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神仙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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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神仙手册-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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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震子光顾着看热闹了,没尽到御用保镖的责任,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安慰道:“爸爸你别急,要不我去给你捉回来解气?”姬昌泪眼朦胧地望着象蚂蚁一样四散奔逃的众兵士,心想别扯淡了,你以为人家跑的时候还会排成队,等着你去一锅端吗?琢磨了半天也没什么好办法,摇摇头说:“得了,等你去抓别人的时候再偷偷溜回来几个小喽罗,把我剩下这几颗老牙也打没了吗?甭废话了,快走吧你。”
  雷震子撇撇嘴,往地上一蹲,转头用一只翅膀将姬昌挑到背上,说一声“坐好了”,瞬间便拔地而起,展开翅膀呼啸一声钻进了云端。父子俩飞得远了,半空中还能依稀传来姬昌大呼小叫的声音:“再飞快点儿,再快点儿——刺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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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得更高(1)
就这样,雷震子跟随他的老爹文王姬昌到达了西岐,过上了表面上看似快活的少爷生涯。每天不但可以吃上新鲜的各种水果,什么蔬菜饼干更是不在话下,甚至每个礼拜天早晨还能搞几杯羊奶喝喝,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但熟悉这个鸟王子的仆从们都知道,这孩子怕是小时候饿得狠了,逮什么吃什么,从来没有食欲不佳这么一说,唯有一条是禁忌,那就是不管是谁,要是敢给雷震子端去一盘杏子,那后果会比直接说他丑陋之极还要严重:鸟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但是,生活仿佛跟小雷预先所设想的状态有着不小的出入——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渐渐地,山珍海味也吃腻了,刀枪棍棒也玩颓了,整个西岐似乎再没有让小雷提起精神来的新鲜玩意。大家都知道,一个人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那种期盼和渴求的感觉是强烈到极点的,但是一旦梦想真的实现了,心仪已久的东西也得到了,时间一长,未免也就会暗生烦躁:原来实现之后的梦想也就这样儿啊。
  让我们举个例子来看,假如有一个小孩儿打小就喜欢吃冰激凌,但是因为家庭经济条件的原因不能让他每天甩开腮帮子吃,所以这孩子难免会许下心愿:等我有了钱,冰激凌一买就是两盒,吃一盒,化一盒。时间一晃眼就等他长大了,又有条件又有钱,儿时的心愿似乎可以实现了——
  好,从现在开始,我们让这个孩子开始一天到晚不停的吃,想吃就吃,不想吃也得吃,但只有一样冰激凌,别的一概没有。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顶多两个月,这孩子再看见冰激凌端到自己面前,估计就会感到恶心,倘若硬要逼着他吃,十有*便会吐了。这时候要问他:你每天吃这么多的冰激凌,在想什么呢?孩子挠挠头,回答说:我挺留恋那段没冰激凌可吃的日子的。
  雷震子也是一样。大家可以想一想,一个在山上疯惯了的野孩子,终日上树爬山,登高溜低,忽然有一天要被捉进宫里,披上又厚又大的袍子,戴上又重又高的帽子,穿上又硬又僵的靴子,每天只能出入府第校场,抬眼低头全都是咬文嚼字的大小官员,说出话来要多酸有多酸,就连打个招呼都得按照必要的礼节和习惯来挥手点头,自己又是小王子,说什么做什么都得注意到分寸,要不给老爹脸上添彩,要么就是抹黑,就这么两条,就这么简单,自己看着办。
