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要小心,燕青说茶州的情况很糟。缥英姬夫人在府邸之内有人随即监视,无法自由行动。”
知晓莲自己对决定的事不会更改,刘辉放弃游说莲,将起茶州现在的形势。
“没事。”拍拍刘辉的头,莲笑,“若非祖母愿意,没人能软禁她,祖母不过是等待时机而已。茶氏一族,该书写新的历史了。”
舞台已经建起,就等演员登场了。
彩云国史上最年轻的官吏,以及第一位女性官吏,他们将帮助陛下带来新的时代。
莲一如往常为刘辉盖好薄被,演奏洞箫,心思却回转了几个弯。
那样的盛世,自己大概没机会一睹了吧。
长长的睫毛遮掩住眼中的情绪,轻抚左手腕处茶朔洵送的黑曜石手链,收敛思绪,莲回到自己的厢房。
朔,等我。
我就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澪的网出了问题,更文可能会有麻烦,澪会尽量保证更新的,谢谢各位大大支持,鞠躬~~
今天双更哦~
第六章 游戏的序幕
“他们离开了。”
在飘送着初夏清香的微风吹拂之下,楸瑛朝着他们启程的方向睐细双眸。
绛攸见到他的损友浮现难得一见的表情,便停下手边办公的动作。
“真不像你,秀丽有静兰跟燕青的保护,而且莲姬小姐也跟在身边啊。”
“啊啊……我知道。呃,其实我在意的是静兰和莲姬小姐。”
“静兰和莲姬小姐?”
“之前跟你提过吗?我在九年前曾经调查过失踪的清苑太子和白莲公主的下落。”
“……初次听闻,蓝家怎么会想出这种没大脑的计划?”
绛攸实时反应的回答,让楸瑛佩服的笑了。
“总之,蓝家内部也有许多事情,反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当时虽然无意拥护清苑太子以避免内斗扩大,但逐一收拾局面也很麻烦,所以我那群兄长才要我前往大致查探一下,竟然连个保镖也不让我带,就放我这个当时年仅十六岁的粉嫩美少年独自出门。”
“……是无耻美少年吧?”
“哎呀,那你承认我是美少年啰。其实啊,反正我自己也很想见见太子和公主,所以当时还蛮热心调查的,因为我曾经有意投效于太子。”
望着一语不发抬眼盯着自己的好友,楸瑛爽朗笑道:
“老实说,我原本应该努力成为他的近臣,然后想办法助他登上王位。”
“……楸瑛。”
“事情都过去了,清苑太子在蓝家还来不及出面拥护之前就遭到流放,一切都结束了。”
过去,他是年少时期的楸瑛唯一承认失败的对手。然而还来不及展现领导者才能,贤明的太子便从历史的正式舞台悄然离去。
“不过绛攸,你知道他被流放到哪里吗?”
绛攸在记忆中搜索——不自觉站起身来。
楸瑛眺望着远在天边的茶州,亦即过去的太子受到流放的地点,也是那位公主失踪的地方。
“太子失去下落是在十四年前的冬末时分,据说静兰被邵可大人收容是在第二年的初冬时节,这半年的时间——不晓得他在茶州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而白莲公主失踪的同时,茶家出现了茶莲姬。”
“你是说,莲姬小姐是……”
回想那位女官优雅的身姿、高贵的气质以及不凡的身手,绛攸望着友人,不确定的说,然而楸瑛只是笑笑,未再言语。
“一切、都是我做的——”
比起一年前来得稍显成熟的少女表情僵硬的如此表示。
从那一天开始,秀丽不曾见过她除此之外的表情。
这一行人,乍见非常诡异。
蓄着邋遢胡须、手待棍棒、一脸悠哉的男子,顶多十岁出头、显得有些迷糊的少年,看似来自深宅大院的千金小姐那般楚楚可怜——却是从头到尾完全不笑的少女,与少女相反,手执扇子、笑意连连的带着公主气质的佳人,另外再加上目前正好暂时离开、平常总是片刻不离的一名散发着王公贵族般气质的青年。
最后还有,就是我。
一看就觉得很怪异的六人组。乘坐在颠簸摇晃的马车上,秀丽叹了一口气。
就算放宽标准来看。即便是兄弟姐妹好了,在行事风格与气质氛围上却有着明显的差异,也难怪一路上经常遭受质疑。燕青那副形迹可疑的长相,被误认为诱拐孩童的坏人,老是被追着打。
莲习惯性地用扇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笑看几人的互动,然后得出“大家都很可爱啊,自己果然老了”的结论,当然莲只是在心中感慨罢了,真要是说出来,大概会遭到某腹黑男的吐槽吧。
一行人离开王都贵阳,已经经过一个月的时间。由于香铃发烧,顾虑到她的病情,秀丽选择了以前直接过门不入的高级旅店入住。
“你们都在这里啊。”
莲从客栈后厨返回之际,正好是夜幕即将遮盖最后一丝余辉的时刻。几人正在讨论如何照顾香铃。
“……那就包在我身上吧。”
进门正好看到秀丽豪爽地挽起袖子,斗志十足的环视四周,莲好笑地看着秀丽接着说明:
“呃——我没有别的意思哦。因为我知道怎么照顾病人,而且你们应该不会有这种不当的念头,想趁着三更半夜进入年轻姑娘的寝房对吧?”
