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恨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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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恨II-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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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升职就敢玩忽职守?秦王迁怒道:“哼!玩心不减!马上去传,找不到人,你提头来见!”那内侍吓出一身冷汗,忙领旨出殿。
  见大王发怒,殿上更没人敢做声了。况且法不责众,慎言总比说错好。秦王习惯性看向自己的丞相,这么多年所有军国大事均与之商量,范雎的建议总是最中肯的。
  “范爱卿,你有什么高见?”秦王面色缓和,每次征询丞相意见时,都以客客气气商量的口气,但最后还是由自己定夺。
  范雎躬身行礼:“臣不敢妄言。”
  秦王勉强客气道:“爱卿有什么话尽管说,好让寡人受教。”
  “臣不敢,确实暂无良策,需要从长计议。”范雎又行礼。
  “爱卿足智多谋,还望不吝赐教。”秦王心中不悦,当着这么多大臣,觉得扫面子。
  范雎仍辞让,秦王悻悻道:“丞相想让寡人问第四遍吧?”
  此言一出,范雎赶紧拜跪:“臣万死。臣乃待罪之身,不敢妄言。”
  初见秦王时,秦宫内有宣太后摄政,外有穰侯掌权,秦王名义上是一国之君,但事事受母后、舅氏压制,宫里宫外都是外戚耳目。因此当秦王向范雎求教时,他三番客气,始终不敢谈正题,直到秦王屏去所有侍从,第四次拜而请教,范雎才大胆进言。那时秦王真心求教,他遂冒死献上废太后、逐穰侯、远交近攻的计策。现在君权早就巩固,范雎从相多年,知道大王性格说一不二,极有主见,所谓请教,只是采纳多家之言,最终自行决断。
  范雎自知谏言多被采纳,全因对秦王心意揣度正确,措辞得当。合纵之会的起因,在于灭周,此前他已经进谏,未被采纳,现在秦国果然只得到方圆百里土地,却惹来六国诸侯合纵,事实证明当初臣子的意见正确,而国君错误,这是为臣的大忌。如果再轻而易举说出对策,表现得更有谋略,反而可能惹得秦王忌恨。
  但始料不及的是,三缄其口,又让秦王以为故作姿态,饶是一向冷静睿智的范雎亦微微冒汗,觉得大王的心意越来越难揣测:各国公主、贵族宗女众多,周室衰微已极,为何选择与周联姻?即使不灭周,周室也名存实亡,各诸侯国谁都不主动攻打,持观望态度,偏偏秦王不介意背上弑君恶名?储君为一国之重,除楚王无子外,其他各国没有储位空虚,悬而未决的。秦王的公子众多,为何迟迟不明确表示意见?对一个幅员辽阔的大国来说,储位空虚无疑为国家隐患。因储君选错导致国亡的例子并不少见,而诸子争位导致内乱也会大为削弱国力。
  终于范雎决定献策:“我国素来广招外来贤士,唯才是用,因此天下之士对我国并无真正仇恨。他们之所以相约往赵,不过要借机受到诸侯重用,进入仕途。”
  秦国选拔人才从不分本国和外来,朝中重臣中,应侯原是魏人,蒙骜原是齐人。秦王点头,却道:“但六国诸侯若受这些说客鼓动,联合一致,不好办啊!”
  嬴稷之父秦惠王在位时,六国曾派使臣将合纵盟书投入函谷关。盟书大意是:如果秦国出兵函谷关,则燕、赵越过太行,击其北境,楚越江淮击其南境,韩、魏、齐分三路击其中部。当时西部还有义渠国虎视耽耽,这封盟书竟令秦国十年不敢出函谷关,对好战的秦人来说,实为耻辱。
  

第二节 反间计(2)
后来秦国宣太后借义渠王入宫与之私通的机会,派人将其杀死,消除了西部威胁。秦昭襄王则利用中原诸侯间的矛盾和猜疑,瓦解合纵之盟。此后秦国领土大为扩张,每攻下一个城池,就长期占领,把每寸侵略所得变为真正的领土,不象以前大肆掠夺后放弃守城。但近年来,随着领土扩大,反而东进受阻。信陵君领导抵抗的邯郸一战,秦军损兵折将,将领降敌,秦王尤以为耻。
  范雎对答道:“大王的猎犬,站的站,睡的睡,走的走,停的停,彼此之间并无争斗,但只要在它们之间扔下一块骨头,这些狗就会乱咬乱叫,相互争夺,这是为何?因它们已起争念,无法自控,人亦同此。”
  “依爱卿的意思,要以重金悬赏,让主张合纵之士自相争夺?”秦王心下了然。
  “是。”范雎知道他必然同意,“只要大王下令,凡不参与合纵者,赏金二十镒,反对合纵者,赏金五十镒,参与合纵之谋者,不与黄金。”
  秦王愕然道:“总共要多少黄金才够?常年征伐,国库并不充盈。”
  范雎反问:“秦国万世的基业,价值岂可以黄金衡量?而且依臣估计,散不尽千金就会引起争斗,请大王不必担心。”
  若东进中原,统一天下,远远不止这些黄金价值,秦王自然清楚,但仍有顾虑:“悬赏对布衣之士或许有用,但那些宗室贵族必不为所动。”他心中想到平原君与信陵君二人,这种有封邑的君侯,岂会看重蝇头小利?
