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英雄VS遍地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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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英雄VS遍地鬼子-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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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风一样地传开了。他有事想找侄子杨宗商量,他以为杨宗这次回来会住很多日子。杨老弯一时没有看清近前的杨宗,他睁着眼睛,一直让风吹得眼睛流出泪来,才看清已跳下马来的杨宗。杨宗能到他家来,让他有些喜出望外,他扔掉斧头,迈着和自己年龄一点也不相称的步子跑了上去。

    杨宗就说:“叔哇——”

    杨老弯心里热了一下,真的流下了眼泪。杨老弯拽着杨宗的手,一直走到了上房,坐下之后就问:“大侄啊,这次可要住些日子吧?”

    杨宗说:“明日就走。”

    杨老弯抹了下脸上的泪:“咋这急哩?”

    杨宗说:“日本人来哩。”

    杨老弯就哀叹:“这鬼日子哇。”

    杨礼袖着手,霜打过似的立在门前,张了半天嘴,喊了一声:“哥。”

    杨宗就说:“你咋弄成这个样子了?”杨老弯就又要哭,撇了一次嘴,忍住了,就说:“这个败家子呀,给咱杨家脸丢尽了,吃喝嫖赌的他啥都干。”

    杨老弯又说:“你这次回来,把你弟带走吧,你管教他,是打是骂由你。”杨礼撇着嘴就哭了,“哥,带我走吧,在家挨欺负哩。”便说了上次被朱长青绑架的事。

    杨宗看着杨礼一副死不了也活不成的样子,便瞅着杨老弯说:“叔,我不是不带他,现在世道太乱,可能要和日本人开战呢,这兵荒马乱的,还不如让他待在家里。”

    杨老弯便住了声,费劲地想一些他不明白的问题。杨礼就灰着脸道:“等太平了,你可得把我接走哇。”

    杨宗冲杨礼点点头。杨礼便往自己屋里走,烟瘾犯了,他有些支撑不住。

    杨宗这时看见了菊,菊欢快地走来,两条长辫子欢欢实实地在腰上跳。菊早就看见了杨宗,杨宗的马一出现在小金沟屯子口,她就看见了他。菊是回屋打扮去了。菊日日夜夜盼的就是杨宗。杨老弯看见了菊就说:“你来干啥?”

    菊冷眼看着杨老弯道:“我咋不能来?”

    杨老弯自知欠着菊。上次他狠下心来把菊送给鲁大,那时他就在心里说:就当没有这个闺女,白养了她一回。菊是抱养来的,他想到死也不能告诉菊,他怕日后菊和他杨家分心。没想到那晚鲁大要菊,他还是说了,他是跪着求菊的。菊先是哭,后来她听完杨老弯说出了自己起初的身世,菊便不哭了。杨老弯那一刻便知道,菊和他杨家的亲情断了。那一刻,他便不再把菊当成姑娘看了。

    菊早就暗暗爱上了杨宗。杨宗不知道菊爱上了他。杨宗比菊大三岁,小时候的菊是在杨宗家度过的。那时的菊和秀一起上私塾,晚上就和秀住在一起。陈年老房里有老鼠,每到晚上,天棚上的老鼠便走出来发出梦呓般的声音。菊就害怕,秀不怕,秀早就睡着了。菊就抱着被找杨宗,杨宗自己睡,在外间。菊把被子放在杨宗身旁就说:“我怕老鼠。”杨宗说:“我抱你。”菊一钻进杨宗的怀里,便不再怕了,很快就睡着了。

    从那以后,每天晚上,菊总要去找杨宗。有回秀看见了,便刮她的鼻子说:“你和哥是两口子呀,不知羞。”菊就红了脸。那时的菊才十一二岁,可菊却天生早熟。以后,她和杨宗挤在被窝里,仍是睡不着,听着睡熟的杨宗的喘气声,她心里便痒痒着,便多了些感受。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他们都一天天长大。又过了一年,杨宗去奉天上学了。不久,她也回到了小金沟。那时,杨宗每年都从奉天回来几次。杨宗每次回来,她都找借口来到大伯家看杨宗。杨宗先是唇长出了一层黑黑的茸毛,接下来说话的声音也变了。每次杨宗回来,都是变化着的,她每次看见杨宗,都有一个新的感觉。从那时起,她盼着杨宗早些回来,有时杨宗刚刚走,她便开始盼了。那时起,她发现已经爱上了杨宗。后来,杨宗当上了东北军。每次杨宗再回来,总是骑在马上,穿着军服,挎着枪,杨宗已完完全全是个男人了。她再见到杨宗,只剩下脸红心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了。

    前一段,她曾听人说,杨宗被日本人炸死了,她背着人流了许多眼泪,还偷偷地绕到一个十字路口,烧了几回纸。但她不相信杨宗会死,她一直站在院子里的房山头等着杨宗。那些日子,她只剩下了痴等。前几日她听说,杨宗没死,又回来了,她说不出有多激动,整晚上睡不着觉,她在等待着杨宗。

    杨老弯见菊冷着脸对他,便冲杨宗说:“侄哇,我去让你婶整饭,晚上咱爷俩喝两盅。”

    杨宗说:“去吧叔,我和菊说说话。”

    杨老弯一走,菊眼圈就红了,所有的委屈和心事顷刻都涌了出来。

    杨宗不知说什么,只说:“菊,你咋哩?”

