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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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撒谎-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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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悚小说是人类必读物
  鬼神文化是人类最早的文化。
  人类之初,由于不了解雷霆闪电山洪地震等等自然现象,就创造了鬼神文化。鬼神文化乃文学之母,作为一个文人,我对其充满敬慕之心。
  时间深邃,空间浩瀚——渺小的人类对这个世界的探知永远是有限的,因此,恐惧无边无际,无始无终。
  恐惧感来自遗传、经验、想象、暗示。它伴随我们一生。
  婴儿离开漆黑、柔软、温暖、寂静的子宫,对光明充满恐惧;长大之后,对黑暗、灾祸、玄虚、未知充满恐惧;于人生的尽头时,对死亡充满恐惧……
  东西方的惊悚文化不同。西方倾向于现实的惊悚,比如变态杀人狂、灾难、怪兽、外星人、机器人等等,那是某种物质的惊悚;东方倾向于鬼魅的惊悚,比如莫名其妙的怪事、不可解释的现象、若隐若现的神秘不可抗力等,那是某种精神的惊悚。
  既然每个人都有恐惧感,那么,作为文学的一种类型,惊悚小说就不能缺席了,它用来探索惊悚、展现惊悚、战胜惊悚。
  从功能角度讲,惊悚小说是人类精神世界的猛药,“熟视无恐”,它能够增强读者的抗惊悚心理素质,从而变得勇敢和坚强;从娱乐角度讲,惊悚小说是辣椒,用来丰富读者的口味。我们不可能天天吃辣椒,但是如果这个世界上压根没有辣椒这个品种,那我们的精神餐桌就太单调了;从文化意义上讲,惊悚小说对源远流长的鬼神文化是一种传承;从哲学意义上讲,惊悚小说是在探索生命、灵魂和宇宙的奥秘……
  中国当代惊悚小说依然处于摸索阶段。从上世纪末开始,经过多年的艰难努力,本土惊悚小说终于得到了广大读者的喜爱,很多惊悚小说开始占据图书畅销榜,拥有了特定的读者群体。近两年,惊悚小说如同雨后春笋从各个角落冒出来,有优有劣,令人喜忧参半。
  当下的惊悚小说基本分两大类:一类是鬼故事,更多流传于民间和网络。优秀的鬼故事并不多见,很多鬼故事停留在民间传闻阶段,没有经过文学提炼,宣扬迷信和血腥,意义消极,大大贬低了惊悚文学在大众心中的形象;另一类是惊悚故事,以鬼魅为表皮,最后慢慢揭开谜底,还原现实真相。我把这类故事称为“装神弄鬼型”。好的惊悚故事抨击人性之恶、现实之丑,在各类题材中最具力量。
  我写过十四部惊悚小说,均属于“装神弄鬼型”。其中,我最喜欢《三减一等于几》。
  实际上,大手笔的惊悚小说呈现的应该是某种天马行空式的惊悚,甚至没有逻辑。追求严谨,那是推理小说。而目前,中国的惊悚小说家挤在同一条刚刚起步的路上,都在比拼编故事的技巧——不管前面的悬念多么巨大,中间的气氛多么惊悚,结尾都要给出一系列严丝合缝的解释。为了最后能够自圆其说,驴唇对上马嘴,我们的作家总是在绞尽脑汁地重复这样一个工作:造包袱和抖包袱。正因如此,很多作品显得刻意、做作、拘谨、虚假。
  在我看来,惊悚小说要上台阶,比拼的不是技巧,而是想象力。
  远古时期就产生了鬼神文化,那是人类最伟大的作品。那时期的人类思维就像一个人的生命之初,属于孩子式的思维,而我们现在缺乏的恰恰是孩子式的想象力。前路漫漫,让我们上下左右前后求索吧。
  最后说一句,虽然我写惊悚故事,但是我希望你们生活中所有的惊悚都是故事。
  Story 1
  all the people is ly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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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人(1)
她的肉体一直在寻找她丢失的魂儿。
  《寻人启事》
  张巡每天吃过晚饭,都要看一看当天的报纸。
  窗外已经暗下来,台灯的光青青白白。空旷的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以及他翻动报纸的声音:“哗啦,哗啦,哗啦……”
  有那么一刻,他停下来,朝电视瞟了一眼。电视机关着,屏幕黑糊糊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看它一眼,也许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可是,接下来他的心神就不再踏实了,说不清为什么。
  他点着一支烟,继续翻阅报纸。不过,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已经不再进入他的大脑了,而是变成了一个个象形符号。
  他看到了一个“巡”字,马上联想到了自己——他宽脸、宽身,却瘦骨嶙峋,和他的名字很相似。
  接着跳进他眼帘的是一个“死”字。他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一个丧气的场景——一个人平平地躺着,像枯树一样僵硬,背部沉淤着一片死血。他的双眼里,塞满了棉花。
  他又一次抬头朝电视机看了一眼。这一次,他看到了自己——那个他在黑糊糊的屏幕里朝他怔怔地望着,像鱼一样诡秘。
  他低下头,避开这种对视,接着翻报纸。在他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听到了敲门声:“啪,啪,啪……”
  如果敲门声很响,很急,反而显得理直气壮,光明正大,那大不了是警察。而此时的敲门声很轻,就像不怀好意的悄悄话,敲了三下就停了。
  张巡放下报纸,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躲在门旁,一动不动地听。
  过了好半天,敲门声又响起来,还是那么轻,好像用的不是手指头,而是指甲。
  张巡把一只眼珠贴在猫眼上,朝外看去。楼道里竟然一片漆黑,看不到敲门人的模样。
  他没有开门,也没有搭腔,而是继续等待。他希望这个敲门声自消自灭。
  又过了好半天,门外的人再一次用指甲敲门了:“啪,啪,啪……”
  张巡“哗啦”一下打开门,楼道里的感应灯幽幽地亮了,他看到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穿着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上下都很细,像一根筷子,没有什么曲线。她的脖子很长,令人担忧那颗脑袋的稳固性。她的头发从两侧垂下来,像两扇门拉开一条缝儿,露出一张脸,这张脸几乎和裙子一样白,而她的头发黑得不像真的。
  她用一双大眼睛看着张巡,含着深不可测的笑意。
  “先生,你好。”她说。
  “你找谁?”张巡警惕地问。
  她继续微微地笑着,把手伸进她的白色挎包,掏出一个奇形怪状的金属物。张巡本能地朝后退了退。
  她说:“我是开锁公司的。”
  张巡马上说:“我没有给你们打过电话啊!”
