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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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笑春风- 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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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桃正色道:“紫烟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乐小桃岂是那种瞧不起人的人,若是我真的那样,紫烟姐姐哪里会和我要好?咱们岂不早就生分了?”

    程紫烟道:“小桃妹妹说的是,是姐姐我失言了,还请妹妹莫要怪我,我现在心里实在是乱得很,你不知道......我.....我......我是愁我爹娘的事情.......”

    她本以为小桃不知道她的身世,不料小桃早就从聂川口里知道了程嬷嬷过去的事情,连带着程紫烟是聂川和程嬷嬷的女儿这件事也一清二楚。小桃如今听得程紫烟说出爹娘二字,就知道是说的程嬷嬷与聂川的事情。这也说明她心里早已知道这事,只是后来当面见了聂川,她心里起了变化,想要接近自己的生身父亲,因此思想上有了包袱。

    程紫烟见小桃低头沉思,也不追问自己,便擦干了眼泪道:“小桃妹妹,你.....你不奇怪么?先前我跟你说我父母早早亡故了,如今又提起爹娘来,你不怪我瞒你么......”

    小桃见程紫烟已经跟她敞开心扉,也不愿跟她有所隐瞒,想了想便正色道:“紫烟姐姐说的我也明白,其实我早已知道了,姐姐说的爹娘是程嬷嬷和聂川聂大夫吧......”

    这几句话虽轻,但听到程紫烟耳朵里无疑是当空响了一个炸雷一般,又如晴天霹雳,当时将程紫烟惊得猛得瞪大了双眼,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晌,程紫烟才颤抖着声音问道:“小桃妹妹,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是谁跟你说的......”

    小桃道:“紫烟姐姐别慌,听我慢慢跟你讲来,这原是几月之前,我从你这里回家时,走到那边胡同口的时候,却被人给蒙了头脸绑了去......”

    小桃便将聂川的管家聂忠及其婆娘,将自己误当作是程紫烟绑去聂府的事情详细说了,又说了聂川知道后大发雷霆,然后自己就是在那次中无意中知道了程嬷嬷和聂川的关系,又知道了程紫烟是两人的亲生女儿的事。

    待得小桃将这一切详详细细的讲说了一遍,程紫烟早已控制不住,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瓶般,酸甜苦辣咸混杂在一起,也不知道竟是个什么滋味儿了,只是那眼泪更是断线珠子般掉个不停。

    小桃劝道:“紫烟姐姐,话我是都说了,若不是上次聂管家错将我当成了你绑了去聂府。想让你们父女见上一面,我也不知道你们的这个事情。我那天知道了这个事情,心里也是怪不好受的,想起当年程嬷嬷受了冤枉,还死了刚出生的儿子,我也是替她恨的要命,可是我那天看着聂老伯那头发灰白的模样,就算有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我说句姐姐或许不爱听的话,聂老伯虽说当年有错,但这十六年来,他也够可怜的......”

    程紫烟听了小桃的这最后一句话,心就象被一把刀子慢慢划过一般,痛得眼泪都贴出来了,她想起自己刚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也恨过自己的父亲聂川,觉得若不是他轻信谣言,也不会弄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自己的亲兄弟也不会刚落世便死了。她那时候恨不得一辈子不见聂川才好,可是后来随着她年龄慢慢长大,明白了许多道理,便觉得自己心里对父亲的恨转变成了一种思念和渴望,这和她对父亲的恨变成一种矛盾的心情。尤其是后来聂川得知了程嬷嬷在京城开了锦绣坊时,也曾来相信过,请求程嬷嬷的原谅,但是却连话也没说上几句便被暴跳如雷的程嬷嬷给轰了出去,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当时的心里又惊又痛,象今天一样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那天她从聂川的眼睛里看到了属于父亲的慈爱,聂川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充满着渴望,爱怜和痛异,那眼神刹那间便软化了程紫烟心里对他的恨意,她开始可怜起这个失去妻女儿子,独自生活了十六年的老人。

    可是每当她觉得想念这个父亲的时候,心里又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母亲程嬷嬷,她当年在聂家受了那样大的冤屈,难道她就这样轻易的原谅了身为罪魁祸首的父亲吗?于是程紫烟便纠结在父母的恩怨里,完全忘了自己才是最无辜的一个,父母当年的恩怨和事事非非和她有何关系,为什么自己要承受这一切,只因着她是他们两个的女儿,所以便要在这场经历了十多年的恩怨里被波及吗?