  范雎猜到秦王所思:“平原君自命为贤士,爱惜人才天下闻名,其实只空有虚名。”不仅秦王疑惑,在场大臣都面露诧异。
  安国君自诩爱惜人才,仿效平原君和信陵君广招门客,忍不住道:“丞相此言差矣。平原君有门客三千,怎么说空有虚名?”他口气俨然英雄惺惺相惜,十分做作。安国君手下门客众多,知道养这些人实为不易,用处不多,开销太大。范雎说平原君贪图虚名,不等于暗讽他?
  范雎不欲与安国君正面冲突,解释道:“臣听说,平原君家中的一个姬妾嘲笑街上的跛子,这个跛子上门要求惩戒此姬,然而赵胜重色轻才,赶他出府。不少门客因此出走,平原君终于下令处死姬妾。臣以为事情虽小,却说明两点,一来平原君对姬妾惩处过重,罪不当罚,可见无情,二来亡羊补牢,虚伪做作,可见无义。因此臣认为他徒有虚名,不足为虑。”
  “平原君老了,对合纵有心无力;寡人最忌惮的,惟有信陵君。”提到他,秦王不免头疼。当初以秦宫中最美丽的王女下嫁,却无法收买信陵君,反惹得秦后常有怨言。绮嬴公主不肯听命为间,他本想派人刺杀女婿,但若女儿年纪轻轻就守寡,只怕秦后更不依不饶。
  这位王后平日性格出奇温柔,但唯一的一次强硬令秦王印象太深刻,投鼠忌器。昔日楚国背盟,震怒下他不听王后劝阻,派白起再次攻楚。秦军班师回国后,秦王本要为白起庆功,不想已换好礼服,内侍突然来报,说王后素衣散发,带着小公子坐于柴堆上欲自焚,并称白起入宫受封时,便是她自尽之时。一边是娇妻爱子,一边是国家庆典,秦王大为犯难。人命关天,何况爱妻以嫡子要挟?秦王最终决定对外称病,取消庆典。
  不久楚王派使臣来降,重缔盟约,并献上黔中郡地图,正式割让领土。秦王大悦,以惩罚为由送子桁到魏国为质,以防王后又拿儿子要挟,然后才加封白起。从此对楚国政策上,他比以前慎重许多,但凡有不利楚国的方针战略,绝不许宫人传到王后耳中,让她以为秦、楚始终友好。
  王后对绮嬴公主的宠爱非同一般,让她远嫁魏国已是让步,如今思念之情与日俱增,和女儿通信频繁,若得知秦王派人刺杀女婿,伤心下不定又做出决绝之事。执政多年,秦王对至亲只要不威胁君权,不愿激化矛盾。
  范雎沉吟一会儿道:“信陵君威信颇高……为人重情重义,反倒是他最大弱点。” 范雎本是魏人,信陵君爱才重士的事情听闻不少,“信陵君以忠臣自居,重视手足之情,但威信越高,魏王越忌惮这位王弟……只要大王派人散布谣言,说信陵君主张合纵只为借机夺取王位,魏王绝不会召他回国,甚至退出合纵之会。既无实权,信陵君一辈子客居邯郸,不会有大作为。”听说赵王倒很看重信陵君,但他一向任人唯亲,信陵君毕竟是异国封君,不会委以重任。
  范丞相的每一句话都说到秦王心坎里,他满意地点点头:果然不愧是智囊,这些对策早已想好,侃侃而谈,一如当初献上那些巩固君权的大计。众臣也纷纷进言,不是重复丞相的意见,就是提出更细的对策,毫无新意。望着又恢复沉默的范雎,秦王突然冒出一个疑惑念头:丞相已是最高的官位,升无可升,刚才范雎三缄其口,莫非对现状有所不满?这样的人才,若为他国所用……
  

第二节 反间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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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城内一家偏僻的小客栈里,嬴樛得意翻看手中一帐册,上面清清楚楚、事无巨细记着安国君每日所做事情,俨然就是起居录:“宴饮……入宫……会客某某……入宫……狩猎……今日又入宫请安?哼,马屁拍的真勤!”
  安国君常入宫请安,用意不言自明,他又翻看一遍册子,突然发现一稀罕情况:“他每日必回府中,从不在外留宿?”以前听说安国君在外多有别馆,分开安置省得宠姬争风吃醋,家无宁日。
  华阳夫人面上一红,低声答道:“是。”安国君每日必归府,咸阳城内谣言沸沸扬扬,都传言华阳夫人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但恩宠愈重,她愈厌恶丈夫小心翼翼献殷勤的样子。
  “他这么专宠一人,你用什么狐媚手段?”嬴樛突然一阵不快,讥讽道。
  华阳夫人因他无礼怒斥道:“他是我的丈夫!丈夫宠爱妻子怎么了?为何总要羞辱我?”她扮成使女,冒着危险偷偷出来,若被君府中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想起新婚之夜所受莫大羞辱,一时气得脸色发白,欲夺回册子。
  嬴樛促不及防,册子一下被她夺去,他又迅速抢来,争夺间二人一起摔倒在地。华阳夫人身上有种特殊的香气令人心醉,他怒气顿消,狂热不羁地压倒她,掀开面纱,强吻那娇丽的面容,手也肆意侵犯起来。
  华阳夫人立时惊恐地叫了一声,随即怕惊动外面,强忍对方的无礼,默默不语,惟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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