“……呃,我想今天还是先让她吃些清汤或稀饭之类的比较好,不过她熟睡时不要叫醒她,就让她好好休息。”
影月态度沉稳的解释,忽略另外两位男子一瞬间的嘴角抽搐,秀丽道:
“那最好借个火炉摆在房内,让她在半夜醒来时可以立刻吃些热食。”
“火炉的话,我方才已经借了,客栈老板娘说过会把晚膳端来。”
莲看秀丽干劲满满的样子,唇角上扬,继续道:
“照顾香铃还是我来吧,秀丽小姐要好好休息才是。”
“可是,莲姬……”
“放心好了,曾为后宫女官的我,怎么可能不会照顾病人呢。”
秀丽手持茶壶,不给莲反驳的机会道:
“莲姬也需要休息,不如我们轮流照顾吧。我帮你们倒茶,谢谢你们影月、莲姬,坐——”
此时,一个物体从视线的一隅快速横穿而过。
“……??”
秀丽不停揉着眼睛,静兰担心的望着。
“小姐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啊——没有,刚刚,眼睛的感觉……”
感觉好象看到了一个淡淡的影子……不只刚刚,自从从贵阳启程之后,便经常发生这种情形。
听秀丽这么一说,影月与燕青面面相觑。燕青语带笑意询问道:
“小姐,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离开过贵阳?”
“呃?是啊。”
在懂事以前经由茶州来到王都贵阳以来,秀丽的行动范围一直局限在贵阳城内。
啊,啊,原来如此,见两人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感觉突然很不舒服,莲姬也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燕青、影月你们……怎、怎么回事?我的眼睛有问题吗?”
“眼睛完全没有问题——应该说是眼力实在太好了,全是因为这一带地处州境位置,不像紫州中心‘打扫’得那么干净。”
莲为秀丽解惑。
秀丽在房内左顾右盼。
“这个嘛,我是没住过贵阳的高级客栈啦,不过这家客栈比起之前住过的应该干净许多才对吧?”
“不是,呃——这,不是这个意思,应该说王都打扫得很不自然……”
“没错没错,其实,我也一直觉得贵阳‘太干净’了。”
“……总之,这就表示我们已经快要抵达茶州了。”
完全听不懂。而且对话到此强制结束。
秀丽放弃追问,只挑出燕青语焉不祥的句子。
“……快要抵达茶州了吗?”
“是啊,已经近在咫尺了,往前通过崔里关就是茶州了。”
“有办法顺利通关吗?”
影月从旁一语道破,燕青笑道:
“当然可以,虽说不走关隘比较安全,但事后不走关隘一事被人拿来大做文章也是一个麻烦。这种芝麻小问题最啰哩八嗦也最难搞定了。”
粗鲁的语气完全无法想像这是出自地方官员之口,不过秀丽并未加以指责而是继续反问:
“燕青,你以前以州牧身分前往赴任是什么样的情形?你至少来过紫州一趟,接下州牧印信跟玉佩之后就回到茶州了对吧?”
“咦?啊,那时是有鸳洵老爷子与我同行,一路上轻松得不得了,所有人都礼让跪拜。不过表面愈是风光,私底下就愈凄惨,白天我们威风凛凛,暗地里刺客接踵而来,一到夜晚就出现青蛙蛋现象。”
“……青蛙卵现象?什么意思?”
“想想看,青蛙卵都是一长串的不是吗,就是那种感觉而且数量惊人。”
秀丽打了个寒颤。她不是害怕青蛙,而是一种生理上的厌恶感。
“别说了!不要做那么恶心的比喻!”
“呃?可是我觉得这个比喻很妙、很有创意又具有诗意耶——”
一旁的影月半边脸抽搐。同时曾经得到著名文士异口同声对其诗词造诣赞不绝口的静兰,也以一副仿佛想说“你是石头里迸出来的吗?”的目光盯着身旁的男子。
“原以为这几年你会进步,没想到……”
莲似乎想到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干脆将目光移向别处。
“……我现在终于了解意图让你吟诗作词的郑副官的努力全白费了。”
“什么?真没礼貌,那我待会把我在准试当中这辈子写得最好的诗朗诵给大家听听。”
“的确是你这辈子写得最好的诗,却是全州准试史上最烂的诗。”
身为国试第一甲及第考生,为了准备考试已经累积一定程度的文学素养的两人,也对静兰的话保持缄默不予否认。
几人聊着轻松的话题,而后,说到接下来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