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辽同志兴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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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辽同志兴衰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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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谈论的那件事儿你想好了吗?”居辽同志向我问道。
  “谈的什么事儿?”
  “你会到我处里工作吗?”
  “对我来说都一样。”我又把对他妻子讲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很高兴。”他说道,接着又作了补充,“Q同志准备得不好,引起了大家和主席团的关注。他是不是生病了?他如果跟我说说,我就会帮他的忙。我已经做好了牺牲我的时间的准备。说真格的,我可以陪他坐上两夜,给他赶出一篇发言稿。你已经看到我是怎样把你费了好大力气写成的报告推翻了的。你做了很好的搜集材料的工作,但是,报告是我从头写的。报告嘛,是有人帮帮忙,这倒是真的,不过,最后一道手续,还是作报告的人去完成。我说了,这个报告将以学术研究的形式在《十一月》杂志上发表,我只需要把关于人们要做的组织实际工作几部分作一点儿压缩,再在理论观点上稍增加点儿东西。编辑部的那些同志求我把稿子给他们。好了,看看再说吧。”居辽同志说道。
  居辽同志刚把话说完,教育司长赛尔曼来了。他笑容可掬地拉起居辽同志的手,说他对居辽同志的报告很感兴趣,要居辽同志给他找一份。居辽同志对他保证说,一定给他一份,然后他面带幸福的笑容走开了。这时候我想起了应该给赛尔曼写的发言稿,感到非常烦恼。
  “戴木克,你干吗那么心事重重的?”居辽同志说道。
  “没有!”我说道。
  居辽同志因为有人喊走开了。
  我在走廊里闲着徘徊了一两个来回,然后走出了大楼。居辽同志的话在我的耳畔嗡嗡作响。“真是一个怪人!”我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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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辽同志期盼一份请柬(1)
1
  居辽同志把部里一个新的处级部门的领导权抄到了手。人家也通知我将留在这个处里,在居辽同志身边工作。这一通知下达三四天以后,我到居辽同志那里报了到。我走过长长的狭窄的走廊,在我新上司的门前停下脚步。这扇门除了标着房间号码之外,没挂其他任何牌子。我把手指靠在门上敲了敲。
  “阿洛!”从屋子里传出回应的声音。
  这是居辽同志亲切甜腻的表达方式的一种。他不回答“请进”,而是喊“阿洛”。这种表达方式是他以前在国外上大学时从他的一位教授那里借用来的。
  居辽同志坐在桌子旁边,他的右手托着下巴,眼睛看着一份厚厚的手稿,左手一页一页地翻动着,不时地发出“噗!噗!噗!”的感叹声,搐动着嘴唇。我怕给他破坏了安静气氛,慢慢地凑到他的椅子旁边。居辽同志抬起满是白发的头颅,没有跟我说话,抓起电话:
  “啊,是克里斯托夫啊!听我说,你今天晚上到哪儿去?……嗬,去一个隆重的晚会?……我那是肯定的!……对,对,请柬我这里有!”居辽同志的脸色刷地一下子红了,一种抑郁的感情攫住了他的心。
  我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可是,由于这一抑郁的心情他连我都给忘了。他再次拿起电话,给一个地方打过去:
  “给我们送来了几份请柬?……三份?……谁拿去的?……一份给巴基里……一份给达奇……那第三份飞到哪儿去了?……阿拉尼特?就是嘛!就是嘛!正确。我们当领导的经常出席这种隆重的晚会,让同志们也去去嘛……”
  他放下电话的时候,注意到了我。
  “啊,戴木克,阿洛!请坐,戴木克。”他对我指了一下沙发。
  “我来了!”
  “阿洛,我看见你了!咱们要开始完成新任务,愿咱们旗开得胜。请原谅,你进来时,我没注意到你。”他说道,举起厚厚的书稿,然后重新将它扔到了桌子上。
  “我埋头看稿子去了。大学里的那些人可是叫我倒了霉哟。这是修改加工过的《阿尔巴尼亚历史》再版本书稿。我有一大堆意见。他们干得不错,可是,相当多的解释带有主观主义色彩;除此之外,还缺乏准确性(居辽同志已经习惯用‘除此之外’这个词代替‘另外’一词)。请坐,戴木克,请坐!”
  我坐到沙发上。他的桌子下面有张一个小孩手持小提琴的照片。我好奇地看了看,认出那是居辽同志的儿子迪奥金。居辽同志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是迪奥金,未来的贝多芬!”居辽同志大声地笑起来,“你可知道,这是一个奇怪的孩子。他已经开始创作交响乐了,才十岁呢,真是个机灵鬼!看一下总乐谱你要大吃一惊的。你知道他给交响乐如何定的题目吗?定名为‘火热的春天’。你看见了吗?我担心他可别生病……他会更了解更熟悉你的……怎么说呢,我说戴木克?”
