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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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记-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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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掌柜将早点送上门,柳笙招待漪涟一同坐下,“陆华庄曾与王老板有两次照面。方才我下楼要早点,正巧看见王老板坐在厅中,听说是和师妹一道来的,琢磨着一人吃早点也乏味,就请王老板一同上来用餐,也好讨教讨教琴艺。”他突然奇怪道,“不是说好一会厅中碰头,师妹怎么先来了?”

    漪涟视线有些飘,“……今日醒得早。”

    王尹故作惊恐状,“吓叔一跳,还以为侄女嫌我老人家麻烦,想趁早甩了。”

    漪涟嘴角一抽,没说话。

    用完早餐,三人一起往县城西巷去,柳文若则留守客栈中以待不时之需。

    待入西巷后转过三个弯,柳笙用折扇指着最里边一所小屋道,“我们要去那里拜访前任应池县丞。”

    “县丞?不是说要去见安宁村的幸存者吗?”

    柳笙神色一凛,回答像是自言自语,“傻的傻,疯的疯,还能问出什么来。”

    漪涟追问,“什么原因?”

    柳笙依旧没有上心,“大约是招鬼了吧。”之后便再没有其他话。

    直到三人站定在木屋前,一股植物的清香袭来。爬墙虎从墙头蔓延出来,里头应是青翠满院。柳笙礼节周全的叩响木门,“在下昨日曾递拜帖,不知许县丞可否屈尊相见?”

    遥遥传来一声‘来了’,然后步伐声越来越近。

    门吱呀一开,是个与漪涟一般大的女子,穿着碎花布衣,甜美俏丽的行万福礼,“是柳公子?爷爷已经等着了,请随我来。”

    听这话的意思应该是许县丞的孙女,王尹赞叹道,“瞧这举手投足,原先定是大家闺秀。换做农家风情也别有滋味。”

    漪涟暗暗骂道,为老不尊。

    一行人被领进后院,果真是翠色旖旎。葡萄架下的摇椅上躺着一白发老者,带着病气,脚旁的黄狗则精神倍好,看见有人进来立马摇着尾巴迎上前。孙女可亲的丢了块骨头到角落,它巴巴就追过去了。

    “爷爷,柳公子来了。您可有精神待客?”

    许县丞睁开眼,颤颤巍巍坐起身,“快,快请坐。老生这副模样叫你笑话了。”孙女急急上去扶着。本想就让他躺着说话就行,可许县丞还是有文人的傲气在,非要请进屋才合待客之道。

    待入屋坐定,柳笙说明来意后,许县丞苍老的脸上挂了好些复杂的情绪。

    “昨日收到公子的拜帖便是整整一晚的噩梦。当年事发后我心下难安,辞了县丞之职过起农家生活。可是老天公平,有些事办坏了,一辈子也逃不了,估计我这满身病痛都是报应来的。”

    柳笙表情严肃很多,“听许大人这话似乎当年案件有隐情?”

    许县丞颤抖的手抚着白胡须,“这,不是我不予你们说,是真不好说。安宁村的案子我也未曾弄清根本,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据柳笙所言,这位许县丞任职期间风评一直不错,是个清官。加之今日亲眼所见,许县丞晚年生活清贫,甚至有些潦倒,漪涟觉得他的话可听,忙道,“无处可诉才会积郁成疾。您当说故事,我们听故事,不必计较太多。”

    许县丞觉得有理,“我是憋了好些年了,但不是没有查过。辞官之后,我又去过安宁村,找了当年的幸存者想问问情况,没想到啊,他们,他们好像说好的一样,全疯了,你们说这怪是不怪?”

    全疯了?

    这下好,说不是鬼干的都没人信。

    “说起那场大火,从县里就能望见黑烟,可想而知有多惨烈。”许县丞慢慢回忆道,“我从县令大人那里得知消息后,便和官差一同赶到了安宁村,那时的火已经烧的很旺了。有几个跑出来的人在大火边啼哭,里头还能听见有人在怪笑,一直在笑。”

    “怪笑?”漪涟和柳笙一齐惊疑,临死前还在笑,果真是疯子。

    许县丞瞳孔涣散,仿佛又听到了那恐怖的声音,“没错,是怪笑,很尖锐,就像是中了邪,只要有人听过,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无奈火太大,等官差彻底扑灭,能看见的只剩一具具焦尸了。有些没烧焦的,面部都很狰狞怪异,压根没有人敢多看。事后我找来仵作验尸,证实全都是被火活活烧死的。”

    王尹见左右两人都在沉思,怕老人家一腔热情越说越没劲,就附和一句,“是挺怪。”

    “这不算完。”许县丞汗颜的吃了两口茶,“仵作验完后,尸体入土为安,其余活下来的都安置到县里再作打算。前后不过一夜,县令大人居然直接将案子敲定为山匪屠村,说是在现场找着了两把带血凶器,可仵作验尸时未曾说过尸体上有刀伤。待我再去寻仵作,他已连夜回乡了。”

    柳笙摇着扇道,“这是第二个疑点。许大人是否又去了现场?”

