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里斯默然,他从前感觉菲尼尔不喜欢李长琴,但他从不知道竟然会是这般深沉的恨意。赛里斯起先还会故意在在菲尼尔面前提起长琴的优点,希望这位兄弟能跟自己一般喜欢长琴,但几年前他已经放弃,因为他知道菲尼尔不会喜欢长琴,但他直到今天才清楚真正原因。
抢走?
“他没有抢走我,他救了我。”赛里斯对兄长的观点不敢苟同:“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
“才不会,即使没有他,你也不会死!”
“菲尼尔,我只有你这个兄弟,我不会忘记你。但长琴的确救了我,他照顾我,给我一切我想要的,我不会让别人侮辱他,即使是你也不可以!而且长琴从来不会对我说你的坏话。”赛里斯知道李长琴也不喜欢菲尼尔,但他从来没有听见长琴说过菲尼尔的不是。
“赛里斯!即使没有他,我也会守护你,他只是多管闲事!”
赛里斯看着菲尼尔,从未觉得这张脸竟然也可以这样陌生。他沉吟半晌以后重重地叹息,决定将从未对任何人剖白的感受全给这位兄弟说了。
“菲尼尔,我从前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讨人喜欢。父亲一再想让我死,母亲也从不对我露出笑容,大家都轻视我。我现在已经明白了,我的出生只是灾厄,人人得而诛之。起初我会活下来是因为皇后想利用我掣肘你,大王兄的死也被归咎于我,我因此被抛下鳄鱼潭处死,期间有半个人为我说半句话。这时候长琴出现了,他救了我。但法老还不放过我,想要将我送离底比斯,迎接下一个不知道怎样的命运,然后长琴又救了我,甚至让我留在他的身边。我原本应该死掉,但他给了我新生,而且还给我希望。他对教育很严厉,但对生活却很温柔,他会督促我教育我,但也会哄我入睡,会关心我身体,重视我的想法,对我寄予厚望。”
“……”
“我很喜欢他,这一点不会改变,即使是你,也不能让我改变……”
菲尼尔安静地听完这长篇大论的剖白,他的双唇抿成一直线,唇角下弯表达他的坏心情。
“这些我也能够给你。”他说。
赛里斯听罢,无言以对:“我知道你会,但这不会改变我对长琴的感情。”
“赛里斯,你听着!这些都不过是平常人会做的事情,他不过是恰好遇到机会,做了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你别执迷不悟!”
“但我正需要这些平常的事情。”赛里斯反驳:“而且他是真诚的,没有刻意营造那种气氛,我就喜欢这样的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不会改变心意,而且菲尼尔,我对你不会是助力,我会连累你,所以我说不要见面不全是为了长琴,也是为了你。”
“……”
“我们不要见面了。”
“说到底,就因为他……”菲尼尔闭起眼睛,深呼吸,但似乎这一个动作就用去他所有的力量,他无措地抱着脑袋,哀声问:“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我们还是兄弟,以后……可能再过几年。等我有能力的时候,我想带你离开埃及,到别的地方去找新的生活。”
“几年后?”
“对。”
“为什么?”
“别问我为什么,我会将这个当做以后的目标,努力做到。”
菲尼尔的脸埋在双臂间,苦涩地笑着:“赛里斯,你背叛了我,我不会再相信你。”
“菲尼尔?”
“你以前说过我们永远都互相支持,永远在一起。”
“现在也没有变。”
“有,你心里只有李长琴。”菲尼尔抬起脸,目光灼灼,瞪着赛里斯:“那个神使。”
赛里斯突然害怕菲尼尔的目光,那种像要吃人的目光,他猛地站起来靠近菲尼尔,但菲尼尔却避开了他的接触。
菲尼尔细细地打量着赛里斯,低笑声陆续自唇间倾出,好一会以后,仿佛已经将赛里斯烙在眼里,这才说话:“好,我们就不见。”
赛里斯莫明地害怕了,他不安地说:“菲尼尔,你说那个装死的计划,我们调换好吗?我让长琴安排,将你带离宫殿好吗?在外头安排一个地方比较安全,我们还可以经常见面。”
“……”菲尼尔注视着赛里斯,眼中不见情绪波动:“不好,先不论李长琴会不会为了你做这种事,更何况你还始终认为李长琴最重要,我不要。”
“你跟长琴不一样。”
“哼。”菲尼尔不再回应,毅然转身出门,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长琴和诺布进门,看着沮丧的赛里斯,不知如何安慰他。刚才他们虽然在门外,但却能够听清楚里面说了什么,一下子情况变得尴尬。
无语相对半晌,李长琴低声问:“如果你真的想要带走菲尼尔,我可以安排,让你们一起到其它国家去过去。”
赛里斯沉默。
诺布喃喃:“我怎么感觉那家伙怪可怕的,真的没有问题吗?”
