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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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侠行-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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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儿正欲开口,却被陈轩一把揽在怀中。陈轩笑道:“湘妹妹,有你在我身边,再美的山水也不入我眼。”

  湘儿挣脱了他的手,轻轻给了他一拳,笑道:“轩哥哥最爱吃豆油了。”陈轩亦笑道:“那以后你给我做饭,里面就多放些油。”湘儿道:“好,只要你不嫌腻,能吃得下。”说罢,又躺到了陈轩怀中,望着天上的浮云,说道:“湘西是个多水的地方。那里有许多吊脚楼,都建在河上。”陈轩道:“那儿真是个好地方。我们两个以后就在湘西生活,远离江湖中的刀光剑影,恩怨是非。”湘儿道:“嗯,我们也学桃花源中的人,逍遥自在,度此余生。”

  陈轩忽问道:“湘妹妹,你们那里的水中是不是有一个湘水神?”湘儿道:“不是一个,是两个。我们都称呼她们‘湘夫人’。”陈轩又问道:“她们很美吗?”湘儿道:“都很美。传说她们是舜的妃子,一个叫娥皇,一个叫女英。舜死后,她二人泪洒斑竹,投河而死。”

  陈轩正色道:“湘妹妹,如果我死了,你会像湘夫人一样吗?”

  湘儿不知他为何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于是坐起身来,说道:“轩哥哥,我们曾说过要同生共死的。你死了,我能苟活下去吗?我不会泪洒斑竹,我只会跟你一起死。”

  陈轩听罢,心中一阵难以名状的欣喜,不禁面露喜色。湘儿见状,推他道:“好了,别偷着乐了,难道你想在这里呆一辈子?”说罢,起身去牵马。

  陈轩道:“湘妹妹,我听说战国时期,有个人叫屈原,他当年被楚王所逐,一个人来到了湘西。”湘儿道:“他的诗我都看过。我觉得他有些疯疯癫癫的。”

  陈轩问道:“为何疯疯癫癫的?”湘儿道:“他在《离骚》中说什么‘朝搴'比'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后面又感慨什么‘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你看,明明是他自己拔草,可却又感慨草木零落,简直是乱七八糟。”

  陈轩笑道:“他虽疯疯癫癫,可他写有一首诗还是很好的。”湘儿问道:“哪一首?”陈轩道:“《湘夫人》。”说罢,飞身上马,顺势也将湘儿带了上去。

  陈轩扬鞭策马,马儿便如离弦的箭一样飞奔而去。陈轩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搂着湘儿,唱道:“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鸟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

  湘儿浅浅一笑,和道:“沅有茝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唱罢回首,二人目光正好相对,当下皆是一笑。

  马儿飞快地奔走,二人继续唱着,依稀能听到一句“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接着便是二人快活的笑声。

  二人策马离开中原,此后再不涉足江湖半步。

  却说陈轲闻此讯,心想:“小弟和湘姑娘历经磨难,终成眷属,希望他们以后的日子再无风浪。”陈轩既已无事,他自然便离了神剑派,回到双龙帮中。

  陈琦见了他,问道:“轲儿,轩儿呢,他现在怎么样了?”陈轲淡淡地道:“托爹的洪福,钟姑娘把他治好了。”

  陈琦捻须道:“这个钟姑娘,不愧是一代神医之女,倒还真有两下子。轲儿,轩儿现在人呢?”陈轲道:“爹,你不必去找他了。”陈琦问道:“为何?”陈轲道:“小弟已与湘姑娘离开中原,退出江湖了。”陈琦道:“也好,轩儿这个孩子,原不该生在江湖中。”

  陈轲见父亲如此冷淡,心已凉了一半。他冷冷地道:“爹,望您老人家早日练成绝世无双的龙蛇双剑,成为中原武林盟主,从此天下无敌。”说罢欲走。

  陈琦问道:“轲儿,你要去哪儿?”陈轲道:“我找娘去。”

  陈轲进了陈夫人房中,只见陈夫人正坐在桌前看着一盘棋,手拈棋子,举棋不定。只听她自言自语道:“怪了,这棋已经死了,如何回生呢?”

  陈轲轻轻叫道:“娘。”陈夫人见是陈轲,便将棋子放回盒中,笑道:“轲儿,你来了。”陈轲道:“娘,你在研究棋啊。”陈夫人道:“轲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轲问道:“娘,你可知小弟的事?”陈夫人愤愤地道:“我怎不知,轩儿受了那么重的伤,你爹竟不管他的死活。若非丫鬟告诉我,我至今恐怕还被蒙在鼓里。”说罢,手按胸口,咳嗽了几声。

  陈轲忙问道:“娘,你怎么了?”陈夫人道:“我没事。”陈轲心知她内力深厚,此时咳嗽,决非一般之病,便追问道:“娘,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陈夫人喘了口气,缓缓地道:“我受了内伤。”陈轲问道:“为谁所伤?”陈夫人淡淡地道:“你爹。”陈轲惊道:“娘,爹他为何要伤你?”陈夫人道:“我听丫鬟对我说了此事之后,不想他竟会如此对待轩儿。我去质问他,他神色淡淡的,对轩儿的性命漠不关心。我急了,跟他吵了几句,他就顺手给了我一掌。我没提防他,将这一掌实受了。”