  吃饭和玩游戏更是一样没劲。虽然用餐的内容五花八门,但姿势和时间都是千篇一律,吃完了又不准随便上天下地,玩的内容也有铺天盖地的约束和注意事项,久而久之,肠胃难免也会消化不良,倘若一直这样下去,估计精神方面也会出现问题。
  不光如此,更叫雷震子头疼欲裂的是读书写字。也不知道姬昌那老头子的哪根筋别住了,非要让这个怪头怪脑的小王子拿起笔墨学习功课,还特地为他请了一位私塾老师,每天八节课,每个课时四十分钟,美其名曰不但可以为父增光,还能“只要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天可怜见,雷震子这个粗人是块学习的料吗?还不到一个月,姬昌就接到了私塾老师的报告:小王子一看课本就又泄又吐,还外带脱发,怕是得什么病了。老文王眼皮子都没抬,告诉老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吐其食物,泄其肠胃,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脱其头发……这是小王子成长道路上的必修课,不要担心,继续操练。”

飞得更高(2)
私塾老师凝重地点点头,转身就返回了书房。不一会儿,便从里面传出了雷震子大声惨叫的声音。
  就这么过了将近半年,精神即将崩溃的雷震子终于扛不住了——
  于是,在一个小雨纷飞的早晨,整个西岐的老百姓都看见了一只长着人脸的赤发大鸟在半空中展翅飞翔,忽而盘旋,忽而俯冲,中间还伴随着痛快淋漓的怪叫,翅间带着风雷,背部伴着闪电,在空中犀利轰鸣着飞舞了好一阵子,才呼啸着向东南方向飞去,一眨眼就不见踪影了。
  随后,私塾老师在雷震子的书桌下面发现了两张小纸条,一张上写道:“爸爸,我不想变成精神分裂症患者,所以我回终南山去了,再见。”另一张上写道:“猪头老师,我靠你大爷。”
  就这样,雷震子一溜烟跑回终南山,过上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快乐生活。云中子见这个捣蛋鬼徒弟竟然又飞回来了,心里老大不乐意,但想起临走前那个晚上跟自己的对打,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好做做表面工作,吩咐大徒弟金霞童子到山下放了几挂鞭炮,假装欢迎小雷回来。
  师徒俩人见面没说几句话,云中子便溜到了后山洞里闭关打坐,不明白的以为老云头是在参悟禅机,只有金霞童子心里清楚,师傅是为了躲避那个乌鸦头雷震子,一个人藏起来享清闲去了。
  时间的梭子转得象云中子头发的脱落速度一样快,转眼间几年过去,文王姬昌老迈去世,太子姬发随之上位,成为了西岐的新一代皇帝,开始着手准备攻打纣王一事。不久之后,纣王身边的头号保镖黄飞虎也反了朝廷前来投奔,吹响了造反的号角,也更加坚定了武王姬发*商纣的决心。纣王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派了闻太师带了一票人马前去征讨,随即也拉开了商周大战的序幕。
  雷震子就是这个时候再次出山的——他走的时候跟回来的那一幕非常相似,同样的意气风发,同样的威风凛凛,夹带风雷、挥舞翅膀呼啸而去,临走时还不忘吆喝几嗓子以壮声势。
  望着雷震子驾风携雷的咆哮而去,全山上下都在云中子的率领下欢呼雀跃,笑脸相送,只有大师兄金霞童子面露伤感,唏嘘不已。大家都当他是兄弟情深,不忍离别,只有金霞自己心里跟明镜儿似地明白,自己的归宿只能是一辈子在这个光秃秃的山上生根发芽,永远都不会象师弟雷震子那样的说走就走,飞来飞去的生来自由。
  “那两只杏子,怎么不是被我吃了呢?”金霞泪眼朦胧地望着在空中渐渐远去的雷震子,终于没能忍住,感叹地流下了两行热泪。在他目光的尽头,雷震子正在半空中欢快地飞翔,这个展翅翱翔的精灵丝毫都不知道,远在自己的身后,有着大师兄金霞童子深深的一声叹息。
  理想总是飞来飞去
  虚无缥缈
  现实还是实实在在
  无法躲藏
  心里充满欲望
  身体没有力量
  飞来飞去
  飞来飞去
  他们给我一对翅膀
  他们给我一个方向
  他们说那就是幸福
  于是我满怀希望
  我朝那里甜蜜地飞翔
  然后看到了真相
  那里没有幸福
  只有一堵大墙……
  ——西歧?鲍家街43号《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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