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凉夜的花样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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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凉夜的花样年华-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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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墙头上冒出一个斗笠,对他骂了一句:“混蛋。”
  慕容秋水笑笑,没有理会,而是侧头看着巷口。
  巷口停着一顶软轿,轿子旁边站在一个人,月白色的罗裙,裙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一阵清风吹过来,裙袂飞舞,艳丽的牡丹花便起伏不绝,叫人看了不禁要产生幻觉,仿佛能闻到那股花香似的。
  慕容秋水只看一眼,便有些心醉了。
  这一份颠倒众生的风情,除了温良辰,整个洛阳城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温良辰脸上的神情似乎也有些微怔,略站一下,便风姿绰约地进了杜宅。
  慕容秋水重新垂下眼帘,若有所思的勾起嘴角。
  忽然,对面墙内“嗖”地飞出一个东西砸在他的嘴上,砸碎了他唇边的笑意。他伸手将那东西抄在手里,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朵淡黄色的菊花。
  于是,他又笑了。
  “很好看嘛?”那人重新冒出来,斗笠下面堪堪只露出一个尖下巴,近乎倔强般翘着。
  “很好看。”慕容秋水如实说道。
  “有多好看?”
  “整个洛阳城怕是再也找不出比她更好看的女人了——”他停了一下,慢悠悠地补上一句,“除了杜凉夜杜小姐。”
  那人的下巴仍然倔强的翘着,弧度却分明柔和了,声音依旧是硬的:“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高兴嘛?”
  慕容秋水一愣,正经地反问:“难道我不这样说,你反而会高兴?”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突然探出身子,两脚勾住墙头,伸手将他拽进了杜宅后院里去,一直拖进阁楼,按到温软的床上,开始动手撕扯他的衣服。
  他忍不住戏谑道:“这种事,我很乐意自己动手的……”
  一语未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这一掌打得有点重,慕容秋水感觉自己的嘴唇又开始流血了。他面上不露声色,一双黑眸却倏忽晦暗幽深。
  她静默一下,伸出白玉般的手掌去摩挲他的脸,声音忽然变得无比温柔:“打疼了吗?我看看……”说着便低头细细舔吻他的唇。
  慕容秋水猛地掀掉她的斗笠,握住她高挽的发髻,迫使她扬起脸来。
  这是一张艳绝人寰的脸,白肌青瞳,明眸朱唇。可是他非常粗暴地对待她,丝毫不懂得怜惜,像一头发怒的兽,要咬断她的脖子似的。
  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慕容秋水身子一僵,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欲抽身离开。她忽然伸腿勾住他的腰,他出指如风,点住她的穴道,将她那双美丽修长的腿放平在床上。
  她叫起来:“慕容秋水,你要真是个男人就把我□了。”
  慕容秋水不理她,拉过锦绣薄被将她的身子盖起来,一边柔声道:“凉夜,你别犯傻了,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的表情温柔极了,与适才的粗暴判若两人。
  杜凉夜睁圆眼睛瞪着他,双目亮得逼人。
  慕容秋水拣起掉落在床边的残菊,恍若自语:“你看这朵菊花,一旦离开了合适的土壤就会萎谢,叫人不忍心……”
  杜凉夜咬紧牙,低吼道:“快滚吧你,别再让我看见你——”
  他微微一笑,执起她白玉般的手轻吻一下,然后从窗口跳了出去。
  慕容秋水跳出窗子,并没有立刻离开杜宅,而是像只猫儿般轻盈地跳上杜府的屋脊,懒洋洋地躺了下来。
  他身下的位置正是府台大人杜的书房。
  书房里,杜大人和温良辰正在讨论重阳节的堂会的问题。
  说起这个堂会,乃是由府台杜大人花费巨资置办的。三天后,能够进入会春楼听戏的人,肯定非富即贵。《桃花人面》这出戏也是杜大人亲自点的,这是一出新戏,据说是特意请江南才子孟子若撰写的,讲得却是一个极老套故事。
  这个故事改编自一首唐诗。这首唐诗天下皆知,叫做: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温良辰是近年来炙手可热的红人,天南海北的场子都有,多得直排到了明春三月,然而府台大人的堂会是开罪不起的,况且人家早早就送来了请帖酬资,算是给足了面子。唯独没有料到的是,临近开演忽然把原定的《牡丹亭》换成了眼下的《桃花人面》。
  这会子两个人似乎谈得差不多了。温良辰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道:“对了,大人您这一次如此破费,究竟是要招待哪位贵宾呢?”
  杜大人笑笑,含糊其辞道:“一位朝廷重臣,温老板到时就知道了。”
  温良辰待要再问,却被他干咳一声岔开话题:“说起来,温老板的面子可真是大啊,这几天洛阳城的客栈全部爆满,听说凤翔客栈住了一位极其阔绰的客人……”
  “哦?”温良辰微微蹙眉,问道:“怎么个阔绰法?”
