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呢？”陈淑芳伸出右手。
“给你。”刘建军掏出兜里的钱，一股脑儿全塞在她手上。
“五块、二块、二块、一块、一块……这还有个十块，一共有三十二块钱。”陈淑芳惊讶，“今天上午生意这么好！”
“今天很多人买了很多大件的东西，都是坐车回去的。”刘建军抓抓头。
“今天！”陈淑芳冷笑，“以前你一上午从来没拉过这么多钱哦，都是农忙国庆，怎么去年、前年没有这么多钱？你以前是不是藏着没给我？”陈淑芳也知道这个问题问是白问，她天天找他拿钱，他口里虽然说全给他，但是他又拿钱去麻将馆，钱是哪来的？不都是开车赚的钱嘛。
“我啷格晓得的。”刘建军偷偷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十元大钞。那是他暗中留下的，可是刚刚心头一慌就掏了出去。
“刘建军，我给你说……”
“妈！”刘晓兰眼看母亲要发威，立马拉住她的手，使劲往旁边的水果摊上拽，“我要吃苹果。”
“死丫头你干啥子……”陈淑芳正要好好‘教训’刘建军，被刘晓兰这么一拉，压在心头的火又冒了出来。
“按计划执行。”刘晓兰龇牙咧嘴的说：“妈吖，你不要搞破坏啥。老爸以前藏了钱，瞎子都看得出来。我跟你说，以后每天你把车里油箱里的油记录一下，算一算每公里用多少油，老爸他们开车收钱大多都是按公里算，只要你每天看一下用了多少油，不就知道他拉了多少钱嘛。到时候你问他要，他给的少了，你就明说他藏了钱，你豆不给他油钱，这样一来，他手里的钱就少了，打牌没得钱了，就会去借的……”
“……你硬是聪明吖。”陈淑芳点了点她的额头。
“哪里哪里，一般般呢。”刘晓兰摸着头傻笑。老妈夸奖她吖！！！
“为了奖励你，给你买苹果。”陈淑芳指着苹果摊上黄色的大苹果问：“多少钱一斤？”
“卖给别人一块二，卖给你一块。”和陈淑芳小摊邻居了两年的水果摊的男人的老婆说，“要好多？”
“哪能这样。一块二就一块二。”陈淑芳捡了五个苹果往白色口袋里装。
“你说这些。上回我在你哪买耳环，你都没收钱呢。”女人指了指耳朵上戴的可爱的红花小花耳环。
“几毛钱的东西，你还记得哦。”陈淑芳把选好的苹果递给女人。
“二毛钱你都跟我计较，我当然记得啥。”女人把口袋的耳朵往称勾上一持，大概称了一下，“三斤，三块钱。”
“你当我眼瞎了哦，看不懂称说。三块钱。”陈淑芳笑着夺过苹果，塞给女人二个二块钱，“我走了。回见。”说完，不等女人做任何反应，拉着刘晓兰就坐上了停在旁边的小三轮。刘建军没等陈淑芳发话，踩了油门，车就滑了出去。
“喂。找你钱啊。”女人气极的挥了挥手。
“找嘛找。五个苹果至少三斤半，四块钱刚刚好。”陈淑芳豪爽的笑声惹得街上的人纷纷侧目。
“陈淑芳，你给我等到起，下回再也不去你摊上买东西了，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女人站在原地跳脚。
“张贵芳，我也想问你，有你这么生意的吗？亏本生意呢，当心你男人不要你……”
“他敢……”
成功说服母亲
吃过晚饭的时候，天还没黑，刘晓兰精神百倍的做起了瘦身运动。
“我是一个粉刷将，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刷了房顶又刷墙，刷子飞舞忙，哎呀我地小鼻子，变呀变了样……我是一个粉刷将，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刘晓兰挽起袖子，左、右手各拿着一罐大小相同的装着井水的矿泉水瓶子，她举着瓶子重复的上下、左右移动——瘦胳膊。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抖抖手呀抖抖脚呀，勤做深呼吸，学爷爷唱唱跳跳，你才不会老……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抖抖手啊抖抖脚呀，勤做深呼吸学爷爷唱唱跳跳，我也不会老……”刘晓兰双手叉腰，双脚分开呈八字型，胯部缓慢的顺时针或逆时针摇动——假装腰上有呼啦圈的运动，瘦腰。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叔叔拿着钱，对我把头点，我高兴地说了声：“叔叔，再见！……我在马路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刘晓兰右脚跨在哥哥刘鑫看书坐着的长板凳上，她两脚打得笔直，弯下腰，双手努力伸向右脚尖——这对目前身高一米多，体重八十的她来说，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啊，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捡到一分钱……捡到……一分钱……啊啊啊啊……”刘晓兰咬着牙齿，憋着一口气，双手往脚尖摸啊摸啊摸……摸不到！哇呀呀！
“嘻嘻……”
“刘鑫。”刘晓兰大吼一声。
“干啥子？”刘鑫拿着书的手抖了一下。
“把你娃子的嘴角给我弯下去，赶紧来帮我。”刘晓兰没好气的说道：“看热闹的人，小心凤姐，不，小心小月月找上你。”
