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天道早已看穿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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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天道早已看穿一切-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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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不是肖无明,能荣幸得宁湖衣设局,不择手段地窃取藤木之精。对一个立过契约、一只手都能掌控的器灵费尽心思诓骗,他图什么,闲得慌吗?

    顾少白不信宁湖衣有这等闲心。那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变了的?应是在他得到雷栖杖后知无不言地坦白时起。

    与肖无明一役暴露了太多秘密,换做平日他满可以找些借口糊弄过去,也知道自己从不多问,然而他没有。是藏不下去索性不藏,继而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可这一切,不都是他让自己看的么?一定是哪里疏忽,一定有哪里不对,才让他丧失理智对自己动手!

    “呃……”顾少白动了动嘴,试图发声。被人挟持着还有工夫想东想西,他只想死个明白而已。然而宁湖衣显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看他张口欲言,手指蓦地收紧,扼得顾少白一句质问的话都说不出,倒是他自己开了口。

    “说,你又是什么东西?”宁湖衣面沉如水,转过头不看顾少白,似乎冷静了下来,一贯稳而有力的手却在微微发着抖。

    顾少白仰着头,尽量拉伸脖颈,以求得一丝喘息。数次呜咽出声,然而无济于事,只换来越来越紧的桎梏,愈发难以开口,也让他明白了宁湖衣根本无心听他说什么,只是要他死而已。

    渐渐地,口中只剩了“嘶嘶”的窒息声。顾少白手脚颓软,眼前一黑,意识也仿佛离他而去,恍惚间听到耳边飘来熟悉的声音,一时不能理解,只口中喃喃着……他是什么东西?

    顾少白猛然一惊,像触到了要穴,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他是什么东西?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但是他却清楚,他绝不是宁湖衣要的东西。

    器灵?他不是。少白?他是叫顾少白,却不是宁湖衣口中的“少白”。

    原来是这样吗?顾少白睁开沉重的眼睑,看着宁湖衣的侧脸。器灵与主人有所感应他本是不信的,直至思及他时每每得他回望,才让他不得不信了。然而这一次他心下微动,那人却始终没有转过头来。

    顾少白放弃了挣扎。不知为何心中大恸,觉得比起自己,面前这人似乎更可怜,而颌下紧到不能再紧的手指终是“咔嚓”一声扭断了他的脖子。

    拙劣到有碍观瞻的纸人折了颈子,脑袋歪倒在一边。宁湖衣偏头看了一眼,一时压不住怒火,抬手一掌拍碎了纸人的天灵盖。纸人失去钳制,飘然落地,触到地面,球一般鼓起,而后“啪啪”几声爆裂开来,篾片纸屑乱飞,顷刻成了残渣。锁魂笼早在纸人炸裂前抽身而退,化作金丝当空盘旋了一阵,讨好地飞回宁湖衣腕上,被宁湖衣挥手一拍,散成一地骷髅,骨碌碌地滚得到处都是。

    宁湖衣双膝一软,再也支撑不住,颓然跪倒,面上似哭似笑,不知如何比拟。忽而听到一丝不寻常的动静,一转头,正对上一团白雾。

    顾少白跌坐在地,扶着脖子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难受的感觉不亚于死了一遭。回神惊觉自己安然无恙,才想起他只是附身在纸人身上,那纸人并不是他真正的肉身。

    逃过一劫了么?顾少白惊魂未定,忽觉一股视线宛如附骨之疽紧紧黏在他身上,看得他背后一凉,头皮一阵发麻,缓缓转头,正是宁湖衣眯着一双凤眼阴谲地盯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要猛扑而上,再一次置他于死地。

    “不……!”顾少白大骇,手忙脚乱地往后退去,避宁湖衣如蛇蝎。纵然如此,心早就沉到了底,深知自己这点伎俩绝敌不过宁湖衣,垂死挣扎也不过徒劳而已。

    宁湖衣看着地上连滚带爬唯恐避之不及的顾少白,忽然笑了。这么个丑陋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他的少白?他是瞎了眼么?那个捉到了他痛处将这么个玩意放到他身边来的人又是谁?是看准了他老到眼瞎糊涂了?可笑,实在可笑!

    宁湖衣看着顾少白,动了动手指,发觉自己连抬手弄死他都懒得。又动了动嘴,“滚”字尚未出口,狂风骤起,变故徒生。

    劲风带着水汽呼啸而过,吹乱了宁湖衣散落下的鬓发。眼前忽而一阵迷蒙,待再睁开,周遭一景一物连带头顶一轮明月都被风吹散成了昏黄烟气,似雾似沙随风盘旋,缓缓向地面的白雾聚拢。

    白雾之下,烟气汇成一朵千瓣莲纹,细看又像重波叠浪,正是宁湖衣无比熟悉的法阵——接引之阵。
第150706章
    “哦?”宁湖衣眉头微动。他本心中有数,算好时辰还可再与肖无明说上两句,乍闻妙音出声提醒,凝神感受了一番,竟真到了月上高天之时,被他藏在乾坤囊中的那物也隐隐透出一股怒然勃发的气息,不禁有些意外。

    许是被肖无明设的结界扰乱了对时空的感知,宁湖衣没多在意,轻拂乾坤囊,从中取出一物,摊开手掌,掌中躺着一颗墨绿色的形如茴香的种子,却不止八瓣,细数有十五瓣之多,每瓣都跟梭子似的肚圆头尖,缭绕着一股浓稠的绿烟。