其实诺布心里郁闷死了,他想想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只知道呆呆地练武,跟老爹斗斗嘴,哪里有什么复杂心思。但今天见识了这兄弟俩的谈话,肚子里却是千转回肠,完全是让人摸不清头绪。
正当李长琴和诺布苦恼怎么样处理的时候,赛里斯终于说话了。
“不用了,如果菲尼尔说不要,他就不会合作。”赛里斯苦笑:“只有这一点,他跟我很像。”
“是啊,有够死脑筋的。”诺布喃喃着。
李长琴没说什么,他伸出手,稍稍犹豫了,还是拍了拍赛里斯的脑袋。如果赛里斯说希望得到自己自然的关爱,那么他至少能够给予这种程度的关爱,像一位长辈一样,自然地爱护着这个孩子。
“回去吧。”李长琴说。
这仿佛是唯一的选择了,乘着夜色,他们踏上了归途。
菲尼尔的宫殿里,哈图亦步亦趋地紧跟着自己的主人,他能够感受到年轻主人的怒意,闷烧的温度就好比溶炼金属的炉子,足以让坚硬的武器化为水液。
哈图了解主人,但他也必须要提醒:“赛里斯王子已经不会帮助我们。”
“我知道。”菲尼尔咬牙切齿,今天赛里斯的背叛已经成功撕破了他的面具,他狠狠地扫落几块粘土板,闷响过后,粘土板碎裂飞射。
菲尼尔恨声喃喃:“希泰美拉,都是她惹的祸。”
“王子,现在不宜与公主决裂,大局为重。”
“我知道,但总有一天,我要她为此付出代价。”菲尼尔不能原谅她让自己失去赛里斯,恨意让他稚气尽褪,阴鸷表情仿佛酝酿各种报复的手段,制定一个未来的,或者还很遥远的复仇计划。
不可原谅的人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
奥义,椰枣树三弹……
第二十九章 公主来了
十天后,王宫船坞停泊着好几艘船,除去三艘华丽的大船,还有几艘较小的军用船。古埃及船只线条流畅,船身犹如被两舷收起的叶片,首尾立起有一人高,侧面就如同一柄大弓。桅高高竖起,洁白的帆绑在桅杆上。
船队显得隆重,那是因为二世除了要到新都视察,还得到孟菲斯去接他的新娘,二世的首位正妻——奈菲尔塔利。
对于长琴来说,这位王妃又是一个传奇,历史记载她是二世最爱的妃子,拉美西斯大帝的第一位皇后。这位皇后的身份一向为世人所瞩目,因为从没有一份史料能够清楚解释她的身世,史坛上众说纷纭,有人猜测她是底比斯世袭贵族之女,也有人猜测她是‘神妾’。
但更多人认为她拥有前朝王室血统,因此二世可以通过这位妃子巩固政权。
古埃及王室是十分注重血统的,单单身份高贵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标准,最好就能够绝对无杂质,例如父女、兄妹结合,自产自销,尽量减少他人DNA掺入。但是这样做是不科学的,现代人都知道近亲相奸容易生出残疾畸型儿,学术一点的说法,就是更容易患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疾病。
而且产量不高。
只是古老的国度,宗教》科学,因此科学可以去见鬼了。
二世的祖父虽然当上法老,但是古埃及注重血统,这时候他们要在这个神权第一的国家里混得更好,就需要更大的说服力,让臣民视他们为神祗!那么拥有前朝王族血统的少女,就是最佳的正妃人选,因为她的DNA十分矜贵。
此时回到古埃及的长琴听说奈菲尔塔利,特意打听一下子,原来他们跟王室的牵连得追朔到好几代前的祖宗上,不过奈菲尔塔利家族家势雄厚就是了。
无论如何,这位历史上美貌与智慧并重的王后,将受到宠爱,一切就记录在她华丽的墓穴壁画中,她死后被奉为神祗,受到埃及人的供奉和膜拜。可惜的是,后来这位传奇皇后的木乃伊和陪葬品均被盗窃一空,徒留一处寂寞的空墓,这可是史学上一大遗憾。
所以当长琴听说二世要去娶那女人的时候,就像粉丝即将要见到偶像一般,他兴奋了。
“真想快点见到奈菲尔塔利,等不及要看看她长得怎样倾国倾城了,从这里去孟斐斯要几天?”李长琴兴致勃勃地喃喃自语,哪里还有平日的冷静自持。
旁边传来噗哧一声喷笑,不是诺布发出来的,是赛里斯。长琴被笑声逗得眉梢挑高,他眯起眼睛瞄着这一向很知道自制的孩子:“什么事逗笑你了?说来听听?”
赛里斯没有回答,但有人代答了。
“因为我已经气炸了!”
李长琴猛地回头瞧瞧,入目的是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因为坏心情影响,漂亮的古铜色肌肤像涂了墨,竟然跟开封府的包大人靠拢了。
长琴看得啧啧称奇,抛开之前强吻的不愉快,现在倒是想捉弄一下二世这小子。
“我是去娶妃,你很高兴吗?”二世气得咬牙切齿。
看着这张年轻气盛的脸,长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