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女帮的自白: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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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少女帮的自白:狐火-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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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杀气腾腾”。
  有什么证据吗?——某份报告上记载了她的这一点。
  当她发现她自己被强行脱光衣服,这是一种“缉毒探员式搜查”,她一直啜泣,觉得羞辱,她决不会忍受这样的侮辱:她们用带着油污的橡皮手套的手指戳进她的身体里,戳到她身体藏得最深的最隐密的部位,盘问她身上的文身,说,亲爱的,这样粗糙的文身一定是你自己弄的,对不对?——你的男朋友为你做的,嗯?——你他妈的还真走运,你的伤口没有感染。她们摸进她的头发,她那乱七八糟的纠缠在一起的头发,用一个小手电筒查看她的头皮、耳朵、鼻孔以及她的嘴巴。此刻的长腿—萨多夫斯基对她们来说只是一具身体、一个名字和一个号码,她已被整得筋疲力尽,无法抗议。
   。。

四、侮辱(4)
最初,每次洗澡,每次淋浴,都有女警官密切监视她。为什么我在这儿,发生了什么事要这样改变我。这就像大人教导一个智力迟钝的小孩如何自己洗脸,如何擦净身体,不要忘记洗她的脚趾头,宝贝,你知道你不是你看起来的那样干净。她们让她用强烈的快速洁净香波洗她的头发,有时候,监督她的那些舍监也被她外表的羞涩所逗乐,有时候她们还嘲笑她、戏弄她,宝贝,并不是只有你一出生就有乳头和屁股。这就看她们是否同情她,或者那天正好有太多女孩子从浴室中央通过,她们来不及播撒她们那匮乏的同情和怜悯。
  在拘留中心洗澡之前,长腿不得不擦洗浴盆,这种巨大的老式的污迹斑斑的打扁了的白色浴盆,上面还有爪印,她不得不光着身子擦洗,喘着粗气,浑身湿漉漉的。她觉得特受侮辱,有如一口浓痰卡在了喉结处,只觉得好恶心。接下来,她们给她全身喷上消毒剂,就像给一个动物喷洒消毒剂那样,这种快速洁净消毒剂装在一个十加仑的容器里,有一个软管和一个喷嘴,她们将这种气味刺鼻的液体喷洒到她的腋下,她的乳房,以及她身体的其他部位,目的是为了杀灭她身上的虱子。
  长腿说,“——我告诉你,我没有虱子,你们可以看看我身上有没有虱子。”她们则说,“当然,宝贝,他们都这样说。”其中一个警察,一直盯着她穿好内衣,套上一件棉工作服。这件衣服对她来说太大了,她穿了好几次。这个警察补充道,“——你要去的地方,与你待在一起的人,都可能使你长虱子,即使给你喷了这些消毒剂。”
  起初,在红岸管教所,她尽量不跟其他人往来,他们是其他人,其他人不只是看守和模范犯人,还有其他不可信任的同狱室的人。长腿—萨多夫斯基是既骄傲又让人迷惑不解、既易受伤害又容易发怒和担忧,因此,她经常紧张得肌肉疼痛,她想跑,真的想跑,她肌肉抽搐、痉挛,甚至连头皮都在抖动,就如同一群小鱼感受到了危险要逃跑一样,尤其是当她不能从劳动中完全耗尽自己的精力时,她就几乎是不可停止地紧张。有时候她好几次从紧张的睡眠中醒来,牙磨得厉害,实际上臼齿都磨热了。
  她的室友博比·梅尔顿唯一的幸福就是吃和睡,尤其是睡觉对她更重要。她用一种孩子气的绝望的口吻恳求说,你为什么不让咱们睡觉呢?——你为什么这样?她东倒西歪,犹豫了一会,试图想出一个恰当的词……这样讨厌呢?
  她梦见约翰·迪林杰躺在大街上,身中数颗子弹,流血至死,是一帮懦夫从背后开枪,一直把他打成一堆烂肉为止。长腿弯下腰去碰了碰他,她的手指蘸满了他的鲜血,接着是她的双手,再接下来是她的手掌心,都蘸满了他的鲜血。
  她所面临的危险是下一个中弹的或许就是她:也被一大堆子弹击中倒下,翻腾,然后死在人行道上。
  她仍然站在那里,直挺挺的,有目的的:等候吗?