    程紫烟憋了好久的郁结,终于见了天日,听小桃说了那段绑错了人的经过,心里竟后悔为什么当时绑的竟不是自己,若是那样自己说不定可以亲耳听听父亲是怎样说的。

    小桃见程紫烟哭得梨花带雨的,甚是可怜,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想了想道:“紫烟姐姐莫哭了,还有件事儿想是你和程嬷嬷都不知道呢?今日既然咱们话已经说开了,我也不瞒着你,干脆直和你说了就是。其实聂老伯十分思念程嬷嬷和姐姐,我那日被绑到聂府就是关在程嬷嬷年轻时住的屋里,我瞧着那屋子虽早已不住人了,想是从当初那事情起就空在那里了,但是我那日瞧见屋子里窗明几净,地上连丝灰尘也没有,想是常有人打扫,可见聂老伯这十几年来都不曾忘记你们母女,我听聂管家说,聂老伯有时会一整天都坐在那屋子里,什么都不说就那样坐上一整天。我当时听了,眼泪都快下来了,那样一个老人,明明有妻子女儿却不得相认,只能呆在旧日屋子里怀念往事,有多么可怜可悲啊。”

    程紫烟眼泪流得更急了,小桃瞧了一眼接着说道:“我还看见那屋里的梳妆台上仍旧放着款式古旧的梳妆盒,打开一看,里面钗环都蒙了一层灰尘,想是多年未经动过了,我猜想那定是程嬷嬷年轻时喜爱的钗环首饰,一旁的衣箱里还有一个荷包,是当年程嬷嬷亲手绣给聂老伯的,那荷包的底下还绣站一个聂字,上面绣着白色的莲花,我当时一看便隐隐猜到了你们三人的关系......”

    “紫烟姐姐,这事儿还请你原谅,因着你没有跟我说起这些事情,程嬷嬷的性情又是宁折不弯的,我若多事怕是会引起反效果,更让程嬷嬷恨怪聂老伯,所以我当时虽知道了你们家的这私事,但是却仍装做不知道来应对,这是我不好,可是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好,还请姐姐原谅我瞒了你这些时日,别生我的气吧?”

    程紫烟哭声稍歇,道:“我又不是那不懂理的人,怎能怪起妹妹来?我知道妹妹是一心想着我们一家团聚的,所以才在那次迎客来的猜谜会上故意让我们父女见上一面罢,我那时还只以为是凑巧,现在听小桃妹妹这样一说才明白,原来那都是妹妹故意促成的.....实话跟妹妹说,那还是我第一回那样近的跟我.....跟我爹他面对面呢......”

    说完,又用帕子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小桃知道这种事情摊到谁的头上也够人喝一壶的,何况还是个年纪不大性情温顺的程紫烟,因此见她哭也不劝,只让她哭个痛快就是,那样心里的委屈倒能发泄一番呢。

    于是两个姑娘便对坐着,一个哭,一个瞧,半晌没说话。直过了有两刻钟,程紫烟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却终于觉得心里敞亮了些,便抬起头来不好意思的朝小桃笑笑,道:“妹妹莫笑话姐姐,我平日里不大爱哭的,实在是因这件事情是我的一块心病,刚才哭了这一场,倒觉得心里痛快了许多,不那样憋闷了。”

    小桃笑道:“姐姐说的是,我曾看书里说过,人若是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必得说出来闹出来才好,哭也是一种好办法,若是硬是憋在心里是最容易上火郁结,非生场病不可。再说了,人遇上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姐姐这事虽你看来是难办的,但是我觉得也不是没有法子可解,姐姐不必每天为这事儿发愁,没有过不了的山趟不过的河,不过费事点就是了。”说着,便将茶水推到程紫烟面前,让她喝。

    程紫烟喝了口茶,叹口气道:“妹妹既然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其实这事儿我早在几年前就知道了,小时候我跟着舅舅舅母过活的时候便偷听下人们私下里议论过,他们不知道我藏在那里,便说起当年聂府和我娘的事,因此我偷偷去问我舅舅舅母,他们实在瞒不过我,便跟我说了,还让我不要跟我娘提起我已知实情这回事,怕她触动了伤心事。于是我便假做不知,舅舅舅母去世后便跟娘一起生活,她的事从不跟我提起,至于我爹事更是一字未露,只是我知道她心里仍是恨着爹的。就象前几日,我们这里一个老客钟夫人不知怎的瞧上了我,要想替她娘家侄子一个叫文宾的男子做媒,来跟我娘说,谁知她听说人家是做大夫的,二话不说问也不问的就将个人回绝了,弄得钟夫人好生下不来台,这几日都没来逛......”

    小桃笑道:“原来姐姐这几日病了不只因着那事,原来还有这个文宾的事在里头,我这才知道呢,姐姐就实说罢,是不是瞧中了人家文公子,想要做文太太了?”

    程紫烟嗔道:“我都这样难过了,你还这样取笑我,我哪里是因为那个文宾,虽说那人是个不错的,但是好男子有的是,我犯得着为这样一个人哭得死去活来的么?我只是觉得通过这事儿看出来我娘实在太小心眼儿了些,听到大夫两字便象是见了妖魔一般,通通的给赶出去。听底下小丫头说那个文宾昨日还托人送中秋的节礼来,让我娘给当着面儿扔到大街上去了,当时好多路人看着,那文公子想是尴尬极了,又当着众人失了面子,就说了句我娘不通人情,结果被我娘拎了大棒子追着打,吓得一溜烟儿的跑了。你说说,这是什么事儿啊?”

    小桃道:“这可糟了,程嬷嬷这样一来,那文公子就是再好的脾气,怕是也不敢再上门儿来了,这不是耽误了姐姐的好姻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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