    菊就趴在炕上,使劲哭,哭了一气便立起身说:“你带我走吧。”杨宗有些不解道:“外面有啥好?外面乱得很,你个姑娘也不方便。”

    “秀能活,我也能活。”菊说。

    杨宗苦笑了一下又道:“等日后太平了,哥在外面有了家,接你去住就是。”

    菊听了,泪水又流下来,呜咽着哭得更加伤心委屈。

    杨宗不知道菊在暗恋着他,连想也没想过。

    那一晚,杨宗想回三叉河去住,不想就多喝了几杯,天色已晚,这么晚赶路他怕遇到朱长青那伙人,便在杨老弯家住下了。

    半夜的时候,他被门声惊醒,他摸出了枕下的枪,喊了一声:“谁?”那人不答,冰冷的身子一头撞在他怀里。菊抽哽着,抱紧他。他一惊,去推菊,菊死抱着他。他就说:“菊,半夜三更的,咋了?”

    菊就说:“我喜欢你哩,你要了我吧。”

    杨宗又大惊,费了挺大劲把菊推开,这才看清,菊只穿了内衣,哆嗦着身子伏在眼前。菊说:“你要了我吧。我要嫁给你。”

    杨宗就说:“菊你胡说啥哩?”

    菊说:“我不胡说,我喜欢你,你不带我走,你要了我也行。我还是干净的,那次胡子没要我,要了我你就看不见我哩。”

    菊说完,便脱衣服,最后赤条条地站在了杨宗面前。

    杨宗就颤了声道:“你是我妹哩,这哪行!”

    菊说:“我不是你妹,我是被你叔抱养的。你不知道?”

    “疯了,你真是疯了。”杨宗一边说,一边推扑过来的菊。菊抱紧杨宗就说:“你要我吧,不嫁你也行,我要给你生个孩子。”

    杨宗一把推开菊,就打了菊两个耳光,低喝一声:“菊,你真是疯了。”

    菊怔了一下,摇晃了一下身子,黑暗中她怔怔地瞅了一会儿杨宗,突然号啕着跑出了房门。

    天还没亮,杨宗便牵过自己的马,向三叉河营地奔去。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奉天。

    郑清明每天晚上睡觉前,总是要用床单把自己和柳金娜隔开。他无法接受柳金娜的到来。郑清明躺在炕上,嗅着被单那面柳金娜传过来的陌生女人气味,他的神经异常地清醒。月光映在雪地上,又清清白白地照在屋子里。郑清明这时就想起了灵枝。那时,在这样的晚上他有许多话要和灵枝说,说山上的红狐,说灵枝肚子里的孩子。他知道柳金娜也没睡着。红狐的叫声远远近近地传来,沉默的郑清明就有了说话的欲望。他似乎对自己说,又似乎是对柳金娜说,他说到了自己祖上生活过的草原,说爷爷,说父亲,最后就说到了灵枝,还有那只红狐。他说到灵枝的死,便说不下去了。他听到了柳金娜在床那边传过来的啜泣声。他静静地听着那啜泣声,恍似是灵枝仍没有死。郑清明的心里有一缕温柔慢慢滑过。

    在那个有月光的夜晚,柳金娜也向郑清明敞开了自己的心扉。郑清明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幅异国他乡的场面,接着就是波浪滔天的黑龙江,然后是金矿,还有杨雨田撕打柳金娜的场面。他的心冷了,转瞬又热了起来。接下来,两个人都静了下来,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又不知是谁先一步掀开了那半截床单,接下来,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天哪——”柳金娜似乎要背过气去。

    “我的灵枝哟——”郑清明走进了一片温暖的故乡。他在那里迷失了方向。

    郑清明在这个夜晚,又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女人,柳金娜有了依傍的男人,两人在拥抱中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杨雨田的长工谢聋子出现在木格楞前,柳金娜正挥起斧子一下下劈着柞木子。郑清明天不亮就扛着枪进山了。他上前从柳金娜手里接过斧子,柳金娜冲谢聋子笑了笑。她知道谢聋子听不见她说话,她便不说。

    谢聋子独自说:“这是男人干的活。”

    柳金娜又冲他笑了一次。

    谢聋子又干了一会儿,停下斧头,指着木格楞说:“这个男人对你好不好?”

    柳金娜点了点头。

    谢聋子就咧咧嘴,他想笑一笑,却不是笑模样。谢聋子又说:“他待你不好,你就跑,我帮你。”

    柳金娜就笑。

    谢聋子不再说话,认真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挥起斧子认真地去对付柞木,他把劈好的子码在一处。

    谢聋子虽聋却不哑,谢聋子的耳朵是被枪震聋的。那一次杨家大院来了胡子,谢聋子用的是大枪,他在枪里填满了药,登上院墙就放,枪却炸了膛。他没伤着筋骨,却震聋了一双耳朵。从那儿以后,他怕打枪,一看见别人打枪,先用手护住耳朵,浑身抖个不停。

    自从柳金娜离开了杨家大院,谢聋子隔三差五总要到木格楞门前看一看,柳金娜干活,他便帮助干一会儿,若没什么事,他就蹲在雪地上看一会儿。柳金娜让他到屋里坐,他不去,仍蹲在那看。要走了,他冲柳金娜笑一下,然后踩着雪,高高低低地离去。

    鲁大带着人是半夜时分包围郑清明那间木格楞的。

    郑清明是被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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