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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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贲-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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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卫们用担架把赵义伟抬到卫生队,又把死者抬出去,把炸得乱七八糟的指挥所收拾了一下。张一鸣坐了很久,听力才慢慢恢复过来。
  见他恢复了听力,孙翱麟说道:“师座,敌人的飞机架次这么多,炸弹这么密,少见啊。你早上的那几发炮弹,该不是把日本的什么大官给炸死了吧?”
  “很有可能。”
  就在这时,一架日本飞机又来了,不过这一次它没有投弹,而是盘旋了几圈,洒下了花花绿绿的传单。一个警卫捡了几张,一看,赶紧拿进了指挥所,分别递给几个军官。张一鸣接过一看,上面写着:
  〖HTK〗“敬告新25师官兵:大日本皇军已将1兵团主力大部歼灭,正全力围剿残余兵力,歼灭贵部已是近在眼前。官兵们无须再做无益之抗战,应识时务,投奔和平,与皇军共建‘大东亚共荣圈’。皇军对于弃旧图新、举白旗投降者,无论军官或士兵,一律不论过去,皆予以宽恕。凡活捉张一鸣来投降者,赏50万元,献张一鸣首级者,赏30万元。诸位宜速停止抗击,以免将来被歼之时,悔之莫及。
  

第六篇 武汉会战(26)
〖JY〗大日本皇军第11军司令官冈村宁次”〖HT〗
  张一鸣看了,冷笑了一声,把传单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孙翱麟看完,抬头对张一鸣笑道:“师座,冈村宁次给你标了50万的身价。”
  “才给50万,冈村宁次真够吝啬的。”
  桌上的电话响了,张一鸣伸手拿起电话:“喂?”
  他在一连声的“哦”之后,挂断了电话,回过身,对孙翱麟说:“军部通知我,根据我们的情报人员得到的消息,我们早上炸死了日军的少将旅团长德成达郎、大佐联队长松岛幸太郎,重伤了少将参谋长仓田朝武和其他几个军官。”
  他说时,一双眼睛发着喜悦的光芒,脸上眉飞色舞、容光焕发。
  孙翱麟也很高兴,说道:“师座,你可立了大功了。”
  张一鸣笑道:“这个功劳可不能算在我头上,得算在杨明举身上,他还真是个天生的炮兵人才。你叫文书好好写一份材料,我要上报军部,给炮营请功。另外再把这个消息通知下去,也让弟兄们高兴高兴,鼓舞一下士气。”
  “好,我就去办。”
  他抓起钢盔戴上,又说:“我出去转一转,看看情况。我们炸死了德成,日本人不会就此罢休,肯定还会报复,我们得有准备。”
  孙翱麟见他心情好,跟他开了个玩笑:“师座,巡查的时候千万当心,你现在是带着50万块钱在走路。”
  “呵呵,”张一鸣笑了,“这50万块钱冈村宁次这辈子也别想用出去。他想活捉我,做梦去吧。”
  他爬上了凌云峰,不过现在的峰顶已不比从前了。新25师接防的时候,山顶上还长着几十棵郁郁葱葱的大树、茂盛的灌木和齐腰深的杂草,现在已是空荡荡的一片,工事完全被夷平,只剩半尺深的虚土。他每走一步,就会在松软的泥土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他知道,在这片被日军炸弹炸翻了的土地里,混合着无数伤亡将士的血和肉。512团一营的官兵们正忙着重新挖战壕、修工事,一个个蓬头垢面,衣服肮脏破烂,活像一群从城隍庙里出来的小鬼。陈子宽也在这里,看到他赶快迎了上来,身后还跟着白少琛和程刚以及副官。
  张一鸣问陈子宽:“你们旅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陈子宽的黑脸膛上满是焦虑:“伤亡很大,工事摧毁了大半。我还从没见过鬼子炸得这么狠,好像要把炸弹全部倒在我们这里,真是奇怪。”
  “不奇怪,炮营的弟兄把德成达郎和松岛幸太郎炸死了,还炸伤了参谋长仓田朝武。鬼子对我们实行了报复性轰炸。”
  “什么?”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仿佛没听懂他的话。白少琛最先反应过来,惊喜地问:“德成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
  听到这里,白少琛兴奋得回头就跑,跑到阵地上,一把摘下帽子,拿在手里,向着一营官兵挥舞起来:“好消息!弟兄们,天大的好消息!师长说,我们炮兵弟兄已经把德成达郎和松岛幸太郎炸死啦!”
  阵地上顿时沸腾起来。
  “太好啦!”
  “活该!早就该死啦!”
  “炸得好,炮兵好样的!”
