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金人(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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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金人(第一部)-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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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不买卧铺票,百分之五十票价报销给个人。王国成每次出差回来总能省下几十元,只不过每次回来都比走前瘦下去一圈半。

  事有例外,那回到中原冶炼厂交货,回来不但没省下钱,反而欠了公家一百多。中冶那个鬼地方,冶炼厂建在半山上。又赶上厂房改造把铁道线给占了,金精矿粉卸到了车站外边的道渣上。那叫他妈的什么货场啊。麻子不叫麻子。实在是坑人!连个平台都没有。装金精矿的编制袋不少都摔破了,精矿粉淌了一地,很多都淌进了道渣缝里。卸车那几个汉子光知道干活赚钱,管不了那许多。这下苦了王国成,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没人来买他的茬。他挨个大哥大叔地求人家,好话说了两火车皮,屁用不顶。卸完袋子,车皮上还有厚厚一层精矿粉。那可是国家财产,是全矿职工的血汗呐!实在没别的办法,王国成只好答应给那几个卸车的每人加三十元,这才帮着把撒在车皮上的精矿粉给收拾干净,装到预备好的编制袋里。一共六个人,三六一百八十元,没有任何手续,王国成只好自己掏腰包,一个多月的工资就这样飞了。

  中原冶炼厂那个齐胖子贵贱不是个正经东西,总想从王国成身上挤油水。别看他满脸堆着笑,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专门琢磨人:

  “老王啊,当今跑销售的,脑瓜子太死板可吃不开呀。。。。。。公家那边我少给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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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十吨八吨的,行不?”

  “那可不行,你要干什么?”

  “你可真是死心眼儿,难怪还要到招待所去吃食堂。你看别的销售员,宾馆高间常年包着,山珍海味都吃腻了,有谁用自己掏腰包的?屁!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干啥吃啥,几百吨矿粉短个十吨八吨的谁还能查你怎么地?隔三差五弄点,一回就够你五年工资钱。思想解放点,别太僵化了。”

  “这绝对不行”在这个问题上,王国成决没有商量的余地。出来跑销售,领导上有过交代:“只要能签下长期供货合同,该花的钱还得花。”但王国成知道,齐胖子说的那些,绝对不可能属于“该花的钱”。当然,他也不能得罪齐胖子。县官不如现管,要想往这儿销售金精矿粉,还就得这齐胖子说了算。原料处归他管呀。王国成想了一下,把刚才的语气放缓了一些接着说:“齐处长,我这个人胆子小,不敢跟人家比。我能混到今天这分工作不容易,可不能自己把他搞砸了。再说,昨天晚上你们厂黄厂长在招待所还一再嘱咐我:这销售工作可半点马虎不得,更不能让一些损公肥私的人赚了便宜。看来领导上早就注意了这个问题。万一他若是查问起这件事来。。。。。。”

  “你认识我们黄厂长?他都还和你说了些什么?”齐胖子听王国成这末一说。赶紧打断他的话追问起来。他深知道那黄厂长可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若让他拿住个长短,这饭碗打了是小事,吃进去多少都得吐出来不算,少说也得蹲几年。黄厂长什么样人物呀,名牌大学博士生的底子,三十才出头就当上了这莫大一个厂子的厂长,跟市长都平起平坐,居然会到招待所去看王国成。看来这王国成来者不善呀。

  王国成故意不经意地随便答应着,让齐胖子探不出深浅。昨天晚上,中原冶炼厂的黄厂长确实到招待所进了王国成住的那个房间。也和王国成交谈了几句,不然王国成也不能认得黄厂长。不过,黄厂长并非去看王国成,而是去看和王国成同屋住的一个老头——他的导师,北方理工大学冶炼系主任钟诚教授。王国成不过是想借黄厂长的名镇一镇齐胖子,这一来齐胖子就真地不敢再造次了。他忙着改口道:“你看,我跟你说着玩呢,千万可别拿着棒槌当(针)真呀。回头先跟你签个五百吨的合同。兄弟我别的本事没有,这点小忙还是帮得上的。”

  “其实昨天晚上钟诚教授就跟王国成透了个底:黄金价格马上要上调,炼金精比炼别的矿种能得到更大的收益。下一步金精矿还是抢手货。若是这回齐胖子不给签定单。他真的就会去找黄厂长。

第三章:如临大敌的接待
第三章、如临大敌的接待

  金精矿的销路解决了,除去了古启祥的一块心病,从此谭厚军在矿里也名气大增。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人们过去一直都称他为“谭科长”。现如今全都改口称“谭工”。列位千万别小瞧这看似菩普通通的变化。在这尊重科学,尊重知识,的时代,若能称得上某某“工”者,自然格外令人肃然起敬。这一年,谭厚军拿到了矿里两千元的特殊贡献奖。

  科长风光,科员也跟着沾光。王国成终于得到了科长的同意,准许他去接触一些不是太重要的生产技术问题。比如氯化银如何配制,滴定管如何使用,矿浆浓度如何测定等等。王国成可不愿意在这技术监督科里滥竽充数。作为主办科员,他必须尽快弄懂主要生产工艺技术,否则就不要在这科里混。

