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女帮的自白: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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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少女帮的自白:狐火-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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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想念她甚过任何其他人——“你知道,马迪?——你是我的心肝!”
  

二、大吃一惊(5)
接着长腿拉着马迪离开其他人,两人都很安静,很神秘,咯咯地笑着。她们爬上楼梯来到屋顶,长腿高高地举着一支蜡烛,更严肃地说,因为马迪是唯一待登普斯特姐妹像人而不是怪物的女孩。马迪有点想抗议,试图保护其他人。但长腿不听她的,“——你知道我真的为‘狐火’感到羞耻,使那些女孩感到不受欢迎,我决不会忘记这件事的,你等等——”突然,她们已在屋顶了,由于夜风吹拂着她们那发热的皮肤,两人就忘了刚刚的话题。天空,夜晚的天空是多么深邃,就像深不可测的海洋,多么美丽,多么有力量,马迪的心有点疼痛。她在屋顶的边缘游弋,头缩回来,说,“——古代的人,他们认为天空很低很低,如果你爬到像我们所处的位置这么高,你实际上就接近了天空。”
  长腿点燃了一支羊皮纸包着的大麻,漫不经心地说,“——是吗?那我们就到了。”
  一轮下弦月,像一块热乎乎的骨头,有一些瘀伤、碎片在里面。月亮可以承受比任何人都知道得多的东西。
  还有星星——这么多的星星——用一架倍数大的望远镜你可以看见更多——更多,更多——马迪笑得有点发抖,思索着这些很可能想不到的东西,但不会真的是这样。凉爽而潮湿的空气里,你可以闻到河水的咸味,一定是某种可恶的东西污染了这条河流,但似乎又不是,那为什么她如此激动呢?——一个小时前过去的,现在她的脚,她的皮肤,都像是在发烧,她的心在奔跑?——这是很新鲜的东西,马迪在想,长腿是一个新人了,她害怕长腿用那种就事论事的嗓门告诉她,在红岸管教所她已经思考很久,也想了很多,得出的某种“绝对的”关于生活的结论,马迪不想听任何使她害怕的事情,不是现在。
  长腿—萨多夫斯基长高了不少,至少五英尺九英寸(相当于米),漂亮的脸蛋,是的,但她对自己漫不经心,她的美丽不会持久,那种尖削的脸蛋,那种详细审视、带着欲望和不耐烦的神色。马迪一直凝望着她,猜想她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将会有什么联系。马迪·沃茨和这个年轻的、几乎具备年轻男人体格的姑娘是什么关系。她的肌肉非常细嫩而结实,头发剪得短短的,耸在前额上,像一个鸟冠。长腿身穿一件无袖的黄绿色棉运动衫,这件衣服紧紧地裹着她的身体,将她的背脊骨和小巧而坚硬的胸脯上的小乳头衬托出来;她穿着低腰的裤子,上面系着一根有银质奖章的皮带,这根皮带是红岸管教所的一个人(其中一个看守?)送给她的回家礼物,它有一种好斗的、性欲的成分,而这正是长腿站立的姿式:屁股和盆骨翘起,腹部扁平,几乎凹陷下去,两腿之间的隆起部分巧妙地突出来,她的眼睛特别的大,瞳孔黑黑的——他们是对的,她是很危险。
  可是,那到底是什么。
  在屋顶上,长腿试图与马迪认真地谈一谈,告诉她“狐火”的敌人,不仅仅是男人,有时候女孩子也是她们的敌人,还有像红岸管教所的看守们那样的女人——“天啊,马迪,我希望你决不要自己发现,有时候,真的有邪恶。”
  马迪不顾一切,但很高兴地说,“——我有我自己的办法,长腿,我将会与你在一起的,我们总是在一起。”
  长腿说,好像她没有听到,或不想去听,“这种邪恶,就在这,知道它,已经足够了。塞里奥特神父认为是因为社会,因为资本主义,我们不可能是兄弟姐妹。你知道,我们不得不出售我们自己,我相信,坦率地说,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就像——为什么一个女孩会将拇指戳到你的眼睛里?——有个人很像你,你们可能是双胞胎,除了脸不像?”她若有所思地擦了擦她的左眼,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笑了,带着后悔的笑意,想说一说,需要说一说,而马迪是既很想听一听,又害怕听到些什么。她嫉妒红岸管教所,甚至红岸管教所的那种丑陋,以及那些她没有的也不可能想象的经历。长腿蹲在屋顶的边上,马迪也蹲了下来,移动了一点点身体,就像牙医诊所的氧化氮,她情绪颇高,长腿说,“现在,一个男人,我可以接受一个男人,接受把一个男人当作敌人的观点,好吧,我可以接受这点,就像在博物馆,有现代人类,一个会思考的人类,他妈的,他最先想到的东西之一就是杀人:我的意思是,好,我们都知道这一点,倘若不是这样,怎么会有战争,总是有战争;倘若男人不热爱战争,我们就不会有战争的,我可以接受这一点了。但是,我们自己的一类人,女性,这真是——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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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吃一惊(6)
马迪不太确定地说,“——长腿,他们伤你了吗?你的眼睛——”
  长腿说,“不,没有人伤害我。在他们看来,我是太聪明了。时候到了,我就逃跑了——变成了一只老鹰。”她大笑了,挥动着她的手臂,使马迪担心她真的将要飞了,或掉下来,落到了屋顶的边缘上。“——美丽的鸟儿,他妈的美丽的鸟儿。”
  也许蹲在屋顶边缘上很危险,但马迪感觉很自信,吮吸着大麻烟,人处在一种眩晕的幸福之中。这是“狐火”的庆祝之夜,长腿从红岸管教所回家了。而且她和长腿避开其他人,也许她们在想念她俩,也许时间快要用光,所以这些时间就显得特别宝贵。卡萨达加河就在不远的地方,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生命的东西,冰冷而苍白的泛着涟漪的波浪,月光照耀下的波浪,像肉做的碎片;更远处的河岸边灯光闪烁,那些街灯,房屋里的灯,如小星星一般闪亮,一直延伸到山脚下的黑暗之处,但你并不能识别出真正的小山,甚至连它们的轮廓也辨别不出来,只因是夜晚:黑夜。这就如同真正的宇宙的天空,它是一个单个的物质,它由黑夜而不是由白昼揭示它的属性(因为,难道白昼不破裂吗?盲目的?它瓦解成许许多多的部分,像一面破碎的镜子?)。
  长腿一直观察着马迪在抽香烟。现在她说了,笑了笑,大姐姐样的恼怒,“哦,天哪,亲爱的——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像那样抽大麻,就像一个笨小孩一样?”
