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罐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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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罐子破摔-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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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人生总是不圆满的,也正是因为有这许多不圆满,才有更多的事值得珍惜。

  乱点鸳鸯

  “吃饭了,一块吃。”阿斗小心翼翼推开门。
  沉戟手指间绕来绕去,单手摆弄着地摊上买的竹笛。
  “吕帅。”阿斗又道:“你打架打傻了吗?”
  沉戟怒目而视,阿斗笑道:“给你庆功成不?来一起吃。”
  沉戟跟着阿斗起身,穿过花园,赵云朝他抱拳施礼,起身让座,沉戟看了一会,点了点头,不再推让,坐到桌旁。
  砂锅内煮了猴头蘑,笋子等干鲜,切成大块的牛肉,腊肉腊鱼,炖作一锅,香气扑鼻。阿斗抬手要为沉戟斟酒,沉戟忙拦着酒杯。
  “你是侯爷,我不过是个草莽王世子。”阿斗笑道。
  沉戟才松了手,看着那锅,像是想起旧事。
  赵云道:“沉戟老弟功夫了得,敬你一杯。”遂举杯,二人互敬喝了。
  沉戟道:“酒非好物。”喝完自己斟酒,又帮赵云斟酒。
  三杯下去,沉戟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亦不再拘束,跟赵云聊起武艺,这实是找对了人。
  赵云所学甚杂,刀,枪,棍,剑,骑术射术无一不通;吕布学艺专精,亦是到了窥一技而通百家的境界。彼此间交流武学,避开旧事,谈性甚欢,反把阿斗晾在一旁。
  阿斗只听得头昏眼花,剩个帮他俩夹菜的份,谈到日间比武,沉戟忽道:“主公,你在场外聚众人押注那时,怎知是和局?”
  这声“主公”尚且是吕布第一次正式称呼,只把阿斗叫得浑身不自在,至今他仍未有主仆抑或君臣的概念,只讪讪道:“还是叫我公嗣吧,我从没把你当作部下,混叫着就行……”
  沉戟笑了笑,不作言语,显是默许了阿斗的说法,阿斗又道:“我以为师父会赢,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师父就算不赢,也绝对不会输。”
  这话确是出于真心,在阿斗一向的印象中,赵云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殴,都从未有过败绩,是最能给他安全感的人。阿斗想了想,恐怕吕布生气,最后还是说了实话,道:“我想如果师父赢了,按他的脾气,一定会说和局。如果师父不赢,顶多也是个和局。”
  赵云扑哧一声把酒喷了出来,与沉戟对视一眼,两人俱是摇头无奈苦笑。
  “笑什么。”阿斗嘴角抽搐,怒道:“有什么好笑。”
  吕布沉吟半晌,道:“我生平败绩甚多,说不得折了名头。”
  赵云道:“于云所见则大不然,洛阳除贼一战后,温侯再无败绩。”
  吕布点了点头,道:“该役实是我轻敌所至。”
  阿斗好奇道:“什么?洛阳?”
  赵云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无损威名。”正要把话轻轻带过,阿斗却好奇追问不休。
  吕布道:“那年我与王允除去董贼,本以为乱局已定,便不再上心……”
  阿斗才知道赵云与吕布所说,是指李儒杀了个回马枪一事。吕布刺死董卓后,董卓部下李儒,郭汜慌忙逃窜,带着大部队离开洛阳,解散军队。吕布进封温侯,任职武将军,仪比三司。与王允各掌文武大权。
  不料两个月后,离开洛阳的李儒遇见贾诩,乱军中贾诩献计。二人听计召集旧部,攻回洛阳。吕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得逃离京城。
  “……那天朝上无事,献帝不来,我听反贼入京,心想群龙无首,败敌不难,便命文远去守南门,自回家去看,恐乱兵惊了……家人。”吕布淡淡道。
  叛军入城,吕布第一件事不是守献帝,而是回家保护妻小,生怕貂蝉受了惊吓,阿斗听到这里,不禁莞尔,吕布把家看得比国更重,实在有违这时代的武将精神。
  又想若不是这样,他也不是吕布了。阿斗会心笑道:“谁敢欺负她,她可是左慈那老不死的徒弟。”非凡·TXT ·月の泠然·整理收藏
  吕布微忿道:“当时怎晓得,只道她是个弱女子。”
  赵云笑道:“后来如何?”
  吕布道:“果然已有不少人冲进府里,我想文远守不住城门,定会回来求援,便把进府的小兵都杀了,在家里等他。”
  “家里死了几名侍婢,貂蝉躲在花园中,见我回家,便不再害怕;我们在花园里等着,仍有不少兵士源源进来,我便与她靠着院墙,一手枕在脑后,与她说说笑话,一手拿戟划拉那些小兵。”
  “后来死尸堆了快有半堵墙高,文远还未过来,我才觉得不妥。”吕布悠然道:“只得起身唤来赤兔,带貂蝉出去看看。”
  “结果人山人海,把我府门堵了,我便冲杀出去,街上满是骑兵,李儒料到我会冲阵,洛阳有兵无将,无人能挡我一枪,只得拿兵来填。”
  阿斗吸了口气,吕布又道:“他只道我杀得手软便得降了。然而他算不到的是,我还带了个人。若是独自冲军,不定真会认输。”
  “然而她揽着我腰,把头靠在我背上,我就有使不完的力气。”吕布望向赵子龙。
  赵云点了点头,悠然道:“心有所系,原比孤军奋战有胆气。”
  桌前静了。
  阿斗知道赵云亦是经历过与吕布相同的处境。许久后开口道:“后来呢?”
