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剑- 第23部分

　　沈红萼心中一冷，酸涩难言，他。。。。。。是在阻止自己说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吗？是因为他的名誉，还是因为那个妖女？莫名的嫉意更深，心一横，垂首娇羞答道：“回师祖，江大哥与沈家。。。。。。以后是一家人啦！”江无痕神色一僵，定定地望着沈红萼婉约温柔的眼神，清如秋水，动人心弦，却有种说不出的陌生。

　　果真如此。天机道人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看得清楚，也不点破，含笑道：“沈家若得此贵婿，不但是沈家的莫大荣幸，亦是武当的荣幸！光大门派，有望了！”江无痕以手抚额，隐隐发痛，无奈苦笑叹气，此时此刻，他能说什么？这是毕竟是事实，自己亲口应承的，怎能反悔？否则，天下人会如何耻笑自己的薄情寡义？

　　天机道人道：“才子佳人，天生一对，倒是武当的一段佳话！萼儿，你爹爹若是知道了，定然欢喜得紧。”沈红萼柔声笑道：“师祖，今日萼儿随江大哥一起回武当，就是向师祖及爹爹禀明此事！”她盈盈一笑，回眸看向沉默的江无痕，道：“请师祖饶恕萼儿的自作主张，私定终身，对么？江大哥。”

　　江无痕淡淡的笑，脸上没有喜悦，亦无不悦，道：“一切随你作主就是。”言下之意，不想多作什么解释，已成事实，自己有什么理由隐瞒？这样对她太不公平。沈红萼心更冷，自己梦寐以求的心上人，得到了却空自欢喜，而他却冷冷淡淡，毫无喜色，这重身份，仿佛是强加于他身的沉重枷锁。

　　江无痕起身道：“红萼，你离开武当有一段时日了，回来好好和师祖聚聚，我先回房了。”天机道人点头道：“*路途辛苦，早点歇息吧。”江无痕笑了笑，退了下去。

　　沈红萼呆望着他洁白的背影离开，不禁默然神伤，玉容惨淡；天机道人轻拍她的香肩，柔声道：“傻孩子，世间最奇妙，莫过一个‘情’字，最复杂亦是情之一字，莫强求，莫痴望！”沈红萼轻咬着唇，低声道：“师祖，在江湖中，有谁可以与他相比？都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天机道人哈哈一笑，道：“好眼光。”

　　说话间，一条沉稳的身影从里厅出来，气宇轩昂，眉目深沉，正是天机道人的首徒“无量剑”沈浪涛。沈红萼霍然见到他，惊喜交集，扑在他怀中，叫道：“爹爹。”沈浪涛轻抚着她的发丝，目光宠溺，道：“萼儿，你回来了。”向天机道人施礼，道：“师父。”　　　

第二十三章、多情无情（下）
天机道人道：“今日之事，你都知道了？”沈浪涛神色恭谨，垂手答道：“是，师父。”天机道人轻轻一叹，目光望向了殿外苍穹，变得深幽难懂，沈浪涛又道：“师父，既然那妖女身受重伤，为何还要留她在武当治伤？”天机道人淡淡的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救人一命，不违此道。”

　　沈浪涛满脸忧色，道：“师父，她败天乾师叔，伤师弟们在先，如此妖女，不将武当名誉放在眼里，师父何必再有慈悲之心？”天机道人神色平和，淡然一笑，道：“她身边的人，一个是江湖医仙，一个是你沈家未来的贵婿，难道你想要为师收了她的性命？为师修道多年，早已看破红尘；在眼里，众生平等，不再过问江湖恩怨！”

　　沈浪涛见他语气带有责备之意，心下暗惊，忙不迭低头道：“浪涛谨记师父教诲。”天机道人淡淡看了一眼沈红萼，笑笑道：“萼儿，你舟车劳顿，先行下去歇息吧，师祖还有话跟你爹爹说。”沈红萼垂首道：“是！师祖，萼儿告退。”她幽幽地望了父亲一眼，默默下去了。

　　沈浪涛恭声道：“师父，有何要事吩咐徒儿去做？”天机道人看着他，目光如潭，深不见底；这种眼神，令沈浪涛莫名的紧张和压抑！仿佛在瞳孔深处，隐着一种陌生的冷漠，而自己，就是陌生人，再也没有了昔日的熟悉。

　　天机道人温言道：“浪涛，那姑娘杀你之心的执着，为师都不禁动容。”说完轻轻长叹，似乎在惋惜什么。沈浪涛心一紧，深深的寒意延上背脊，渗入心底，恐惧油然而生！天机道人又道：“她心里的仇恨之深，并非一朝一夕，难道你真的在江湖中结下大怨？”沈浪涛脸色慌恐慌，跪在他脚下，道：“师父，弟子不敢隐瞒师父，弟子确实不认得那妖女，所谓的仇恨，更不清楚。请师父明鉴！”

　　天机道人一扬拂尘，神色淡漠，道：“也许为师老了，已经无力分辨事非真假对错！江湖恩怨，只有江湖了却！浪涛，如果错了，及早回头是岸，莫要误入了岐途，白费了为师几十年的苦心！”沈浪涛道：“师父，弟子几十年来，一心向道，遵循师父的教诲，在江湖上从不敢做违背天良之事，至于与那妖女如何结怨，弟子真的不知！弟子一直费解，她为什么一直纠缠不休，死死相逼？”