  于是,她从马迪的手指中接过那根细小的香烟,演示给她看如何抽大麻。她嘬起嘴唇,很像喜剧性的接吻,将烟放在嘴中间,深深吮吸,闭上眼睛,再深深地吮吸,一直保持让烟出来,不慌不忙,达十秒钟(倘若这个“狐火”的庆祝派对被警察突然袭击,那会发生什么事呢?——如果刚从红岸管教所释放出来的长腿—萨多夫斯基当天被发现拥有大麻,那会发生什么事呢?)然后,她大口大口地呼出,尽管事实上,很奇怪地,只有很少的烟从她嘴里呼出来。“——你得给它时间,吸到你的肺里去,我猜想,还有你的血里去。”长腿说着,将烟又还给马迪。马迪完全照着长腿的样子,可总是不对劲,她的嘴和喉咙开始燃烧,于是她咳了,几乎是咳得透不过气来,很快眼泪从她的脸颊上流了下来。长腿没有笑,没有嘲笑她,而是等着她的咳嗽过去,然后说,“好了,亲爱的,慢慢来,你弄了一整晚了,再试一次,好的,很容易的。”于是马迪再试了一次,她真担心她会在咳嗽中爆炸。长腿甚至将烟拿住,放在马迪皱起的嘴唇中央,她吸气,吸气,再吸气,闭上眼睛,因而没有了河流,没有了黑夜,没有了她朋友的脸,没有什么东西来分散她的注意力了。是的,她握住燃烧的香烟,深深地吸到她的肺里去;忽然,出人意料的是,她的紧紧的小头骨盖不见了!月光自由地照射进来!马迪的眼睛飞翔着,睁开了,这时马迪在漂浮,在空降,马迪—猴子在笑,她克服了地心引力,就是这样!多么容易!
  长腿似乎离她有很远、很远的一段路,但是,不,她现在靠近了。长腿用她的头轻轻地抵着马迪的头,用她那细长而结实的手臂搂着马迪的肩膀,紧紧地搂着,保护着她——“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这被称作‘飘飘欲仙’了,宝贝,对不对?”
  

三、女侏儒/大事表中的怪事(1)
天哪,今天早上我才确定我在写“狐火”梦想或“狐火”家园,尽管结尾有点辛酸和痛苦,不过,这些日子对我们来说也许很快乐……但是我还是要忠实地、实事求是地记录下那些不是我凭记忆记住的东西,而是那些的确发生过的事件,我在这里把它们记录下来,其中一件奇怪的事,发生在1955年的仲夏,是关于一位女侏儒的故事。
  对我来说,这是一件丑陋的、污秽的、绝对神秘的事件(为什么长腿会被牵扯到这件事中,正如她所说的,是否她真的是卷进这件事中很深了)。我已经完全忘记这件事,要不是看了笔记本;我才突然想起来——禁不住想了起来。这个大事年表中的怪事,不仅丑陋和污秽,而且令人不安;当你要记录那些历史上确有其事的事件时,它就冒了出来;撰写像这个笔记本这样的文献的问题在于它是一本论文集,还是一份自白书。在这里,你没有权力杜撰任何事件、人物、地点以及“情节”,你必须把一切照它发生的样子写下来。记忆取代想象,而语言文字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工具,可是文字可以值得信任吗?
  若不是文字,我们就能撒谎吗?
  (不是因为我在撒谎,说真的,我认为,我在捕捉我的“狐火”历史的这些痛苦的岁月里,我从来没有撒过谎,一次也没有。但是,倘若我们并不总是获得真实,也不能总是准确回忆或者被告知真实,那这种撒谎算不算是一种撒谎呢?这就如同天主教教堂关于遗漏罪的教条,它们是所有罪中最难理解的,因为它们缺乏实际存在的东西!)
  这个大事表中的怪事真是可恨,因为你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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