  吕布答道:“我还未手软,兵就死光了。文远在城门处与我汇合,一路冲杀出去,经那一战,貂蝉便小产了。”
  阿斗失声道:“她有身孕?”
  吕布笑了笑,不再提旧事。赵云把话题岔了开去,两人又谈了一会战术兵法,饭后沉戟回房歇下。
  笛声悠悠,穿过花园传来,冬夜院中白雪冉冉,赵云把小炭炉生起火,煮上建业捎来的好茶,茶叶浮浮沉沉,满室茶香。
  阿斗捧起瓷杯,爬上赵云床去,倚着他臂膀,听了片刻,道:“这啥曲子,悲得紧,哑巴就不能吹点好的么?”
  赵云莞尔道:“你当是愁绪?且听清楚。这曲子是蔡文姬所作,吹的乃是诗经名句。”
  那曲声暗哑疲惫,阿斗听了半晌,忽听出一丝欣喜之意。
  赵云道:“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师父也懂音律?”
  赵云微笑道:“较周公瑾,云泥之差。”
  阿斗正在想那“曲有误,周郎顾”之典,赵云却似与其心意相通,一语道破,师徒二人都是笑了起来。
  对房灯光灭了。赵云道:“冬天夜长,睡罢。”
  阿斗也不赖在赵云床上了,进了内间,又听笛声再起,断断续续。
  这次不知为何,他听不出曲风,却听懂了笛声深意,似乎源自直觉。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阿斗轻声道:“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窗外大雪无止无境,发出轻柔的“沙沙”声响。
  翌日,院内千树梨花,雕栏玉砌,触目所至,俱积了一层厚雪。
  大清早,阿斗正吃早饭,便听院内少年声音:“哎呀——!”
  阿斗喝了口稀饭,险些被粳米粥给烫着,三两口吃完,探头去看,哭笑不得道:“于吉?”
  于吉站在院里,一身冰渣扑簌簌朝下掉,走了几步,往前一扑,扑在雪面上,发出“哎呀”一声感叹,继而爬起身,再接再厉,继续扑。
  “……”
  “奶吉你在做什么!!”阿斗抓狂道:“那院里雪小爷要堆雪人的!被你弄得乱七八糟了!”
  于吉一面扑,一面答道:“小亮叫你吃了早饭去呢。”
  阿斗“哦”了一声,于吉又笑道:“你最好今儿别去。”
  阿斗擦了脸出来,问道:“为啥?”旋学着于吉朝地上一扑。
  “哇!爽!”阿斗打了个喷嚏。正爬起身,却横里飞来一个雪球打在他脸上,大叫一声,斜斜倒在地上。
  赵云大笑,忙不迭地躲了开去,阿斗一面抓雪球大骂,一面追了上去。
  赵云只是来回躲,冷不防在雪地上摔了一跤,阿斗这下得瑟,冲上前去,骑在赵云背上,抓着雪球就朝赵云衣领里塞。
  “哎呀——徒弟,你快去……快去见军师,不可耽——哎呀——”赵云连忙讨饶,阿斗正狰狞大笑,要想鬼点子整他时,横里又飞来个雪球,把他打得倒了下去。
  沉戟忍俊不禁,闪到柱后。
  “混球,都一伙的!混球!”阿斗悻悻骂道,拉好衣领,随着于吉去见诸葛亮了。
  议事厅中,诸葛亮与法正,庞统,李严四名谋士不知商议何事,见刘禅到了,便停下交谈,一齐朝他望来。
  阿斗朝四人执弟子礼,诸葛亮欣然受之,另三人却不敢谮越,忙谦让并以小主公称呼。
  阿斗刚坐定,诸葛亮便蹙眉道:“怎的一身是雪?”
  阿斗笑答道:“刚吃饱饭,打雪仗来着。”
  诸葛亮不悦道:“如今身为储君,太子监国,怎还行孩童之举?”
  刚来便被教训,阿斗暗道于吉说不宜出门,真是神机妙算,遂装出诺诺模样道:“于吉那小混蛋害的……”
  于吉虽是小孩模样,论起辈分来,却直是厅内四人加一起的份量,阿斗唤他“小混蛋”明显就是占了数名谋臣便宜。孔明知道跟这无赖辩不出什么好结果,只得作罢,又道:“你八字可是这帖子上所写?”
  阿斗看也不看那帖子,道:“要干嘛?”
  孔明答道:“主公身染重病,你身为嫡子,自当择日成婚,为父冲喜。”
  阿斗脑中嗡的一响,失声道:“成婚?!”
  他第一个念头不是与女人成亲,而是想到洛阳的曹真,哭笑不得道:“你……你们怎的不先告诉我?”
  法正见刘禅难以置信,只以为少年高兴,笑道:“孝直为小主公做媒可好?”
  阿斗道:“那八字帖谁的?”孔明答道:“你三叔之女,张星彩。”
  阿斗抽了口凉气,斩钉截铁道:“开什么玩笑,我不娶她!”
  这下轮到众谋士五雷轰顶,诸葛亮蹙眉道:“不娶她?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阿斗忿道:“我又不爱她,什么星彩,压根不认识,怎么娶?”
  李严与法正相视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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