“凤姐？小月月？都是谁啊？隔壁大杨村的？”刘鑫动了动下巴，把满脸的笑意压下，他放下书，走到刘晓兰的背后，左手一把搂住她膘肥的腰杆，右手抵在她被衣服勒出一条条肥肉的背心——使劲的往下压。
“啊……”杀猪一样的声音从刘晓兰的嘴里飙了出来。
“要忍耐。你说的哦减肥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忍耐。”刘鑫神色不变的继续用力。
“啊……放手啊……”刘晓兰双眼外凸，可怜兮兮的说：“求求求你了……”
“在我在求你的时候，你一定不要心软——这也是你说的。”刘鑫继续用力。
“妈吖吖吖吖……哥哥……哥哥要把我杀了啊……”刘晓兰扯着喉咙尖叫。
“我记得你告诉我，减肥的时候哭爹喊娘表示，人还没到极限。”刘鑫把放在背心的手改放到她的头上，他漫不经心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很用力。”说完用力压她的头。
“啊……”这是杀猪第一刀没捅死，捅第二刀发出更凄厉的惨叫。
“不要叫的这么惨，死不了的！”刘鑫松开手，拍了拍缩在地上抱着腿的妹妹。
我一定要杀了你。刘鑫。刘晓兰一边垂泪，一边在心底发誓。
“刘鑫、刘晓兰你们过来。”一直坐在堂屋门槛上的陈淑芳朝兄妹俩招了招手。
“来了。”刘鑫向母亲走了过去，走了一半，发现刘晓半没有跟上来，又走回去提起她的身子，走到陈淑芳的身边。
“我恨乃。”刘晓兰眼角吊着两滴眼泪揪着刘鑫的衣服。
“你恨我干什么？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刘鑫抱着她在门槛上坐下来。
“妈！刘鑫欺负我！”刘晓兰扑到陈淑芳的怀里，控诉道：“我的腿都要被他压坏了，你要给我做主。”
“是你自己说要减啥子肥的嘛，怎么又怪到你哥哥身上了，刚刚还叫他帮你的说。”陈淑芳抱着刘晓兰的屁股颠了颠说：“你说要减肥，我还以为你又没事找事，这么一抱，你还真是有点胖了。”
“这哪里是胖！是丰满！丰满你懂不懂！和杨贵妃一样的丰满！”刘晓兰抬起头挥了挥拳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妈妈吖，你怎么能在你女儿的玻璃心上使劲砸呢！我不但玻璃心，还玛丽苏，经不轻任何风吹雨打，最好把我放在温室里。
“那你还减啥子肥？”陈淑芳反问。
“那个……豆好比……豆好比……豆好比春天的时候屋头的谷子没吃玩，我们还是要种谷子一样，我虽然说自己肥，其实是我谦虚，这是我个人品德高尚，跟我的身材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在自己丰满的时候，做运动以防自己长肥肉。”刘晓兰吸了一口气，缩里小腹，“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你们没听过说。孤陋寡闻。”
“呀！还说我们，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懒鬼吃了饭，就躺到起不动了。”刘鑫在妹妹的腰间捏起一层肥肉，“你看这不是肥肉是啥子？”
“你丫的手贱啊！”刘晓兰抬起脚就踹去，“尽戳我疼处，你给我注意到点，惹毛我，天天家里吃苦瓜。”
“你公报私仇……”提到吃刘鑫就熄火了。他回来在家吃的七顿饭都是刘晓兰做的，她的手艺确实很不错。
“好了你们两小兔崽子。从来都是动嘴不动手，装啥子装。”陈淑芳往刘晓兰扑腾的腿上拍了一下，“电视要放‘新白娘子传奇’了，你们啷个不去看啊！”
“新白娘子传奇看好多……啊，今天晚上吃太多，所以出来走一走。”刘晓兰从陈淑芳怀里窜出来，她向哥哥刘鑫递了一个眼神。好险，差点把看了好多遍说出来。
“豆是啊！我们吃多了，走一走。”刘鑫说着边摸了摸肚子。他吃得饱不假，但是他真的很想看‘新白娘子传奇啊！’，苍天啊，七点半都过了，他似乎里屋卧室传说来的‘新白娘子传奇’的片头曲了。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只为这一句，啊断肠也无怨，雨心碎，泪，梦缠绵，情悠远……”
“你们以前可都是一吃完饭，就冲到电视机面前的啊。”陈淑芳说：“你们莫哄我，你们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到底想干啥子？”
“我们哪晃了嘛！院子豆呢门大，你眼睛一抬，就看到我们了，是地理环境的原因，跟我们没得关系。”刘鑫盯着墙角说。
“妈，你啷格不去看电视啊？你不是很喜欢看的嘛？”刘晓兰蹲在陈淑芳的面前，睁大眼睛，歪着头装纯洁、装可爱：“妈吖，你是不是有啥子心事啊？我看你一天都魂不守舍的哦？”
陈淑芳今天确实很不在状态——经过刘鑫和刘晓兰的努力，他们成功的把摆摊的陈淑芳的视线，转移到供销社上面——整一上午，陈淑芳都用如狼似虎的眼神看着供销社，下午到晚上这个时候，整个人了混混沌沌的，扫地的时候拿着扫把一发呆就是半个小时，吃饭的时候抱着空碗就往嘴里刨——刘晓兰敢用自己被肥肉挤成眯眯眼的大眼睛发誓，她母亲心里一定非常痛恨，为什么自己没有承包供销社。
“你们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了。”陈淑芳扒了扒短发，“你们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