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领突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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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领突击-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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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边上楼一边暗暗高兴,因为我在大学的宿舍房间号是318,“升又发”,多吉利!现在又是“升又升”。
  服务员帮我开了门,我进去的时候看见成康睡得正香,眼睛留着很细的缝,米色短袖衬衣和咖啡色长裤都穿在身上,我怀疑他进屋后扑到床上就没有再起来。
  一天以后,成康居然还是保持这样的睡姿,他睡觉的时间长得让我毛骨悚然。这使我怀疑他在假睡,你可以想象一个与你素不相识的人与你同居一室,而且是假睡,这多么让人提心吊胆。
  我联想起在我来北京以前,刚好我的一位远房堂叔在出差途中为了省下单位补贴的住宿费,与一个陌生人同住一屋,半夜遭到陌生人猛烈的袭击,他的脸基本被铁器整平,财物尽失,等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医院住了三天。我一直怀着对这件事情的清晰记忆,极其痛苦地假睡了一个晚上。
  6点钟我就起床了,走到街上,闻到了附近火力发电厂燃烧煤炭发出香香的好闻的味道,我喜欢这个味道,因为跟小时候爆米花的摇锅的气味非常相似。我还看见凤尾树开出了紫红色的花。我将双手交叉起来,翻过来向外推,听到指骨咯咯作响的声音,看见一群鸽子从灰绿色火柴盒一样的高楼顶上掠过,有一种莫名的新鲜感在心里盘旋:这就是北京,我的未来!

白领突击 一(2)
我在离招待所不远的地方挑了一家小饭馆,吃了两个煎饼,还吃了一碗炒肝,然后到我被分配的三分厂晃悠了一圈回来,发现成康还死猪一般睡在招待所的双人客房里。
  从我第一次见到成康到现在,如果他一直是睡着的话,他应该是连续睡了24个小时。
  由于在火车上热伤风,我一连串打了三个喷嚏,成康就在我的喷嚏中翻了翻身,醒来。
  后来我们熟了,聊起这段往事,他解释说他中途醒过一次,发现我在里面,而他又不善于与生人拉话,所以他又睡了过去。我对他的这种解释半信半疑,一个人不可能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睡觉的快乐是通过白天的清醒换来的。
  他的眼神总不能在我的脸上停留5秒钟,好像我的脸像太阳一样灼热。我看他的样子有一点儿腼腆,而且想一直跟我腼腆下去。
  同住一隅,我们不能彼此沉默着,沉默有时是一种巨大的压力,我只好主动跟他搭话,问一些陌生人必须问的话。
  我说我叫江为民,长江的江,为人民服务的为民。
  他说他叫成康,成功的成,健康的康。然后又不说话了。
  “又红又专的意思啊!”我为了缓和气氛,故意调侃道。但是成康好像没有幽默细胞,毫无反应。我只好接着问,我问他他就答,他不问我我就主动说,很快我知道了他的资料,我们是老乡,而且同是毕业后分配到北京来的。他是学机械的,当得知我是学计算机专业时,他的行为发生了180度的转变,马上变得不腼腆了,并说他对计算机特别感兴趣。我问他是怎么感兴趣的,他说他在做毕业设计时,有一半时间其实是在玩儿游戏。
  我说我天生不善于游戏,虽然学了计算机专业,但是苦于没有好电脑,在386上完成一个图形平移,结果只能移过去不能移过来,幸亏我在理论上准备比较充分,将责任推到硬件问题上,所以毕业答辩还算勉强得优。对计算机我一直不敢遑论,因为我太缺乏实践。
  成康得知我是学计算机的,对我的态度亲近许多,好像计算机是我身体的发动机,他相信我会跑得不错。
  我坐在床上无聊地打开电视,成康洗漱完毕从公共洗手间回来。我建议他去吃一吃这里的炒肝。他似听非听地走了,一刻钟后回来,躺在床上又要睡的架势。
  我说:“你真能睡呀,小康,你跟我一样在火车上没法睡?!”
  成康慢慢地说:“在上火车前的一个晚上我住在一个旅店里,半夜有人用钥匙将门捅开,进来的是一个20多岁的女人,问我睡得怎么样,我迷迷糊糊地说很好,女的见我一脸愚钝,就没问什么,说楼下有一群姐妹要吃夜宵,可否赞助一点。我从衣袋里掏出50块钱给了女的,女的说不打扰了就出去,走到门口时又回头问我要不要一起吃夜宵。我心里发怵,就谢了那女的,然后接着睡,可再也睡不着了,所以之前有36个小时没有睡觉。”
  我点着头,觉得这个事情怎么跟小报上的故事似的。
  成康停顿了一会儿,抬起头问我:“吃夜宵有别的意思吗?”
  我带着诡笑说:“出门要小心啊,再也不是学生了。”
  我看是星期六,无法办理报到手续,刚好可以到外面逛一逛,了解一下周围的环境。成康表示同去,我们就离开二招,来到附近的大街上,这时我发现一个很面熟的人,认出是同班同学吴显,他正在一个小烟铺买烟。
  毕业前我们八仙过海,各自忙着找工作,根本不知道谁到哪里了,有的事先早知道,后来也有变卦的;不只是工作,就算是女友也是老太太穿针眼儿—没准儿。在北京的大街上见到吴显,自然让我乐了一个炮嗓,我大声喊:“吴显!”他的头猛一转,小分头就炸开了,一双大得调皮的眼睛充满惊喜,嘴乐得跟满开的弓似地说:“我靠!”显然,吴显比我更快熟悉这里的语言。

