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盛宴:中国保险产业1919-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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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的盛宴:中国保险产业1919-2009-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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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使我们得到了一个惨痛的教训。那就是必须从战略的高度和公司存亡的角度看待执行的问题——企业成功不仅在于战略,更重要是执行力。”
    平安的分业抗战
    分业经营是一把刀。
    1993年,国务院颁布了《关于金融体制改革的决定》,明确对银行业、证券业、信托业和保险业实行“分业经营、分业管理”的原则,以整顿1992年下半年开始出现的金融秩序混乱、金融市场失控的局面。
    落脚保险行业,1995年10月1日出台的第一部《保险法》也明确规定:“同一保险人不得同时兼营财产保险业务和人身保险业务。”此时内地保险主体尚少,需要动手术的便是四家综合性保险公司:中国人民保险公司、中国太平洋保险公司、新疆兵团保险以及平安保险。
    首当其冲的是最听话的中国人保。
    1996年,中国人保改组为中保集团,其下分设中保财产、中保人寿和中保再保险3家子公司。1998年,中保集团再度改革,被一拆到底,形成3家完全独立的公司——中国人民保险公司、中国人寿保险公司和中国再保险公司。
    2000年前后,新疆兵团保险和太保紧随其后,做完分业手术。新疆兵团保险改为新疆兵团财产保险公司,在把原有的寿险业务消化完毕后,成为专营财产险业务的公司,同时业务经营范围由兵团范围扩大到全疆。
    太保仿照人保,一分为二。太保改为中国太平洋保险集团,太保集团发起设立太保寿险和太保产险,注册资本均为10亿元。太保分业极大地解放了寿险的生产力,太保产、寿险分业经营后,寿险业务发展迅猛。统计显示,截至2001年11月底,太保集团实现保费收入204。2亿元,比去年同期增长47。9%。其中,财产险保费收入78。6亿元,同比增长24%;人身险保费收入125。5亿元,同比增长68。3%。
    同为股份制公司,平安要固执得多。
    几乎和国务院的规定同时,1993年,马明哲就在平安内部提出了平安走综合金融集团化的发展道路。当年年底,外资股东高盛、摩根登堂入室,极大开启了平安的国际化视野。(4)但是,平安做金融控股、搞综合金融集团的战略设想,和监管层分业经营的思路背道而驰。
    宏观层面,1994年到1997年,分业经营的原则并没有得到坚决地贯彻和执行,通过假回购、真拆借,大量银行资金进入股市,引发股市波动。于是1997年,中国的决策层再次强调“分业经营、分业管理”。
    平安不得不孤独地“违逆龙鳞”。平安心仪的模式是:集团控股模式,即由一个集团公司(或控股公司)全资拥有(或控股)产、寿子公司和投资子公司,由集团控股公司对业务、财务、投资、人事、计划和风险内控等重大决策进行统一管理的分业模式。(5)
    这和监管层的要求直接相悖。
    平安从1996年即开始着手分业准备,但是方案并未顺利通过,1998年和1999年分业方案更是两度被驳回。
    平安集团现任副董事长孙建一回忆当时的压力:“分业的时候,保监会召集全系统开会,监管领导当众批评对分业执行不力的平安,马总回来说,大家的眼光齐刷刷地向我射来,但我觉得很坦然,我相信综合金融是国际趋势,对平安也是有利的,那就坚持吧。虽然事后证明平安是对的,但这一挺7年的艰难常人无法体会。”
    面对困境,马明哲的策略是一个字“拖”。
    不仅“拖”,平安还不放过吃“窝边草”的机会。1996年,平安完成对工商银行珠江三角洲金融信托的收购并更名为平安信托;同一年更在信托公司名下正式成立平安证券。
    不过,“拖”亦有代价。
    当时马明哲求见监管部门的领导,曾遭遇提出“只谈五分钟”都遭拒的尴尬。同时。平安分业没有完成之前,监管机构一直不审批平安新的分支机构。1994年至1998年期间,平安经人民银行当地分支机构批准,在郑州、太原、兰州及部分中心城市设立了分支机构。但是保监会成立后,只核准了其中少部分分支机构开业,仍有43家分支机构尚未恢复业务。直到分业改革完成之后,这些遗留机构问题才一并解决。(6)
    跨过20世纪,宏观环境天翻地覆。
    1999年10月22日,经过25年12次的尝试,美国国会最终决定废除《格拉斯·斯蒂哥尔法》及《银行控股公司法》的限制,取而代之以新法案《金融服务现代化法》。新法案允许美国金融公司及所属子公司、分公司从事任何跨行业、跨部门、跨地区的金融业务,而不受到法律约束,从而结束了美国半个多世纪分业经营的局面,宣告混业经营的正式到来。
    同时,中国加入WTO在即,本土金融企业即将被卷入更大的开放与竞争的形势,鹿死谁手尚难预料,监管层的思路从“管制”防风险,开始向“促进发展”转变。