  官兵们欢呼起来,他们笑着,跳着,挥手大喊,阵地上洋溢着欢快热烈的情绪。孙富贵激动得扔下手里的铁锹,跳出战壕,抓起插在阵地上的一面青天白日旗,拼命地左右挥动,舞得“呼呼”生风。
  程刚没笑,他望着南方,心里默默地念道:妍,你听到了吗?松岛死了,炮兵弟兄给你报了仇了。
  二十四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哦,我想起来了,那天在山上吹笛子的就是你吧?”赵义伟躺在用作病房的帐篷里,问一个护士。这是他被送到卫生队的第三天,他的伤情已经有所好转。他到卫生队后,救治他的徐泽远发现他的背上有一块弹片,左臂上一块,左手大拇指被削掉了一截,最麻烦的是他的脑袋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伤,不仅砸出了一个极大的血包,而且神志不清并伴有恶心、呕吐等症状。徐泽远担心他有脑震荡,如果伤得厉害,恢复不好的话会留下后遗症。好在他是练武之人,身健体壮,骨头也硬,第二天神志就完全恢复了正常。现在,他看着这个端着药盘进来的护士,觉得她那张秀气的脸有些面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她就是在山崖上吹笛子的谭佩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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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篇 武汉会战(27)
她没有开口,只微笑了一下,表示他猜对了。因为背上有伤,他趴在床上,头向一边扭着,这个姿势让他觉得不舒服,他试图转过身子,翻成侧身躺的姿势。就这么一动,扯着了身上的伤口,痛得他咧了咧嘴。
  “你的伤口很痛吗?要不要给你拿点止痛药?”
  “要说不痛那是假的,不过我还忍得住,用不着止痛药。”
  “随便你,你要是忍不住了,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拿药。”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听说你是为了救师长受的伤?”
  “是的。”
  “师长他没什么事吧?”
  “当然没事,我这伤是白受的吗?”
  她望着他,眼神说不出是钦佩还是感激,说道:“你真勇敢。”
  赵义伟18岁当兵,在军营里待了8年,平时没事,不是和人切磋拳脚,就是找人喝酒,很少和女人打交道,也没在女色上动过脑筋,他常说一句话:咱要求不高,只要有肉吃,有酒喝,这日子就过得舒坦了。他这是第一次听到女性对他的赞美话,竟然有点不知所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谭佩瑶见他这么一个魁梧的大汉,竟然露出与他外表不相配的腼腆,忍不住“扑哧”一笑。他不明白她笑什么,看她望着自己笑,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她看他这个样子,越发笑个不住。
  她拿过床头的水瓶,给他倒了一杯水,取出药片,说道:“赵副官,你把头偏过来一点,我好喂你吃药。”
  他扭过头,她把药片放到他嘴里,正在喂他喝水,只听见外面一阵皮靴声由远而近,到门口停住了。随着帐篷的门帘一掀,张一鸣进来了。见是师长,赵义伟挣扎着想起来,张一鸣疾走几步,上前按住了他:“别动,你身上有伤,千万不要动。”
  谭佩瑶一颗心激动得“怦怦”直跳,脸也觉得发烫,情不自禁地想道:我的头发乱不乱,溅在脸上的血迹应该擦干净了吧。她伸手想拢一拢头发,又怕太露骨,手刚举起又放下了。她找来一个凳子放在张一鸣身后:“师长,您请坐。”
  “谢谢。”可是这一次张一鸣并没有注意到她,他的眼睛一直关切地看着赵义伟。事实上,他已经忘记她了,他每天要碰到那么多人,处理那么多事,又怎么能记得住一个和他偶然邂逅的普通女兵。而谭佩瑶的激动也并没让他觉得有什么,因为女兵们平时见了他都比较紧张。他很自然地问她:“他的伤势怎么样?”
  她觉得嗓子有点发干,“还好。徐医生说,他身上的伤都没伤到要害。”话一出口,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变了。
  “那就好。”张一鸣松了口气,坐到凳子上,问赵义伟,“感觉好些了吗?伤口痛得厉不厉害?”
  “不厉害,这点伤不算什么。我身体壮,要不了几天就好了。师座,这几天战况怎么样?”
  “很好。”张一鸣的声音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106师团已经在万家岭被我军歼灭了,只可惜天黑,我们的人没发现师团长松浦淳六郞,让他给跑掉了,没能全歼。”
  “痛快!”赵义伟大叫,“咱们跟日本人打了这么久,还是这一仗最痛快!”
  “是啊,确实痛快。而且歼灭了106师团,日军不用拼死向万家岭驰援,我们面前的敌人对我们的攻击也明显减弱了。”
  “德成死了,现在谁在当旅团长?”
  “宫城直哉。据说是日本陆军学院的优等生,五短身材,外表像个老实的农夫,其实是只狐狸 。他的心思连他的手下都难以捉摸,是个非常狡诈的人物。”张一鸣说到这里,突然对谭佩瑶说道,“我有话要和赵副官说,你先出去,等一会儿再来。”
  谭佩瑶舍不得走,但他下了令,她不能不走,只得说道:“那我走了,有事就在门口叫我一声,我听得到。”
  张一鸣没有回头,随口“唔”了一声。她见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有点难受,眼睛湿润了,赶紧走了出来。回到护士室,正好里面没人,她赶快擦了擦眼睛,找了一把椅子坐下,顺手拿起一支笔,在桌上无意识地乱画。她来到卫生队已有好几个月了,也远远地见过张一鸣几次,觉得他虽然长得英俊,但表情严肃,有点让人害怕。自从那天在山崖边和他不期而遇后,短短的几句交谈,完全改变了他给她的印象,而他话语中带出的那一点关切,更让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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