白领突击 一(3)
吴显给我和成康递烟,成康拒绝,说真的不会。我和吴显简单交换了别后情形,他居然现在就住在315,我们的隔壁。
  三个人乘374到古城大街下,然后一路打听着到四宿舍区看看。火辣辣的太阳烤得我头皮发疼,我建议到楼里面去看看,顺便拜访一下老乡。
  吴显跟我往里走,成康说没什么好看的,就在外面等我们。事实上我们也没进去,房管员见我们不像里面已经入住的,就盘问我们,结果我们被问得露了馅儿,也只好往外走。
  一天以后我们才能成为这里面的合法居民。
  午饭我们在天下一品面馆吃的牛肉面,我请客。大家吃得满头大汗,吴显还一个劲儿往面里加辣椒,并将附近一个桌上的辣椒瓶也拿了过来。
  我见大家如此有兴致,叫来了几瓶啤酒助兴,结果将吴显的赌兴给灌上来了。他说:“我在学校经常赌吃辣椒来赢一个月不打开水,还有一个月别人帮我买饭,最腐化的一次是别人帮我洗了一个星期的衣服,不过那次是赌悬垂,本人一次在单杠上收臂吊了10分钟,如果严格执行赌场纪律,有人要为我做一年长工。”吴显说完,张着圆月一样的嘴哈哈大笑起来。
  我是湖北人,自然是不怕辣,但还不敢如此吃。成康默默无闻地吃完两碗一品面之后,居然要跟吴显赌吃辣椒,他说:“我和别人赌过一口气吃完一瓶贵州的‘老干妈’。”
  吴显说:“‘老干妈’有什么的?老干妈不辣。”
  “人家说四川人不怕辣,湖南人辣不怕,贵州人怕不辣,‘老干妈’还是蛮厉害。”我说道。
  成康一脸平静,拿起桌上摆的一瓶辣椒酱开始吃。吴显从另外一个桌上拿了一瓶辣椒酱过来也开始吃。
  我说:“慢点儿,你们还没有说要赌什么就开始吃起来,最好先把赌什么说好。”
  成康颇有哲理地说:“输赢本身就是赌注!”
  吴显也不吱声,两人就这样呼哧呼哧开始吃上了。等吃完手头的辣椒酱,他们开始去其他桌上搜寻辣椒酱,一个女服务员看出问题来,连忙走上来挡住吴显说:“辣椒酱不是随便吃的,只是吃面的调料。”
  吴显做出一副不跟人一般见识的表情,摆手晃头笑着走回来,成康也止步走回来。
  “真他妈小气!”吴显说。
  “一碗面才八块钱,一瓶辣椒酱也快八块了,你们这么吃,别人就赔了。”我笑着说。成康喝了口面汤说:“辣椒酱真好吃。”
  就这样,因为一品面馆拒绝我们这样吃辣椒酱,最后他们没有分出胜负。
  睡在招待所半夜有人来敲门,我联想起成康请人吃夜宵的经历,一时有些紧张,起身贴着门问:“谁呀?”
  “我,吴显,屋里还有水吗?”
  成康睡得呼呼的,我打开门,吴显在门口说:“我已经把两大瓶水喝完了,还有肝肠寸断的感觉。我靠,这辣椒酱真他妈实在。”
  我转身去拿房间里的水壶摇晃,发现有一瓶是满的,另外一瓶有一半左右。我说:“这一满瓶你拿去吧。”
  吴显拿起水壶,踢着拖鞋往外走。这时候刚才还在打呼噜的成康突然醒了,他坐起来,好像眼睛还没有睁开,囫囵扔出一句话:“谁赢了?!”
  吴显用不服的语气定定地说:“你赢了!”拿着开水瓶晃着头出去了。
  星期天我建议我们每人买一辆二手自行车,以后上班用得着。说是二手,也不知倒过多少手,在北京有一段时间几乎自行车没有真正的主人,我所遇到的人没有不丢自行车的经历。金顶街据说是北京倒卖二手车闻名的几大市场之一。未到北京我就听学长们说,到北京一定不要买新车,买新车是给贼买,到金顶街花几十元钱可以买八成新的车。

白领突击 一(4)
我将这个小窍门告诉了成康和吴显,成康显得比较兴奋,他说:“这可是我第一次自己拥有一辆车。”
  吴显窝起圆月一样的嘴纠正说:“说清楚,是自行车!”
  成康说:“自行车也是车!”
  我带着一路争执的他俩来到黑车市场。
  许多老工人模样的人推着车在那里毫无目标地张望,我开始以为他们是已经买到车的买家,结果每经过他们身边时,他们就会低声问我们要不要,我才知道这个市场并不是明目张胆,还是需要一定伪装,在京钢附近伪装成工人倒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很快相中一辆26型黑漆飞鸽牌女车,八成新,有铃有锁有本,车主要200元。我决定跟他磨价,陪着看的他俩就分开各自找适合自己的车去了。
  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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