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鸾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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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鸾txt-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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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沈氏含泪道:“好弟妹,那是我亲侄儿,亲侄女,叫我如何能放心?今日你助我一把,日后我必定十倍回报你!”
  陈氏叹了口气:“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回报?我本来也不图这个。”打开包袱拿了两瓶药各倒了两颗递过去:“若真是天花,这点药吃了也是白吃,若只是风寒,这两瓶药倒还管用。你拿去试一试吧。”
  沈氏连忙接过药,匆匆转身离去了。明鸾正从井边走回来,见状忙问陈氏:“母亲,你把药都给她了?”
  陈氏叹道:“只是两颗治发热和风寒的药,其他都没给。到底是亲戚一场,你大伯娘又求到我头上了,难不成我还能拒绝她?”
  明鸾暗暗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容,殷勤地帮陈氏抱衣裳送洗。
  沈氏拿到药,跑去找娘家人,却未能立时将药送到病人嘴里。吴克明跟沈家夫妻正对峙争吵,坚决不同意去请大夫,差役们围了一堆堵住了路。
  吴克明说:“别说现在是半夜,又是在城外偏僻的地方,就算是在城里,也犯不着正儿八经地请大夫抓药,又不是尊贵的少爷小姐,不过是两个流放犯的孩子,病了又如何?说什么天花厉害,你儿子得了天花,这么久都没死掉,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回头便命众差役各自回去睡觉,等天明还要赶路呢。
  但张八斤等差役却不肯听他的话。押解的犯人的儿女病了,他们自然不关心其死活,但天花却是要过人的,到这个时候吴克明还要押人上路,万一他们被传染了天花怎么办?于是纷纷围着吴克明劝说。吴克明听着听着,脸色就沉下来了,他为了消除属下的不满,甚至耽误行程放了他们一天假,才给了他们好处,转眼他们就要跟他做对,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吴克明与张八斤等人吵起来了,双方刚刚有所缓解的关系立时又变回冰冷,前者指责后者一方受了钱财贿赂,便为犯人大开方便之门,是因私忘公;后者指责前者因为私人恩怨而无视自身职责,做事只凭一己私欲,视同僚为无物。差役中有个叫陈大志的,把话说得更加明白:“吴班头根本就只想着把犯人折腾死了出气,上面追究下来,你有靠山保着,自然平安无事,我们兄弟却要受罚,说不定还会把差事丢了,全家老小都喝西北风去!若是运气不好,兄弟们有谁在路上生了病,丢了命,坏了腿脚,谁来可怜我们?!”
  差役们吵成一团,双方都固执不肯让步,而就在他们身边,沈家人还在为自家儿女的病情忧心不已。沈氏费了好大功夫,才寻到空隙挤了进去,将药递给杜氏:“这里有两瓶药,快瞧瞧哪个对症,先喂孩子吃下去!”
  杜氏如同在黑暗中见到一缕阳光,脸上顿时显出几分生气,飞快地夺过药瓶,看了看药名,倒了药出来喂孩子。沈氏看到她给沈昭容喂的是治风寒的药,给沈君安喂的是退烧的药,心中不解,忙小声问:“容儿是得了风寒么?”
  杜氏顿了顿,偷偷看了争吵不休的差役们一眼,才压低声音回答:“容儿只是着了凉。晚饭前她做错了一件事,我罚她面壁,大概是那时候吹了风。因安哥儿也烧起来了,我怕天亮后他没力气赶路,那吴克明要逼我们把安哥儿丢下,因此才说容儿也是得了天花。”
  沈氏吃了一惊,迅速看了吴克明一眼,便将杜氏拉过来耳语:“你疯了?万一大夫诊出来只是风寒,你就不怕那姓吴的又要折腾人?!”
  杜氏抿了抿嘴:“我瞧天花开始时的症状跟风寒也差不了多少,大夫未必能诊治出来。况且这样的大病,大夫总是要小心行事的,必会让病人休养些时日,察看病情变化。我也没别的念头,只求能在这里再留几天就好了,安哥儿实在太虚弱,这时候硬挺着上路,怕是熬不了几日。”
  沈氏听了,神色也放缓下来,只是语气中还有几分埋怨:“话虽如此,弟妹也太鲁莽了些。万一请来的大夫无能,把容儿的病当成是天花来医治,吃的药不对症,你叫容儿怎么办?如今安哥儿已是这样……”她忍不住哽咽出声,“若是容儿再有个好歹,你们夫妻将来靠谁去呢?”
  杜氏听了也忍不住掉泪了:“大姐,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容儿虽然可怜,但总比不得她哥哥要紧,只能叫她受委屈了,日后我必会好好补偿她的!”
  且不说沈家人如何瞒着众人行事,吴克明经过一番争吵之后,终于还是让了步,同意去请大夫来看诊。这时候天已经亮了,陈大志进城请了个老大夫来,给沈家兄妹把了半天脉,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不妨事,只是风寒,吃了药发发汗就好了。”
  吴克明立时就黑了脸,伸脚将沈儒平踢得反跌出去:“不是说得了天花吗?!敢跟官爷耍心思?!”杜氏哭着扑到丈夫身上,不停地向吴克明磕头:“官爷开开恩吧!孩子真的病得很重,我们绝没有欺瞒大人的意思!只是不谙药理,才会误会了!”