    宁湖衣动嘴默念了一段咒法,种子毫无动静,倒是结界莫名地抖了起来,片刻后“嘭”地发出一声闷响,就这么碎裂了,显露出了外界本来的样貌。

    顾少白一愣,本以为整个村子都是肖无明用术法所变,没想到折腾了一番竟还是在村中,只不过黑灯瞎火,唯有头顶一轮满月,想来已到了夜深人静之时。不及惊诧,周围蓦然腾起数道绿光,一跃而起,闪烁着往宁湖衣手中飞去。

    顾少白屏息而观,待光束在宁湖衣掌中停下,才知那根本不是光束,而是发着光的米粒大的小球,漂浮了一阵,一一融进种瓣弧形的梭肚内。待小球尽数没入,种子光芒大盛,正中冒出一丛嫩芽,抽枝散叶不断升高,不多时已长成了一根一寸多长的缠藤。

    那缠藤通体墨绿,虬结的叶蔓间带着银色的闪雷,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宁湖衣将缠藤握在手中,动了动脚尖,将神智懵懂的肖无明踢翻过身,而后弯腰一个反手,将树藤重重扎进肖无明丹田之内。

    看肖无明仰倒在地,一掌被斩,另一臂被齐肩撕断,此刻又被法器捣烂了丹田,如死物般苟延残喘,明知他来者不善,顾少白心中仍旧略有不忍。一路走来,不管是对假扮云睢的傀儡,还是对曾危及到他性命的肖无明,甚至对同行的妙心和妙音,顾少白始终无法适应宁湖衣的手段。他无权置喙,亦无碍他觉得宁湖衣残忍。

    对敌心狠手辣可以理解,有人阴谲,有人恶毒,尽管如此,在作恶时总会有一丝惶恐之感,总要拿些别的东西来填补内心的不安或亏欠,宁湖衣却不。他从不给人留后路,从不懂得饶人处且饶人,用最坦荡的姿态做着最狠毒的事,仿佛世人皆蝼蚁,本就该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又惯于将人捧高后再扯落泥潭,说他谋略在握,不如说心机深得可怕。

    顾少白定定地看着宁湖衣,兀自沉默。宁湖衣回头看他呆呆的,抿唇朝他一笑,摆手让他乖乖坐好不要出来。

    与此同时,插在肖无明腹上的缠藤缓缓下沉,渐渐与他融为一体,待最后一片枝叶没入他体内,丹田处爆开一片翠色华光,本该气数将尽的肖无明忽地深深喘了一口气,生机随之遍布全身,染黑了白发,又将伤处修补如初,甚至连被劈空斩断、又被炙鬼王焰烧去的手掌也长了出来,似枯木逢春,宛若重生。

    看着眼前的景象,顾少白有点糊涂了。还以为肖无明难以对付,所以宁湖衣特地找了个厉害法宝来制他,怎的这会儿看着不像要置他于死地,反而像在救他?疑惑间瞥了宁湖衣一眼,宁湖衣恰巧也在看他,往他身边走了两步,指着肖无明不吝解惑道:“这是雷栖藤的残枝,与他有些渊源,可助他恢复被封印和篡改的记忆。这古藤千年前就不存于世了,好不容易寻到一颗种子,按古法催生,本不寄望于此,竟抽出了新枝,想来也是他造化如此。”

    先前宁湖衣从乾坤囊中取出的形似茴香的东西便是雷栖藤种。雷栖藤以月缺月圆为一个轮回,一颗种子分十五瓣,若要使其发芽,须得在上月末的子时布下阵法,而后自朔月那日起,每隔一日在阵眼外的十五个特定方位依次埋下种球,让种球饮够子时月华,直至满月一同汇于种中,如此才可发芽抽枝。先前顾少白遭肖无明袭击宁湖衣未能及时赶来,便是去百里之外埋种了。而说到肖无明与雷栖藤的渊源,当年肖无明投身的炼阵正是炼化雷栖藤的阵法,雷属金,雷栖藤为金木属性,肖无明则是金木双灵根,正与雷栖藤相合,因此才能依托雷栖藤复生。

    宁湖衣一番言辞说得殷切十分,处处为肖无明着想,仿佛不远千里前来南渊尽是为了帮肖无明回复记忆似的。纵然他看上去确实救了肖无明,顾少白仍旧不相信他能这么舍己为人,稍稍理了理思绪,指着肖无明试探道:“这么说……他其实是寒微老祖的剑使,却被他现在的主人蒙骗来对付我们,你利用寒微老祖的气息引他过来,要帮他回复记忆,然后带他回门派么?”

    “唔。”宁湖衣不置可否,虽然顾少白所言和事实略有出入,大体还是对的,便未言明,算默认了,又见顾少白愁眉不展,以为他可怜肖无明境遇凄惨,宽慰道:“雷栖藤能重塑他的肉身,洗去加诸在他身上的封印和禁制,等同回归母体重生,待他清醒后便不会再受人驱使了。”

    顾少白在意的却不是这个。肖无明已够厉害,若不是蛊术逆天,如今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可就是这么厉害的剑使还是被人指使而来,从宁湖衣的只言片语中不难剖析出这个幕后黑手与上清御剑门有关。

    顾少白知道临渊派和上清御剑门的龃龉由来已久,临渊派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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