  另一个梦是她回到了佩里中学的停车场,她手中拿着弹簧刀奔跑着,刀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的“狐火”姐妹们正等待着她,这一次她将刀刃插进了文尼·罗珀的喉咙里;她没有放过他,因为没有人会放过她。
  在H舍里,有一个模范犯人叫荷兰女孩,一身的赘肉,块头很大,动作笨拙。这个女孩使长腿想起了戈尔迪,但不同的是这个女孩没有任何倾向愿意做她的下属。
  一大清早,荷兰女孩就将长腿挑了出来,让人们注意她,让她挤到淋浴的队伍里,或插队用餐,嘀咕道,“你过来,动呀!”于是长腿才从她那梦境中清醒过来,没有愤怒,反而吃惊地望着荷兰女孩,“我怎么能插她们的队伍,我能吗?”——她指的是站到她前面的姑娘。荷兰女孩诡秘地笑了笑,说,“别说得那样新鲜,宝贝。你知道什么是对你好。”
  荷兰女孩,十七岁,按管教所的计划到1955年1月她十八岁的时候就可以得到释放。她深得看守们的喜欢,因为她早已练就出一副看守们才具备的欺凌弱小、猜疑他人的工作方式。她的眼里透露出热心制造麻烦的光芒,这样就能够显出她的权力;她欺负身体弱小一点的女孩子,与身强力壮一些的女孩则是既针锋相对又狼狈为奸。她在红岸管教所已经待了两年,被关押的原因是她帮助她的二十一岁的男朋友抢劫一个加油站,在她的男友开枪打死一个男人后,她帮他把枪藏起来。她的脸长得像一只靴子,凹了进去,又满是疙瘩,样子就凶狠,让人害怕;她漆黑的浓眉长在一起,横在鼻梁上;她吃东西时咬牙切齿,口呈马掌形,她一口将烤面包片咬下去,仿佛是将愤怒和饥饿一起塞进她的肚子一般。有时在吃饭的时候,荷兰女孩就将她的头朝着她的饭盆俯下去,于是她的眼睛就如同梦游一般,好像在自怜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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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侮辱(5)
荷兰女孩的文身是真正的文身,刺在她肌肉发达的右臂的双头肌里。在奥尔科特海滩边的接待室里她接受了文身。她的文身是情人节那类的心型,紫色,一条鲜绿的蛇缠绕着那颗心,还用红色刻了一行小字:永远爱德雷克,这行小字弯曲着盘在蛇的头上,就像一面小彩旗。德雷克在梅伍德服刑期间,他们分手了——“那个狗屁!”荷兰女孩这样叫他——但是,看起来她仍然对她的文身感到得意。她不只一次将她的文身与长腿的文身作比较,并说她的才是真的,不是自己弄的;可又很好奇长腿的文身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什么帮?‘狐火’帮?秘密的?”她问,“——或者是你男朋友的帮派?”
  长腿耸耸肩,让她走开。她知道她要警惕这个荷兰女孩,可是她只是耸耸肩,让她走开。
  长腿—萨多夫斯基的一双眼睛十分机警,什么东西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也没有色彩,就如同斜切的玻璃一般。
  在长腿被关进“隔离室”又被带出“隔离室”后的仲夏的一天早上,这时她处于这里的人都熟知的“热带”(意即危险)情绪之中。荷兰女孩挑起事端,与长腿吵架,因为她欺负长腿的室友博比和三个在厨房值勤的女孩。长腿静静地说,“你为什么推她?——她只是有点迟钝而已。”荷兰女孩却说,“她是一个笨蛋。”长腿回敬道,“小心你的臭嘴。”荷兰女孩再推她,并说,“一个弱智,一个荡妇。”长腿往后退了退,荷兰女孩嗓门更大,说道,“好吧,过来:别管博比。”她嘲弄地说,“你是她的爱人,长腿?是这样吗?”长腿戳着荷兰女孩的胸骨说,“是又怎么样?”
  荷兰女孩听见这句话,笑了起来,怔怔地,跺着脚,用手指狠狠地戳着长腿的胸骨,大笑着说,“得了,萨多夫斯基。她不是你要的那种类型。”
  八周,十一周……十五周。管教所的十二英尺高的煤渣墙外,已经是春天。接着初夏来临。天空中一股细细的热浪飘进红岸的建筑物里,空气是粘乎乎的。没有时间的流逝,因为每天都是一模一样,永远那样。她没有日历,她是这些可怜的悲惨的“荡妇”中唯一没有日历的人,她也是唯一让人震惊的人,因为每扇门,任何门对她都是关闭的。
  于是,她想也不想,就用手去转动门把手,她必须面对如死神一般强劲的抵抗。
  熄灯后或清点人数时不准交谈。排队时不准交谈。淋浴时不准交谈。从宿舍到饭厅、工作间、康乐室、探望室以及医务室期间不准交谈。任何时候不准闲荡。不准在康乐室外吸烟。不准在厕所清洗个人内衣。不准在规定的时间外冲澡。不准穿鞋睡在床上。不准将毛巾、衣服、要洗的衣服晾在房间里。不准吃饭迟到。不准不来吃饭。不准跨过编队的任何“红线”。不准倚靠着墙壁。在喇叭响起之前,不准走出房间、饭厅、走廊等等。不准借出或借进任何个人物品,如衣服、鞋子、卫生纸、钱和杂志。不准将食物带出饭厅。不准接受未经认可的参观者所施予的钱、物品、礼物等等。不准在宿舍吃东西。不准有五(5)套以上的内衣。不准一(1)次同时干针线活和干编织活。不准为室友干针线活或干编织活。不准有五(5)件以上的化妆品。不准房间不整洁——起床后要立刻铺床,白天要保持房间干净整洁、有条不紊。不准白天戴头巾或将头发弄卷曲。不准穿长袜或赤脚行走。不准有个人垃圾桶。每周三十(30)分钟的探监不准超过两(2)次。不准年龄十八(18)岁以下的孩子来探监。不准有前科的犯人或缓刑犯人来探监。不准与室友书信往来。不准邮寄包裹。每封信件不准超过规定尺寸的四(4)页纸。不准不通过邮政官员邮寄东西。不准任何信件寄出或接收不经官员检查。不准有五(5)张以上的快照或拥有室友的照片,等等。不准在床边张贴这样的照片超过三(3)张。不准与其他室友交易快照、照片以及其他东西。不准与室友私下接触,比如玩耍、打架、摔跤、跳舞、按摩、梳头、刷头、编辫子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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