  “据凤翔客栈的伙计说,此人平日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出手却是极其大方,每晚都换不同的姑娘……”他停顿一下,有些激动地说:“凤翔客栈是什么地方,那是销金窟,别说寻常人花费不起,就是老夫,若非接待朝廷的钦差要员,平常也绝少光顾。可是,这个人居然住了整整两个月,不但如此,出手的银票都是上千的,太原汇丰钱庄的原票……这么样一个人,你猜猜,他是什么来头?”
  温良辰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来头?”
  杜大人冷笑一声:“没有来头!老夫几乎动用了全部的关系,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他说着定定看住温良辰,换了一种极端感慨的语气,“若非这次举办堂会,我还真不知道洛阳城里有这样一个人物啊,温老板以前可曾听说过?”
  温良辰摇摇头,没有说话。
  室内一时陷入静默。
  屋顶上的慕容秋水忍不住勾起嘴角,带些讽刺意味的笑了。
  过了好一会儿,温良辰方才笑道:“大人若是不放心,我倒是可以替大人去探探消息……”
  杜大人似乎就在等这句话:“温老板若是能去弄个明白,那是最好不过了。”
  温良辰略一点头,站起身道:“那我就告辞了,有消息再来回禀大人。”
  杜大人客气道:“有劳温老板了。”
  




第二章(上)

  温良辰出了杜府,临上轿的时候,下意识的朝那条暗巷里瞥了一眼,并不期待看到些什么,但是出乎意料,她看到了一个人。
  这叫她微微一怔。
  那是一个身着男装的女人,亮珊瑚色的男式长衫穿在她的身上有些偏大,越发显得纤腰一握,挺拔秀挑,两只宽大的袖子在风里飘荡,颇有几分出尘的风采。
  她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像深秋的一汪泓水。虽然隔了老远的距离,但是温良辰仍然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的影子正被映照其上。
  这般目光灼灼,倒像她抢过她什么心爱之物似的。温良辰笑笑,低头钻进轿子,隔断那道灼热的目光。
  杜凉夜站在阴暗的巷子里,四周尽是婆娑的树影,一阵风过,枯黄的树叶飒飒直下,在这个深秋的晌午,听起来有一股莫名的凉意,萧瑟极了。忽然之间,她想起一句话:北雁倦极,始终南飞;浪子情动,怎不回头。
  然后,有一种悲伤,冰裂纹般在她的心底延伸开来,无声无息,像一条冰冷阴险的蛇,一路逶迤着爬过记忆的轨迹。
  她折身走出巷子,穿过一大片绿竹林,来到一条小河边,顺着清澈的河水一路向东,很快淹没着一片白茫茫的芦苇里。
  过了一会儿,有一条小船自芦苇里驶出来,驶向河的彼岸。那是一艘极精致的乌篷船,蓬上系了一个红色的同心结,颇为醒目。
  杜凉夜划桨的模样有板有眼,动作颇为娴熟,倒是有几分船娘的风韵。
  真难为她一个千金小姐,居然还有这样一手绝活。
  慕容秋水弯起嘴角笑了,斜倚在树干上远远望着她。杜凉夜若是知道他此刻的心思,必定会翘起下巴冷哼一声,说:我会的绝活还多着呢。
  这样想着,他眼里的笑意就更深了。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杜凉夜的情景,那一年,洛阳的牡丹花开得格外艳丽,花事浩盛极了,他被无双拖去赏花,穿一套极花哨极风骚的行头,着实羞得无地自容。去了之后,他才知道,无双要赏的不是牡丹,而是府台杜大人的千金小姐杜凉夜。
  可恨杜凉夜从头到尾都没露面。无双开始乱发脾气,他急忙找借口直往茅房里躲。他知道无双有洁癖,绝不可能找到茅房。说起来,他平日也是一个擅长惹事生非的主子,可是一旦遇上无双也只得大呼头疼,唯有躲闪的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天下无双阁的阁主,一怒天下惧的人物。他在洛阳咳嗽一声,整个江湖都得感冒好几天,谁见着了都得绕道走。
  呵呵,这是题外话,暂且不提。
  单说他急匆匆地闯进茅房,猛然撞见一个人。对方似乎也吓得不轻,一边快速整理衣衫,一边用极恼怒极锋利的目光盯着他。
  出于一个剑客的敏感,他感觉对方的眼睛里有杀气。
  但是他不明白这股杀气所为何来,思忖片刻方才会过意来——那时候,坊间男风极为盛行,据说借解手的名义勾搭朋友是一种常用手段,况且眼前这人乃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美男子,想必平日的骚扰绝不会少,难免要产生误会了。
  他本来是不想嘘嘘的,这样一来,就不得不嘘嘘了,否则倒真显得自己别有意图似的。于是,他潇洒地撩开那身绯艳衣衫的下摆,快速松开裤带,一边飞流直下,一边冲着对方露出善意的微笑,表明自己真的只是上厕所而已。
  那人回了他一个微笑,白齿红唇,宛如春晓之花,端的是倾国倾城,看的他心头猛跳,两眼发直。
  然后,他的脸上就挨了一拳。
  温热的鼻血流下来,正好滴到手里的白色裤带上,缓缓洇染开来,宛如一朵梅花绽放。他依稀闻到对方的拳风里有一缕香气,似兰似麝,非兰非麝,说不出来,只是极轻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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