  东城金矿的选矿系统采用的是混汞浮选工艺,利用的都是简单的物理学原理,王国成几乎是一看就懂。他在调查工艺计量系统时就已经掌握了。他发现其中好几个环节都存在明显的手段笨重,烦琐,不准确等问题,急待改进。就拿在输送皮带上刮板取样称量来说,要求每十五分钟取样称量一次。但如果操作者偷懒,两三个小时才取一次或者干脆不取,在记录上写上假数字,那会是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呢。事实上这种造假极有可能存在。即便是认真按操作要求贯彻执行,这种计量手段的准确率也是相当不精确的。

  王国成开始考虑如何解决选矿系统的计量检测问题。他把这个想法跟妈妈队长一说,立即得到了谭厚军的表态支持。原来古矿长早就找过谭厚军,要他设法解决这一重大技术难题,必要时可以带人出去考察。因他前一阶段奔波忙绿于金精矿销售,至今还没着手去办。他对王国成说:“我看你抽时间到别的矿山走走,看人家都采取的什么办法。”

  “我先写信问一下,说不定还真有门。”王国成在跟原单位广西六达金矿张庆源书记通信中介绍了来到东城金矿后的情况。其中就提到过选矿计量中存在的问题。张庆源在回信中让他写信请教六达金矿的栗达明,他是选矿方面的行家,设计了一套旋流缩分式矿浆计量器,使用效果非常好,还打算申请专利呢。一九八七年春节刚过,王国成就收到了六达金矿那边的回信:告知他虽然栗达明已经调离六达金矿,但当时参与制作安装矿浆计量器的其他人都还在。按照张庆源的安排,六达金矿决定派人前来协助制作和安装矿浆计量器。不用支付报酬,但要求负担来人的往返旅差费,因为六达金矿实行的是旅差费大包干。

  古启祥听了王国成的汇报十分高兴,嘱咐王国成说:“你告诉张书记,我代表东城金矿向他表示感谢。虽说是兄弟单位,咱们也不能白用人家,照样要付给技术服务费。”

  王国成左等右盼,几个月时间过去了,直到古启祥调到新的部门工作,六达金矿的人也还没有来到。

  这天是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家家户户都在杀鸡买肉包粽子。王国成因已被聘为县里的兼职计量执法监督员,参加省计量局举办的执法培训班刚结束,坐上长途大客往家赶。同车还有县计量局的邢宝贵和马立春。

  “老王,反正你今天晚上也回不到家了,干脆就到我家去过节怎么样?”邢宝贵计算着时间,开往东城矿的班车下午两点半就走了,而现在乘坐的大客车赶到县城最快也得四点多。

  “是呀,不然到我家也成。我和小邢住一懂楼,正好我们在一块聚一聚。”马立春也向王国成发出了邀请。

  “我看还是不麻烦了,今天有点累,想找个旅店好好睡一觉。”王国成婉言谢绝。到别人家里去过节,礼物少了拿不出手,而王国成现在兜里的钱剩下不多,还想留着买点东西给家里的孩子带回去呢。他现在是人穷气短,朋友也交不起。

  16。

  “那可不行,你要再客气就不对了。大过节的,哪好让你自己在外头住旅店。若那样我们也太不懂人味儿了。”小邢历来好客,说啥也要把他留住。

  “就是,我们请你害怕请不来,今天这不是赶上了吗。咱们说定了,今晚就上小邢家。他家地方宽绰。”计量监督科的马立春科长一锤定音,不由王国成继续分说。最后还补充道:“你还没尝过我做的菜,待会儿我也过去给你露两手。”他对烹调颇有爱好,煎炒烹炸哪样也难不倒。

  话说到这份上,王国成也不好再推三托四过分小家子气。他开始盘算着到县城到底该买点什么东西做礼品,总不能空着手去让人家笑话。幸亏这回出来之前听了媳妇的劝,兜里比往回多带了些钱。

  回到县城一下车,王国成几乎是被绑架到了邢宝贵的家。根本没给他抽身去买东西的机会。这可真让王国成感到尴尬。好在在邢宝贵家楼下遇到个大妈推着小车在卖杏。王国成谁的劝也不听,执意称了五六斤。

  王国成在邢宝贵家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端午节。他有幸见到了邢宝贵的父亲邢文凯。王国成在参加法律专业函授学习的过程中,只能凭教材涉及到的内容来学习,而且对有些问题的理解,观点是否正确,老师不可能全部给予分析解答。而这次在与邢文凯的交谈中王国成的确受益非浅。邢文凯五十年代初毕业于北京大学法律系,是个从事法律工作近四十年的老前辈。能和他认识并亲切交谈,王国成真是感到喜出望外。他迫不及待地向邢文凯请教。邢文凯对王国成提出的问题都十分耐心地逐一进行了分析和解答。他得知王国成在非常困难的条件下坚持自学法律专业课程,并且取得了较好的成绩,心里也感到了十分欣慰。他一再鼓励王国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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