  “我来这儿和你见面。”
  “不要对我作解释。所有的事儿我全了解,为了能让你和我在一起,我亲自介入了此事。在咱们把事情理顺之前,咱们将会碰到许多困难和麻烦。真差劲儿!当初,塞姆塞丁领导过这个处,把每件事情都搞得乱七八糟!他们干事儿没有标准!这些人对工作缺乏爱惜的感情!戴木克,我很奇怪!我应当采用当代体制,建立行动的科学方法。真差劲儿!”
  居辽同志站了起来,把双手插进裤兜里,在我坐的沙发前满办公室来来回回地踱起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居辽同志期盼一份请柬(2)
“你将是我的右臂。在咱们的前面有一片行动的广阔天地。其实,这是手持学问、知识和社会科学的武器进行激战的战场。在这种激战中,也是要求讲究战术、战略、方法和体制的。体制意味着行动工具的辩证的统一,塞姆塞丁的失败可用体制和方法的缺乏作解释。他有限的能力,自身文化素质的空空如也,把他推向了失败。戴木克,这些事儿你可不能简单视之,认为无所谓,你要从哲学的高度理解它。哲学能解释一切,说明万物……我要对你予以忠告:哲学的词语不要用一而要用二来书写。”
  这时候,电话丁零零地响了起来。虽然他就在旁边,可是,并没有立刻拿起它,因为多年来忙于工作,他养成了这一习惯……他听着电话铃响,摇晃着脑袋说道:
  “这些人简直是不让咱们工作!……”然后,他胳膊肘拄着桌子,拿起电话。
  “啊,Q同志吗?……我们累得气都喘不过来,都要憋死了!哪里能歇一会儿,喘口气哟……嗯?我正在写一篇关于知识分子和文化之家的研究文章。这个由我和几个干部来做……从科学的角度……什么?1938年有多少座教堂和清真寺?这事儿我们不知道。统计材料全都付诸东流了,不过,从我五年前写的一篇研究文章中你可以查到数字……是,那是,那是必须的。存在,存在!……夫人好吗?孩子们呢?是这样,是这样!……出席盛大的晚会?……像经常那样。在那儿你会见到我。那一定!……阿蒂拉挺好。她想到你那儿去,可是,她跟迪奥金吵了一架,闹得粗脖红脸的。为了那交响乐的事儿……哈哈!哈哈!对,对,乐队伴奏太不合拍了。你说得对……再见!”
  居辽同志挂了电话,转过身来对我说道:
  “Q同志是个怪人,还特别关心给我请柬的事儿,跟我说由政治局的一个人给我把请柬送来,可我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可能他们把请柬送到家里了。Q同志是一位伟大的探寻者,对我的研究工作也很关心。昨天他到我家里,我们一起谈了所有的事情,可他还是想起我,给我打电话。我很心疼Q同志,因为重大而繁多的工作把他给累瘦了。他干起事情来,简直像一匹马一样。我跟他讲过好几次要他爱护身体,可他就是不听。其实部里的事情是由Q同志主要负责,反正这事儿你清楚,知道他在什么位置上工作。部长站在他面前都毕恭毕敬的。哼!哼!就连塞姆塞丁的调动也是Q同志决定的。哼!哼!”
  从走廊里传来了笑声,少许几分钟的正式休息时间结束了。居辽同志面卷愁云,意味深长地瞟了我一眼:
  “你瞧瞧,这些人学会了怎样的举止行为?他们不管别人是否在工作!过错全在塞姆塞丁身上,是他把行政管理工作给搞乱了。行政管理工作是国家的脸面,损坏行政管理工作,那就是毁坏国家的脸面。”
  然后,他站起来,离开桌子,急匆匆地把门打开。
  “请不要干扰我们!今天我请求你们,明天我就要下命令。我请你们不要强迫我改换官气十足的新面孔……脑力劳动和研究工作要求绝对的安静。如果你们习惯在喧闹中工作,这种状况我可不允许。”居辽同志说道,关上屋门。
  他手里还拿着一部多卷本著作的手稿。此事一开始我没有注意到,后来,我看到了它,还注意到了那一整部书,于是,对自己笑了笑。

居辽同志期盼一份请柬(3)
“戴木克,你笑?真叫我来气,无意中我还把这部鬼书稿弄到了手!”他淡淡一笑,把手稿扔到桌子上。
  走廊里,喧闹声中断了,那些欢笑的人,看到居辽同志手上拿着那么一整部书,都惊愕失色:他真被学习、研究的事儿给吸引住了啊……
  桌子上的电话又响了,居辽同志把手放到电话中间,感慨地说:
  “听见了吧?在这种环境里工作?!明天我得用钥匙使用电话,钥匙就放在你的办公室里。咱们两个人使用一部电话。对无关紧要的人就说我忙于工作没空儿。”说完又对着电话说,“喂,你是谁?……喂,谁呀?……赛尔曼?……街道里有会议?……好吧……上周柬埔寨死了多少人?好一个赛尔曼!我可以向你讲解力量关系的对比,已形成的形势,形势的尖锐程度。可是,要我告诉你一天死多少人,我特别请求你……不行,不行,求你了,我说不出来。对这事儿你问问《人民之声报》国际部的工作人员萨科·巴冈吧,他全知道……”他转身对我说:“你听见了吧?这真丢丑!赛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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