  她把微笑扩大了一些,说:“先生,我来是向你推荐我们公司最新研制的一种钥匙。”
  因为取暖费问题,这幢楼的居民和物业公司闹僵了,如今没有人管理。平时,捡破烂儿的、贴小广告的、收旧家具的……骚扰不断,不过,这么晚了上门推销还是第一次。
  “对不起,我不需要。”张巡很反感地说。
  她左右看了看,神情一下变得鬼祟,朝前跨了一步,低声说:“你听我简单介绍一下。这是一种万能钥匙……”
  张巡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他靠着门站了一会儿,悄悄趴在猫眼上朝外看,楼道里又是一片漆黑。他不知道那个长相古怪的女人是不是还站在门外,就轻手轻脚地走回了客厅。
  在沙发上坐下来,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女人推销的是万能钥匙!也就是说,他的门根本挡不住她!

寻人(2)
接着,他梗着脖子静静地听了一阵子,门外没动静,这才把心放下来,拿起报纸继续看。在报纸最后一版的右下角,有一则《寻人启事》:
  寻人启事
  黄×,女,24岁,身高米,披肩发,穿白色连衣裙,略瘦,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但是智力超常,具有强烈犯罪倾向,手段残忍,难以想象。有知其下落者,请速与吉昌市都邑区松源小区4号楼4单元402黄窕(132000)联系。有重谢!
  张巡呆了。
  刚才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这个黄×呢?
  张巡在长野市,离吉昌市几百公里,这个精神病人为什么跑到了长野市?为什么偏偏敲响了他的门?
  手段残忍,难以想象……
  他警觉地抬眼看了看。防盗门关得严严实实。落地窗帘静静地垂着,纹丝不动。
  他站起来,走过去,突然把窗帘撩开,什么都没有,只有窗外一片明朗的夜空。
  回到沙发上,他再次阅读这则《寻人启事》,越琢磨越觉得奇怪:首先,启事上没有黄×的照片,这让他无法确定刚才敲门的女人是不是她。另外,这则启事对黄×的描述又过于简单,身高米,披肩发,穿白色连衣裙,略瘦,没有什么显著的特征,很多女人都符合这种描述。还有,别的《寻人启事》都有联系电话,而这则《寻人启事》只有一个通信地址。
  张巡看来看去,总觉得几个字触目惊心——“白色连衣裙”。
  他决定给黄窕写封信,向她提供这个重要线索——有一个很像黄×的女人,在长野出现了。
  他之所以写这封信,还有一个原因:他对黄窕这个名字很熟悉。读大学时,他们中文系有个女孩就叫黄窕,很漂亮,她的老家就是吉昌市。他不知道这个黄窕是不是那个黄窕。
  当年,向黄窕献殷勤的男生多如牛毛,只有张巡躲得远远的。直到毕业时,他才在她的留言本上写下这样一句话:我像*爱搞阴谋一样爱着你。
  写完信,张巡打开抽屉拿邮票。
  自从有了电子邮件之后,他几年都没有写过纸信了,竟然不知道要贴20分的,还是50分的,或者是80分的。最后,他贴了一张一元的。
  他在信中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如果这个黄窕正是他大学的那个同学,那么她一定会打电话过来。
  接着,张巡就躺下了。
  大约半夜的时候,他隐隐又听见了那鬼鬼祟祟的敲门声,他一下坐起来,心中的愤怒陡然覆盖了恐惧。她又来了!
  张巡披衣起床,轻轻走进厨房,拿起一把菜刀,然后又轻轻走到门口,静静地听。
  “啪,啪,啪。”那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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