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吴三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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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吴三桂-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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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敲窗的声音节奏又似非常友好。

  他哪敢大意,忙起身走出门来,一边走一边问道:

  “何方高人造访敝庐?在下竟无知觉,愧煞,愧煞。”

  移步出室,一眼望去,惊喜得失声叫出:

  “无发道长!”

  这是太大的惊喜,心目中无发道长是他的师傅,只是无发道长不将他当徒弟而已,他本当纳头便拜,但既是益友相处,只得深深地一揖到地。

  无发道长伸手虚扶一扶,受了他这一揖,他“呵呵”笑着,二十多年来竟容颜未改。

  “道长已到我窗下,我却浑然不知,渊亭枉受道长传授天元*,愧对道长了。”

  “有甚愧对的,我只不过取了个巧罢了。”

  “哦?”

  “其实在你神入天元之前一瞬,我已到了你窗下,我站在这里运功导神,比你早一步融知觉于天元,意念已汇入盎然春意,侍你导神能感觉到外间事物时,我已经不存在了,你怎能知觉我在窗下?”

  “道长又指点我了,每晤一面,总有得益呵,哦!我只顾高兴,竟忘了请道长入室了,请,请啊。”

  “哈哈,每次见到你,我都心境高兴。”道长笑着,移步入室坐下。

  岳渊亭忙请道长在几前坐下,亲自沏壶好茶,这才和道长相对坐下。

  道长环视室内,点点头道:

  “是个修身养性的样子。”

  岳渊亭不着声,聆听道长品评。

  道长的目光落在几上陶盆中栽的一丛文竹上。

  这盆文竹葱葱郁郁,婆娑多姿,枝叶伸张中隐含万千气度,似一丛缩小了的松林。

  道长没有头发,胡须却是有的,他拈着胡须道:

  “你每天在这室内趺坐运功,这盆文竹已经感了你的气势了。”

  “道长怎么个感觉?”岳渊亭恭敬地问。

  无发道长未正面回答他的问话,抑扬吟道:

  “文竹不是松,可是它像松,满山烟云气,蓄在一盆中。”

  岳渊亭心中暖暖的,还含着些兴奋和受激励的震动。

  无发道长接着道:

  “渊亭,你在这二十来年里清静无为,功夫已入上乘,志气已经蓄满,满志如待发之箭,只待时日罢了。”

  “哎,”岳渊亭微叹一口气道,“当今之势,有志也难伸,出来做点事么,朝延是满人的,我堂堂大汉族人怎肯在康熙膝下俯着。”

  道长不点头,也不摇头,又拈须吟道:

  “文竹不是竹,可是它像竹,竿吐几片云,有节心头笃。”

  岳渊亭品出诗中之味,无发道长如此理解自己,他差不多要热泪盈眶了,道长赞扬他的气节,反使他惶惑不安,他小心地问道:

  “道长看吴三桂如何?”

  无发道长微叹一口气,沉默了好一阵,沉缓地道:

  “吴三桂以小我之痛之辱不能忍,引清兵入关酿成大汉民族之大痛大辱,真不是东西。李自成这个浑球,无帝王之志、之才、之福,已经坐在北京龙椅上了,却抢了吴三桂的爱妾陈园园,置关外虎视关内的满清而不顾,唉,奈何,吴三桂几乎替满清打下了汉家半壁江山,最后又蓄志反清,几反几复,怕终难遂愿,再说他已经老了,动手晚了,康熙已坐稳了天下,汉民之心大多归顺了。

  “汉民要都能揭竿反清就好了,唉……”岳渊亭重重叹了口气。

  无发道长望着岳渊亭的样儿,反倒轻轻笑了,只是这笑很淡然,有点神秘高深。

  岳渊亭忙道:

  “请道长教我。”

  “苍生么?众生么?似在一个生字,谁能让他们生存得更好,他们就顺从谁,你能责怪他们么?”

  此语顿使岳渊亭如觉醍醐灌顶,愣怔怔坐着,眼巴巴望着无发道长,良久方再问道:

  “那我当如何?”

  “我以《三国演义》中姜维的话告你,‘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岳渊亭顿悟,点点头道:

  “此乃真大丈夫所为啊!”

  无发道长看着那盆文竹,审视一阵道:

  “这盆文竹神形均好,只是旁侧立一枝,尚嫌压抑,是泥下之侧根所至。侍我为你将那条小根挪一挪位,这盆文竹就更盛气了,对导你吐纳运功大有裨益,我再将峨眉山金顶采得的云气注入文竹之中,使它充盈些天元之气。”

  说着伸出右掌对那盆文竹轻抚,文竹如沐柔风,婆娑摆摇,极有韵趣。

  无发道长突然小指头往上一挑,陶盆中文竹的一条根倏然升提而起,拔出泥面。无发道长翻掌运功中指向下揉按,那根尖复入泥内,随即这条出泥的支根缓缓地钻入泥中,只是换了个位置,无发道长收掌拈须微笑。

  岳渊亭将意念导入文竹,感到一种清新的山间飘缈云气,那文竹也更旺绿,感激道:

  “我这里再谢过道长了。”

  “老朋友了,还这么客气。”无发道长端起茶壶,就着嘴吸了几口,放下茶壶起身道,“我这里就要告辞了。”

  “好不容易盼着晤一面,怎地就要走了?”岳渊亭忙起身挽留。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呢,我是乘兴而来,正好乘兴而去。一切顺乎自然,不更好么。”

  岳渊亭对无发道长一揖,诚挚地道:

  “那我不敢强留了。”

  “哈哈……这才合我的心,”无发道长走到门口,突然说道,“园中的春景太小,明日你可去衡山桃花谷走走,那里桃花开了,情形才热闹哩。”

  说完身子一飘,已经不见了。

  岳渊亭尚有几分依恋之感,怔怔地望着道长消失之所发愣,突而他想起道长走前的话。

  是啊,衡山的春意大概浓了。

  桃花谷的情形会很热闹。

  但那又会是何种热闹?