  陈轲捶了一下大腿,说道:“想不到爹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娘,你没事吧。”陈夫人苦笑道:“没大事,又死不了。”她看了一眼窗外,幽幽地道:“这般活着,倒不如死了的好。”

  陈夫人回过神来,说道:“对了,轲儿,轩儿他现在怎么样?”陈空道:“小弟被钟姑娘给医好了,他现在已经跟湘姑娘走了。他说他再不回来了。”

  陈夫人叹道:“该走的,始终都要走。我早就料到,你们兄弟两个是不会在这里呆长久的。”陈轲惊道:“娘,你这话什么意思?”陈夫人道:“轲儿,你是我生的,你的性情我难道还不知?你其实早就不喜欢这里了,那你又为何留呢?”

  陈轲道:“娘,小弟已经走了。我若再走,岂不是要背上不孝的罪名了吗?”陈夫人道:“你爹为了练剑,如今已经是六亲不认了。他对我也是日渐冷淡。我如今日渐心灰意冷,也觉没什么地方可去,否则我必早走了,免得呆在这里。轲儿,你却不同。你正当年少,可以浪迹江湖,逍遥自在。既然如此,倒不如及走了的好。”

  陈轲的心事被陈夫人说中,他只觉这世上除了母亲,再无人了解自己。他忍不住,一下子跪倒在陈夫人怀中,双泪长流。他垂泪道:“娘,孩儿不孝,孩儿对不住你。”

  陈夫人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轻轻拭去陈轲脸上的泪痕,笑道:“傻孩子,你怎的不明白?你爹如今已是众叛亲离,他不再是你爹了。你留在这里守着我,又有什么用呢?”

  陈轲起身道:“可是娘,孩儿还未尽孝道,怎能先行离去?娘,你有什么心愿,尽管说与孩儿听,孩儿能办到的,一定为娘办到。”陈夫人道:“我与你爹怎么说也有过十年恩爱,我已满足。我如今唯一的遗憾就是未能同棋灵江离下过棋。”

  陈轲喜道:“娘,这个却也好办,就交与孩儿吧。”陈夫人奇道:“轲儿,此话怎讲?”陈轲道:“娘,孩儿与神剑派的人都认识,这事一定可以的。”陈夫人道:“好。”

  次日,陈轲独自去了神剑派,说明来意。于是,二人便一同来到水镜湖畔的凉亭中。不多时,只见一位中年妇人朝这里走来,那妇人容貌端庄,脸上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她正是陈夫人。

  陈夫人进了凉亭,在桌前坐下,说道:“赵夫人,自双龙帮一役,你我已有时日未见。久闻赵夫人棋艺高强,能与你对弈,真乃三生有幸。”江离笑道:“陈夫人何必客气。在武功上,你还是高我一筹。”

  陈夫人道:“赵夫人,你先下。”江离笑道:“陈夫人,你是客,自然是你先下。”

  陈夫人便执黑子,走了一着。江离不假思索,拈起白子便应了一着。二人互不相让。转眼间,棋盘上已布满黑白双子,出现了一派对立的局势。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轲在一旁看着,对局势已经很清楚了。黑子看似占尽上风,稳操胜券,其实腹背受敌,不堪一击。白子似乎处于弱势,只守不攻,实则已是箭在弦上,只要一发,黑子便能被杀得片甲不留。而白子却始终与黑子周旋,并不攻击。他于江离此举,甚是纳闷。

  二人又走了几步,陈夫人登时也看出了自己正处于险境。她手指一松,拈在指间的一颗棋子落入棋盒。棋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夫人道:“赵夫人,我输了。”江离道:“陈夫人,棋还未下完,你怎么就认输了?”陈夫人苦笑道:“赵夫人,你棋艺太精湛,我下不过你。如今,我竟不知该如何走下一步了。” 

  江离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点一下目吧。”陈夫人道:“这不用了,一定是你的多。” 江离笑道:“你未曾点,又怎能得知?”她对陈轲道:“陈大少爷,麻烦你过来点一下目。”

  陈轲依言走过去,在棋盘上数了数,抬头说道:“赵夫人,你比我娘多了两格。”江离对陈夫人笑道:“陈夫人,看来我们两个棋艺差不多啊。”陈夫人却道:“赵夫人,我已看出你棋中之意。你不仅棋艺高,棋品也高,真教人佩服。”

  江离摆手笑道:“陈夫人这样说,这让我如何承受得起?我下棋马马虎虎。至于这棋品,更是每个懂得棋的人都会有。”

  陈夫人道:“我原以为自己棋艺已算高超,不想今日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赵夫人号称‘棋灵’,果然名不虚传。赵夫人若非已参透棋之精髓,未必就能远胜于人。”

  江离道:“我整日身居派中,无事便研究棋谱,可惜那些棋谱对我而言太过简单。后来,我丢下书,独自去了山谷,终于悟出了。”陈夫人问道:“悟出了什么?”江离道:“我悟出了做人的真正道理,那便是待人以宽。”

  陈轲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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