    许县丞点头,“当日便去了,碰巧撞见官差往废墟里翻东西,手里头还攥了一把。我上前一查,结果大出意料,竟然都是未被烧败的钱物。你们说这年头山匪屠村不为抢钱是为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枉送人命吗!”许县丞说着有些激动,孙女立刻抚着背给他顺气。

    “我做主让官差把钱送去给幸存者,自己回了县衙禀报,谁想县令一力强压,说不吉利。我官职不如人,再说不得什么。后来无意中得知县令的妻女购置了成箱金银首饰,远远超出一个县令的俸禄。那时我就猜测,或许是有人送了封口费,导致应池县办了桩冤案。”

    柳笙忙问,“那位县令大人如今何在?”

    许县丞顿了顿声,“死了,我辞官后不久就死了。死的莫名其妙,全家人一起去的,连丧礼都没人办。”

    好家伙,毁尸灭迹杀了人全家。

    王尹把玩着茶盏挺来劲,自始至终没喝过一口,“疑点不少呀。”

    漪涟所知的还有一个,就是当年的大火烧的莫名其妙,她在村旁竹林来来往往,根本就没有见到半个匪徒的身影!事发没多久,她就被王尹带走,以致后事知之甚少。

    三人见孙女端来一大碗药给许县丞,也不好多耽搁,站起来身来告辞。

    漪涟最后再问了一句,“安宁村离应池县不远不近,能看到黑烟,火肯定已经烧的很旺。您带着官兵前往还能听见活人动静?”

    许县丞咳了几声,摆手道,“不是,是有人来县衙报案,好像就是安宁村的人……时间久了,加之当年情形混乱,记不大清了。”

    “按理说县衙该有记录。”

    “这桩案子没有。我事后特地重新查过,没有任何资料入册。”

    记录无顾缺失。

    看来九年前这桩安宁村的悬案果真奇怪,奇哉怪也。
第二十三章 再现端倪
    陆华庄里依旧阴气沉沉。陆书庸被禁足的日子过得很煎熬,陆楚濋也很煎熬。好不容易趁机溜出翊锦堂来找陆宸,屋子上了锁,两人只能隔门说话。

    难得陆宸不嫌麻烦,语气也温柔了,弄得陆楚濋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宸哥哥,你放心,我爹爹觉得戴全的事不是你做的。等你出来后,再陪我说话可好?”

    陆宸的声音格外软,“当然,来日方长,你我多的是时间。”说罢,心里头冷笑两声,时间能不能凑一块又得另说了!

    陆楚濋娇滴滴道,“你我一家人,可不是来日方长。”

    陆宸满手心的冷汗,“一家人……呃……对,都姓陆,理当的。”他岔开话题,“说来你们翊锦堂那把匕首是怎么回事?你爹查着有没有进展?”

    “你不信爹爹?”陆楚濋带了哭腔,“爹爹真的不是凶手!”

    陆宸赶紧解释,“我自然是信二叔的,这不是担心翊锦堂才想问问情况。别的不怕,就怕这万一牵扯到你可咋办。我被禁足,还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陆宸常与漪涟玩嘴皮上的功夫,玩着玩着经常就能蹦出点花样来。其实这话有两解,陆宸的意思是‘如果真出了事,别来找我,没得救’,陆楚濋听得意思是‘我心里只有你,你若不好,我难安’。

    果然,陆楚濋哭腔断了,转而一声‘哥哥’嗲得让屋里的人掉一地鸡皮疙瘩。

    “宸哥哥,这事我只告诉你,事关重大,你可别告诉别人。”

    “我保证。”他保证自己不往外说,不保证别人不往外传。

    陆楚濋贴近门小声说,“最近爹爹都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有没有告诉大伯。那匕首是翊锦堂从仓库新领的一批,准备分发给新入弟子,就放在堂中偏厅,爹爹放账本的那间,我也是在那里见过那几个字。”

    “你是指‘太皞治夏’?”陆宸想,如果他是陆书庸,得先把傻女儿一刀捅了才安心。

    “就这句。”陆楚濋很肯定,“是我偶然撞见的,还来不及看完另一句,就被爹爹给一通骂给骂出来了。”

    陆宸凝神,“两行字?还有啥?”

    陆楚濋道,“……哪归哪的,记不得了,也是四个字。”

    这么说来很有可能是另一句口诀?!

    是陆书瑛的?还是陆书云的?

    陆宸活了二十年,从未见过陆书云摆弄过什么口诀,太皞治夏更是闻所未闻。他猜测,陆书庸一直有意讨好陆书云,会不会就是为了从他那里套口诀?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么陆楚濋看见的另一行字极有可能是陆书瑛的那一句。

    只是陆远程留下的三句口诀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陆宸越想越头晕,说起来完全是他爷爷的错。儿女嘛,生来不同,有的爱笑,有的爱跳,偏爱哪个很正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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