第 十 章 杀机桃花谷(二)


  二月春早,衡山脚下开得早的第一批桃花已经漫出一片烟红,岳渊亭要去衡山尝桃花了。

  笋香想叫侍童一齐挑了食盒跟定主人。但岳渊亭嫌麻烦,拖着侍婢、小童,弄不好反过来还得照顾他们,无法畅其游兴,还是决定独去独回自在得多。

  出城走到衡山谷中,树吐嫩绿,花绽雏红,空气清新,小风含润,心中甚是畅意。

  此时谷中无人行走,一个人自觉清静快活,往前行去,在山谷中转一个拐,突见两个女子走在前面,一个穿粉红衣裙,一个穿嫩黄衫裤,在谷里盈盈春意中抽提出两点亮色,使已经很美的新春又多了一首小诗。

  岳渊亭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欣赏着这春景小曲。

  突地在前面拐弯处冒出几个黑衣汉子,将两个女人一拦,闷闷地喝声:

  “站住!”

  小小的风景顿时破坏了,那几个黑衣汉在岳渊亭看来正像是几只乌鸦,他摇了摇头。

  紧跟着,一个灰布道袍的中年道长走出来,站在那几个黑衣汉子中间,手执拂尘,笑声道:

  “是桫椤院的云紫莺夫人么?贫道痴愚稽首了。”

  穿粉红衣裙的正是云紫莺,她傲然而视,冷冷地道:

  “原来是痴愚道长,久闻大名。”

  “夫人也知道贫道薄名,贫道真是喜甚,幸甚,夫人是去前面桃花沟尝桃花么?”

  “是又怎样?”

  “人面桃花交相映,诱得春风拥花枝,今天护花君没陪夫人春游,贫道代陪如何?”

  “放肆!”

  “蝶要*,蜂要吸蜜,自自然然,放什么肆了?”痴愚道长嘻嘻一笑,突然一伸手便欺身过来,那手径直要去摸云紫莺的粉脸。

  着淡黄衫裤的女婢小杏一声娇叱:

  “大胆!”

  喝声中短匕出袖直切痴愚左手颈动脉。

  痴愚左手并不缩回,就势一翻腕,去抓小杏手腕,小杏眼尖,手腕一沉,脱出痴愚这一抓,却不收势,脚尖一点,和身扑向痴愚,短匕直刺痴愚心窝。

  这是怒极的一招。

  因为怒而快疾,因为怒而力猛。

  痴愚本存调戏之心,哪知这小姑娘如此泼辣,带着股四川来的辣风,一出手间竟占了个被动。

  痴愚忙将身子一侧,险极中避开了这一招,正觉松气准备还手抢攻。

  但痴愚还是轻敌,他不知这小杏匕中招数变化多端,以为一个侍婢,一招过后便会有间隙。

  小杏这一招并没有完。

  她再翻腕,匕首迅疾往上一挑,直戳咽喉。

第 十 章 杀机桃花谷(三)


  痴愚大吃一惊,一心以为小杏一招已过,哪防着这变招,他还是太小看这小小侍婢了。

  情急之间急往后仰,又险险地躲过一招。

  痴愚心中冒火,这是真冒火,本想先戏弄云紫莺一番,却莫名其妙地让一个吃辣子长大的小丫头一招之内连遇两次险情,心想这一着之后他务必不再大意,要还招戏弄这小丫头一番,捞回这点面子。

  他又大意了。

  在小女子面前他总是大意轻敌。

  他以为在小杏一招三变之后,招该老尽出现间隙,所以身子后仰时乘机出在手去搂小杏的腰。

  小杏这丫头太灵巧了,她早觑出痴愚歹意,手中又变出新招,那匕首倏地下滑,后拖,径切痴愚左手弯。

  痴愚左手看看要搂住小杏,哪防小杏的匕首突然下切,快疾沉狠,瞬间已划至手腕前。

  痴愚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先出手去摸云紫莺,已存轻视之心,对旁边的丫头当然更打不上眼,哪知丫头出手不凡,自己已经被动,要再如此躲闪下去,不知这丫头还会变出多少花样。

  这次他真不敢再轻敌了。

  他聚七成内力于左手指上,对这样一个丫头使这样的劲道,直等于把她看成武林高手了,这一指弹去径向刺来的匕尖,心中冷笑,希图将内力贯入小杏右臂去,震断她的臂骨。

  这次他是真用了心机,不再痴愚。

  小杏突见痴愚道长手腕一曲,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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