　　夜色深沉，武当山一片清冷寂静。

　　江无痕不知不觉间，在冷淡养伤的后院前徘徊犹豫，遥遥望去，一盏孤灯摇动，窗前剪影，投下深深的孤独。他不用看都知道，那人影是上官寒烟。

　　他心下抽搐，进？是不进？如何开口？想念间，终于踏步进了院里。上官寒烟飘逸洒脱的身子，已懒洋洋的靠在廊柱上，冷冷地瞧着他，唇边一抹似有似无的讥笑。

　　二个人，四目相对，却各自沉思。上官寒烟冷冷的道：“我知道你会来的。”江无痕露出了微笑，道：“在世上，还是你最了解我。”上官寒烟冷哼一声，道：“不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沈家的贵婿？还是我的挚生之友？”江无痕道：“挚生之友！”

　　上官寒烟目光闪动，不再说话，江无痕问道：“她。。。。。伤势怎样了？”上官寒烟板起了脸，瞪着他，道：“你与她非亲非故，她伤势如何，与你何干？”江无痕怔住，看着他，上官寒烟又道：“她说她不认识你，她没有说实话，其中隐情，她不愿意说，是吧？”

　　江无痕苦笑，道：“既然她说了不认识我，我怎会认识她？”上官寒烟眼中的讥笑更浓，道：“你出手救她之时，彼此神色不对，明明就是认识，而且不止认识那么简单！”话里有话，似在探索，江无痕岂会不知？他只是淡淡一笑，不置于否，道：“人命关天，不论是谁，我都会出手相救。”上官寒烟冷冷的道：“不对！”他眼里掠过了一丝怒色，盯着江无痕，缓缓的道：“如果你不能保护她，就请你远离她，越远越好。”　　　

第二十四章、咫尺天涯（上）
江无痕无语，如果可以永不相见，也许会对彼此都会更好一点，可惜世界太狭小，兜兜转转中，总是不期而遇，遥遥相凝，却徒增悲伤；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句话，太无情，相识是错，相逢更是错！

　　上官寒烟冷眼注视着他，目光带着狡黠的深究，江无痕淡淡一笑，道：“我看看她，就走！”他轻轻进了房内，站在床沿，望着昏迷不醒的冷淡，脸色煞白胜雪，柔弱得让人心疼；他的瞳孔深处，渗入一丝悲伤，瞬即消逝。

　　江无痕道：“伤势如何？”上官寒烟道：“心脉受损颇重，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要休养一段时日才能复原。”江无痕皱眉沉思，道：“恐怕她不愿意等。”他长长叹了口气，他知道，她的执着，悲绝而断肠，令人心寒，也令人心碎。上官寒烟冷声道：“我会让她愿意等的。”江无痕回首一笑，道：“如此甚好！那我该回去了。”

　　上官寒烟凝视着他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冷漠的眼里露出了复杂之色。

　　风过堂前，木叶婆娑，摇曳不定。一条幽灵般的黑色掠过，如轻烟缥缈，落在屋檐上，看不到他的面容，唯有一双眼睛，残酷无情，凝聚了浓浓的杀机。

　　手中的剑，寒光溋然，在黑夜里，宛若闪电般夺魄。他凝神运气，黑色的衣襟飞舞，眼中的杀气更炽。倏地，人如苍鹰扑食般，从上至下，冲破屋顶；一剑寒光，破风尖啸，直直地向床上的冷淡心房上刺下！

　　碎瓦积尘，四下激飞，上官寒烟大惊失色，慌乱中不及细想，抓起冷淡的剑挥格过去，挡住那恶毒凌厉之势！当的一声，上官寒烟挥袖而起，卷过床上的冷淡，抱在怀中，躲过了这一剑夺命的偷袭，险中之险。

　　上官寒烟手中的一蓬银针飞出，漫天花雨般激射；黑衣人见一剑刺空，眼里杀气腾腾，大喝一声，翻身避开袭来的银针，剑光匹练般暴起，疾快刺向上官寒烟及怀中的冷淡，看来他对冷淡，是势在必杀！

　　上官寒烟袖袍挥起，如流云般伸展，卷向凌厉的剑锋。哧的一声，衣袍被削断半幅，他不及细想，窜出窗外！脚未沾地，背上一道寒气大炽，直逼肌骨！黑衣人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紧随而至，眼里掠过了噬血妖魅的冷酷，疯狂而慑人。

　　这时，一道微细的黑影破空射出，击在黑衣人的剑上，荡开了一剑穿心之势。黑衣人顿觉握剑的手一阵剧痛，蔓延在身上，长剑险些脱手飞出！他大惊失色，恶狠狠地瞪着茫茫夜色，瞳孔深处，渐渐凝聚了一条淡淡的白色人影，翩跹如仙；他眼里露出了畏惧的惊骇。

　　寂寥凄冷的屋檐上，坐着一个白衣人，手中执着一壶酒，潇洒临风，望着黑衣人和上官寒烟微笑，笑容比寒星更动人，更落寞。黑衣人握剑的手青筋根根暴凸，轻轻颤抖起来，哑声道：“江。。。。。。江无痕？”心念电光流转间，人已掠出几丈之外，身法之快，令人咋舌。

　　江无痕没有追击那黑衣人，人如轻烟冉冉落下，上官寒烟喘着气，冷哼道：“迟迟不出手相救，故意看我狼狈而逃的，是吧？”江无痕仿佛没有听见，只是轻轻望了一眼他怀中的冷淡，眼底掠过了心痛，很轻，很快。

　　上官寒烟脸色铁青，道：“神剑公子的大名威震江湖，区区一只酒杯，竟然吓走了绝顶杀手！”说完不再看江无痕一眼，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