    2001年12月7日,保监会同意了平安按保险集团模式进行分业改革。2002年4月2日,平安分业改革开始进入实际操作阶段。平安成为最后一家完成分业经营的保险公司。2003年2月,中国平安保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挂牌,平安金融控股架构正式确立。8年的磨蹭,平安终于获得了一张完全的金控牌照,成为当时继光大集团、中信集团之后第三家金融控股集团。
    2003年底,平安集团凭借平安信托,和汇丰联手收购了福建亚洲商业银行(后平安取得控股权),更名为“平安银行”。平安成为首家并购银行的国内保险公司。但是,随后于广发银行的世纪之争中,平安最终不敌花旗银行和中国人寿,成为其实施银行战略以来最大的挫折之一。
    平安之版图中,未来3~10年,银行和资产管理业务将成为平安新的利润增长点;未来5~15年,消费信贷、年金、健康险、第三方资产管理等业务将成为新的利润增长点。
    “汇丰的客户平均从汇丰购买4。9个产品,花旗是6。7个,汇丰单一客户的平均利润1629元,而平安的(增长)空间还是比较大。”
    平安综合金融的协同效益也开始显现。2004年到2005年,平安寿险交叉销售平安产险8。73亿元和13。38亿元。同期,平安产险交叉销售平安寿险5。40亿元和2。52亿元。
    但是,究竟要不要综合化,H股上市之时,平安亦无数次被专业投资者问及,全球已经不流行综合金融了,平安为何还要做?
    马明哲对之曰,“国情、司情和做法”,“公司已经拥有庞大的客户群、销售渠道,并建立良好后台,拥有了成本和品牌的优势”。
    天下大事,从合至分,再至于合,中国的保险业经历一个轮回。面对混业,乃至更为摩登的称谓“综合经营”的趋势,一个横跨分业监管鸿沟的超级监管呼之欲出。
    1998年,英国以及日本将国内金融业的多个监管者合并为超级监管机构后,丹麦、冰岛、韩国、挪威、瑞典和德国等国也纷纷开始效仿此种单一金融监管模式。2008年,华尔街深陷次贷危机,握有更大权力的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美联储,FED),一定程度上成为美国金融业的超级监管者。
    就中国市场,2006年也曾讨论,中国将建立一个规格高于一行三会(央行、银监会、证监会和保监会)和财政部门的“金融监管协调委员会”的计划。
    车险费改生死劫
    2001年10月1日,全国车险市场产品费率改革试点正式启动,改革突破口选在广东省(包括深圳)。
    和中国其他商品价格改革类似,中国商业保险产品和费率的管理经历了从无监管,至严格监管,再到逐步放松监管,之后可能又部分收紧的过程。
    时值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前夜,选择中国改革开放最前沿的广东,监管层显然受到“春天的故事”的影响,期望拉动一场全国性变革。由于机动车辆保险在整个财产险中占有极大比例,也是各家财险公司利润的主要来源,车险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国内之车险改革也选择了先试点、后推广的渐进式改革策略。
    保监会的决心很大:“我国将在广东省进行机动车辆保险(简称车险)费率改革试点,车险费率由保险公司自主制订、监管部门审查备案。即从10月1日起,广东省的同一家保险公司,在不同城市可以实行不同的车险费率。在同一城市,各保险公司也可以实行不同的费率标准。”
    但是,中国的产业发展常常陷入一个“怪圈”:一放就乱,一收就死。2001年试点,2003年正式推广的车险费率市场化没能逃脱这个魔咒。
    新进广东市场的华泰保险打响了车险降价的第一枪。2001年12月18日,就此拉开了持续半年之久的车险价格大战。华泰的方案是:将市场车险客户大致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党政机关公务用车车险费率一律调低至55%;第二类是事业单位、银行系统(均系国有企业)等单位自用车辆则下调至35%;第三类是个人用车等非营运车辆则下浮25%,出租车等营运车辆费率不变。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大幅降价并没有吸引保户蜂拥而至。业务量反而下降了10%,保费收入下降50%。其中的原因在于车险的客户其实是掌握在中介渠道手上的,华泰的折扣表面上让客户得利,其实是让中介受损,显然中介不会把业务“卖”给华泰。
    吃了大亏的华泰,后来在掌门人王梓木的带领下,洗心革面,远离赌博,远离车险,专心投资实业,略有小成。
    掌握客户资源的中介成为中国车险行业的一个“寄生虫”,他们挟市场以令公司,吃拿卡要,拖欠保费,提供虚假信息(应收账款问题和客户资料失真是埋藏在车险经营中的“两大毒丸”,但是这鲜为外界知晓),甚至内外勾结,理赔时跑冒滴漏,但是只买保单的保险公司却不得不低头,长期以来无力改变现状,直到各家公司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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