  吴克明冷笑一声,也不理她,径自回头对众差役们讽刺道:“瞧见没有?你们请回来的大夫说了,不是天花,你们可还担心会过人?只怕你们摔死了、淹死了、吃饭被噎死了,也不会得天花病死!”
  没人应声,但众人脸上都有些不忿之色。谁也不是大夫,怎会知道沈家孩子得的是开花还是风寒?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有了准信,他们也可以放心继续押解犯人,怎么话到了吴克明嘴里,就变得这么难听呢?
  吴克明没理他们的反应,又转向沈儒平与杜氏:“赶紧给我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沈儒平忍痛抚着胸口,低声哀求道:“求官爷开恩,虽然不是天花,但两个孩子病得不轻,委实无法赶路。”
  吴克明冷笑一声:“他们能不能赶路,与我何干?我只要把犯人押到就好,家眷在路上死了一个两个,也是常情。要是有谁不肯走的,那就别走了!”说罢便喝令差役上来给沈儒平上桎梏。
  杜氏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番盘算不但落空,反而把丈夫孩子推向更糟的境地,顿时痛哭出声:“不要啊!不要这样!官爷,求求你放过我们吧!”一边哭一边拦人。沈氏也含泪哀求:“吴班头,请您发发慈悲吧,您所领的命令,是要将犯人连家眷一起送达的,若是好好的死了一两个,您又要如何交待?”
  吴克明压根儿就没把她这威胁放在心上:“死了便死了,还要我如何交待?别说只是随行的家眷,就算是犯人,也没人担保路上就不会生点小病小痛,死了也是他没福,怎能怨到我头上?”扭头就走。
  张八斤与陈大志等几名差役窃窃私语:“他自然是不愁向上头交待的,要倒霉也是我们倒霉,也不知怎的走了这等霉运,居然遇上这么个上官,这一路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呢!”“可不是么?他只顾着自己高兴,把我们都当成是犯人一般了吧?”
  老大夫在旁看到这个情形,眯眯眼,捻着长须,不知在想什么。
  沈家出了这样的变故,其他两家各有反应。
  李家暗自庆幸不是天花,不然他们一家人也会有危险,李家太太见儿媳李沈氏频频往沈家的方向看,还要教训她:“若是不放心,索性一起过去得了,只是去了就别回来!”李沈氏眼圈一红,低头应了,待回到丈夫儿女身边,李家大爷李城便对她说:“你明知道母亲不待见你娘家,怎的还要露出痕迹来?我们李家被你娘家连累至此,还愿意认这门姻亲,已是仁至义尽,你还哭什么?!”李沈氏低头喏喏不敢多言,一旁的儿子李云飞脸上却露出几分怨忿。
  章家这边则在听说沈家儿女得的只是风寒后松了一大口气,洗了一半的衣服也停下来了,干的收好,湿的就赶紧扭干水晾起来,等正式出发前再收。陈氏还对明鸾道:“瞧,不是天花,烧热水洗澡什么的就算了吧?大清早的,灶上还忙着,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明鸾郑重对她道:“这次是侥幸,还是离他们远些比较安全,卫生方便也不能放松。”
  这番变故让明鸾生出了另一个念头,她找到章放,开门见山地说:“二伯,您瞧见没有?那几个官差好象跟吴克明吵起来了,又翻了脸。”
  章放自然早就看到了,正有意要做点手脚,听到侄女这话便笑了:“你这丫头倒也机灵,竟跟二伯想到一块儿去了。”
  明鸾咧嘴一笑:“我们家的病人比沈家少,也有能力自己雇船,想必押送我们的官差也愿意跟吴克明分路走吧?”
  章放拍了明鸾头顶一记,便去找张八斤说话了。明鸾很想跟去帮口,却被陈氏叫去收拾行李,只得悻悻回转。
  待收拾好了东西,章家众人聚集到章寂身边,章放已得了消息回来了:“沈家那边又有了变化,那位老大夫说,虽然两个孩子得的是天花,但病情瞧着有些重了,若是轻易挪动,就怕会变化为痨症,还说沈家大爷的脸色也不大好,很有可能也被过了病气。”
  章家众人皆是一愣,宫氏忙问:“这是什么意思?连沈老大也病了么?”
  “那大夫是这么说的,还给沈家父子三人都开了方子,又开了另一个方子,叫差役们配了药来给各人净身,免得沾染了病气。他说,这时节不大好,越往南边去,越容易有时疫,洗了药澡,也能安心些。”
  明鸾听出几分意思:“那我们呢?要不要请那位老大夫来给我们家人也瞧瞧,有病治病,无病也可以预防。”
  “老大夫原有此意,只是吴克明不耐烦,打发了,惹得其他差役都在抱怨。”章放指了指院门口的方向,“王老实去买药了,等他拿了药回来,还要煮了药水给大家净身呢。吴克明原嫌麻烦,只是挡不住众人主张,唯有答应了。我们要等到明天才能出发。”
  宫氏念了句佛:“这样也好,我们骥哥儿身上也有些不好呢,能多歇一日就多歇一日吧。”
  章放却看了章寂一眼,又看向弟弟章敞,章敞有些犹豫:“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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