望。
不知道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还是他真的害怕到就算现在是在A局也都没有让他觉得有安全感。
林瑞福一边说，李大卫一边做记录，他听得目瞪口呆。
李大卫之前也听说过私人兑换外币的交易，平时在街头巷尾也时不时会碰到一些神秘兮兮的人跑到身边问有没有外币，或者需不需要外币，这种“炒汇黄牛”几乎每个地方都可以看到。李大卫自从进入A局，也不时会听到同事们提起抓到了非法炒汇的家伙，数额不多，最多的好像也就是十万美金。
赵铁柱内心亦惊亦喜。
惊的是，A市每年还真的私下偷偷进行着据称是五百亿元人民币的交易，而且像这么大规模的交易，居然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存在了五年之久！
喜的是，之前苦苦寻求的突破口，今天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今后案情彻查的关键可能就是这里！
他两眼直放光芒，两腮边的肌肉一直在跳动着。
“好！”
赵铁柱在心里暗暗叫道，直想猛拍一通桌子。但他还是忍住没有做这样的动作。他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的失态。
赵铁柱清楚，林瑞福所说的这一切也许有虚构的成份，但A市地下外汇交易数量肯定非常惊人。
单单就一个林瑞福，和F省景盛诚公司就前后做过几个亿的交易，而像林瑞福这样从事境内外倒手贸易的人多如牛毛，他们当中也会有人介入这样的交易。再加上各种因公因私的暗中外汇交易，那它的规模绝对不可能太小。
所以，对于林瑞福的这番交待，赵铁柱并不认为他是在编造故事。
他甚至还隐隐地直觉到：林瑞福所说的那个姓郑的所谓“地下钱王”，很可能就是上峰所说的那个潜藏在A市操纵地下钱庄的总头目！
上峰所说的可能达到五千亿规模的非法洗钱，即使不全是这个“地下钱王”干的，他至少也是一个重点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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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赵铁柱强忍住内心的兴奋，让自己冷静下来，快速理清了思路。
“我是赵铁柱啊。你让陈军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打了个电话。
陈军是A局刑侦大队的一员大将，号称“小神捕”。之前李大卫没怎么跟他打过交道，不过早知此人一身功夫着实了得，侦破案子如有神助。
不一会儿，陈军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此人个头不高，大概一米六六，年龄比李大卫要大那么四五岁，看起来长得很胖，但他的一举一动却又让人觉得他非常灵活，精干。对了，陈军的模样还真像香港的那个老牌武打明星洪金宝。
赵铁柱对自己手下的这员干将十分器重。他时常会从陈军的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好钢用在刀刃上。通常赵铁柱一碰到大案要案的时候，陈军是他重点考虑动用的警员之一。这在A局已不是什么秘密。
“陈警官，我现在给你一个特别的任务，这位林先生就交给你了。你给我听着，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证林先生的人身安全，否则唯你是问！
“你们队里的其他任务，你暂时不用管。你从现在开始，就一心一意做好这个工作就可以了。你先带着林先生在局里找个地方单独呆着。等我这边安排好其他事情之后，再和你商量一下保护林先生的工作方案。你也先构想一个方案，等下我们再具体探讨。”
赵铁柱如是向陈军交待。
陈军拍着胸脯说：
“赵局，我陈军办事，你就一百个放心吧！”
“好！”
赵铁柱满意地笑了。
陈军带走林瑞福之后，赵铁柱又稍稍沉思了一下，回头对蔡国庆说：
“老蔡，你把张小松、李如龙两个人也叫过来。我先去解决一下内急。”
说完，他就冲出了办公室。
这时的赵铁柱自己也说不清楚心里头究竟是什么样个滋味，分不清咸与甜。解决内急只是他的一个借口，他需要时间再好好整理一下心情，继续清理思路。就刚才那一会儿功夫，他还没办法让自己完全镇静下来。
赵铁柱直觉林瑞福背后大有文章可做。林案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一挖进去，说不准就能挖到潜藏在A市的那个窝点了。但他同时也意识到，不能一下子把意图完全公开化。
欲速则不达，注意保密。上峰早有交待在先。赵铁柱自然清楚过早把底牌随随便便就亮出来，这绝对是一个错误。但怎么先严严实实地掩着底牌，又让自己手下的人对林案的性质有所认识，且能朝着和他相同的方向开展工作，步调和自己基本上保持一致，这是他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之一。
这之前，赵铁柱尽管已经派出A局的警员明查暗访，但他对任何人都没有提起过那个最终的目标。他只是把需要排查的任务细分到个人，让每个人围绕着一个区片，一个意图，去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与此同时，之前派出的警员，并非A局最精干的团队。多年的工作经历，早已把赵铁柱锤炼得十分精明，也十分狡猾。
赵铁柱有一个习惯。每碰到一个重要的案子，他就先切分为三个步骤：搜，查，捕。再按这三个步骤，有意识地分别启动不同的警员。
围绕案子外围的搜索工作，是第一拨人马。这拨人马主要起到探路的作用，使得案情更加明朗化，便于拉近和目标之间的距离。
彻查阶段，赵铁柱就会加重兵力，派上干将。这又是一拨。
最后逮捕阶段，他视情形，再改派人马。这个时候，第二拨和第三拨通常一块上。但因为逮捕阶段主要是体力活，而且非常危险，所以，尤其是在估计可能会遭遇交火的时候，他绝对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干将放在人家的枪口底下而造成损失。
按照这样的方法，就可以达到有效的掩护和切割的作用。否则，很可能让案子的侦破遭遇到难以预料的问题，比如内部泄密，或者是让疑犯注意到频繁出现的警员而预先有所察觉。
赵铁柱现在要派上的人员，正是第二拨，最关键的一拨人马。案子的成败，取决于这拨人马是否得力。
他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猛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