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眉(前传+五部)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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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劫眉(前传+五部)完整版-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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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人要将郝家置于死地,要下九回肠,首先要知道晚饭里有甜汤,那必是熟悉郝家,或者熟悉厨子。孟轻雷正在沉吟,突见厨房之后,有一人影鬼鬼祟祟地伏下,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提起,低声喝道:“谁?”  

 被他抓在手中的是一个灰黄衣衫的汉子,满脸惊骇之色,“咿咿呀……”孟轻雷皱眉问道:“你是谁?”黄衣汉子两眼一翻,竟而被吓得昏死过去。孟轻雷心念一动,在他怀里一探,摸出了一大包东西,拆开一看,竟是一大包粉红色的“九回肠”!在黄衣汉子头顶心轻轻一点,那人应手而醒,孟轻雷喝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是你毒死了郝家上下一百余口?”黄衣汉子面容扭曲,连连摇手,孟轻雷在他脸上一捏,黄衣汉子张开嘴来,舌头颜色鲜艳,并未中毒,“不是你下的毒,为何‘九回肠’在你怀里?”黄衣汉子两眼上翻,又要昏去。孟轻雷皱起眉头,又待再问,突地有人在他肩头轻轻一拍,道:“那是个替死鬼,放开他。”  

 孟轻雷一回头,站在他身后的人白衣飘扬,潇洒倜傥,竟是池云,只见他轻轻踢了黄衣汉子一脚,“这人分明是个傻子,还是个哑巴,不管你问他什么,他都说不上来的。”孟轻雷拱手为礼,“池兄怎会到此?”池云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那一笑就如一头豹子对他笑了一下,“有人谋害我家少爷,他虽然不在意,我却是要查的。”孟轻雷奇道:“你家少爷?”以池云的身份地位,江湖上有多少人要为婢为奴他都不屑,怎会甘居人下?池云哼了一声,“我是唐俪辞的书童,你不知道吗?”孟轻雷暗道我怎会知道?轻咳一声,“以池兄的武功气魄,实在不必甘居人下……”池云道:“我也不想整日和只成了精的笑面狐狸混在一处,只是卖身契还在他手里,唉,好汉不提当年事。总而言之,郝家的事我疑心有人要嫁祸给阿俪。”  

 “何以见得?”孟轻雷问。“昨夜路过西风寺,道上有个古怪女子夜半托孤,声称是郝文侯的亲生儿子,随后与一位锦衣人并骑而去。那婴儿身上戴着一枚花纹特异的银环,”池云道,“今天早晨发生郝家被灭门一事,在郝文侯的房中,刘品孝找到另外一只婴儿银环,那孩子确是郝文侯失踪的儿子。郝文侯被杀,神秘女子失踪,他失踪的儿子却在阿俪那里,你说旁人怎么想?虽然你知道以阿俪的脾气地位自然不会去杀什么冰猭侯满门,但是旁人不知……”他冷冷地道,“何况最近坛妃和皇上在闹别扭,郝文侯的表妹昙妃得宠,旁人说不定以为……嘿嘿……以为唐家因此起了杀心。”孟轻雷沉吟,“你是说有人杀郝文侯全家,以陷害唐家?不过如此陷害,实在令人难以想象,杀死一百来人,未免小题大做。”池云道:“那有谁知道?你也不是官,我也不是官,哼哼。”“唐公子如何说?”孟轻雷问道,“唐公子足智多谋,应当有超人之见。”池云嘴角一撇,“他什么也没说,我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瞧了地上那黄衣汉子一眼,“这人似乎叫阿三,是附近有名的哑巴和傻子,他会在这里,怀里揣着‘九回肠’,那分明是被人放进来做替死鬼。这件事如果在郝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那便只有寻找那名托孤的女子了。”  

 孟轻雷心中一动,“那名女子,可是个子不高,貌不惊人,一头长发,脸色似乎特别苍白?”池云道:“你怎知道?”孟轻雷当下细述他日间在冰猭侯府门口见到的一对男女,形迹可疑。池云呸了一声,“他奶奶的,早上老子也在那里,能在老子身周十丈之内不被发现,好功夫!”他在郝家院子里快步绕了几圈,嘴里念念有词,蓦地停下,“不对!郝家少了几十万两金银,如此多的金银如果没有帮手,怎可能运走?”孟轻雷苦笑道:“我早已想过,想不明白,除非那凶手有通天彻地之能,能把金银化为无形。”池云破口大骂:“他奶奶的熊!你还不懂这里头的肮脏勾当吗?问题不在那凶手!问题在杨上卿!”孟轻雷愕然之极,“杨上卿?”池云冷笑道:“这事半点也不稀奇,只消你想通金银是如何不见的——郝家别院藏有郝文侯半生所得,他全家被人杀死,那金银便成了无主之物。今天早晨杨上卿手下禁军在郝家进进出出,查取物证,不要说搬走十几箱金银,就算他把郝家搬空,旁人也不会发觉有何不对。杨上卿力主郝文侯发疯杀死满门,对郝家失银隐瞒不报,刘品孝只当他是为自己着想,却不知杨上卿的心早巳黑得不能再黑了。”孟轻雷脸色一变,“那究竟是谁杀了郝文侯?”池云道:“既然杨上卿有备而来,凶手是谁他必然知道。”他来回走了几步,“我要去杨府杀人,你呢?”孟轻雷道:“如果杨上卿真的与人合谋杀郝文侯全家,谋他钱财,自然该杀,我与你同去。”  

 两人当即掠出冰猭侯府,往东而去。  

 深更半夜,夜风寒冷之极,一白一黑两道人影乍如疾风,奔向东南方。  

 杨府。  

 二更天。  

 杨上卿本已上床休息了,然而突地有人投了一张拜帖,说要登门拜访。若是旁人,杨上卿根本不见,然而来的不是旁人。  

 来的是唐俪辞,京城有名的狐妖国舅,于百官之前很少现身的人,而且,是“万窍斋”主人。唐俪辞是“万窍斋”主人这等事自是很少人知道的,但杨上卿自是知道的,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所以在这风寒水冷、触手成冰、人人都躲在被窝里开炕的日子里,杨上卿穿着一袭风度翩翩的儒衫,坐在大堂之中,守着一壶热茶等候唐俪辞前来拜访。  

 他并没有见过这位狐妖国舅,虽然他和唐为谦做了十几年的对头,但一直没见过他这位大名鼎鼎的义子。最近几年唐老头变聪明了不少,说不准便是这位狐妖从中作梗。杨上卿先自壶口小心翼翼地喝了口热茶,把玩着手里两个白玉小杯,以常人的步子,唐俪辞早该走到,然而大堂门口星月凄迷,寒风恻恻,不见人影。  

 难道来人真是狐妖,夜行而不显踪迹? 卿哈哈一笑,无论来的是人是妖,他都丝毫不怕。  

 又足足等了一壶热茶的时间,杨上卿让婢女去换茶,婢女刚刚端走茶盘,一人便从门前的石道走了过来。杨上卿凝神细看,来人实在很年轻,容颜秀雅,仿佛文采锦绣的少年书生,只可惜是断眉……人家说断眉,必定是福薄的,可惜啊可惜。正在他惋惜之间,唐俪辞含笑踏进大堂,身上仍然一袭布衣,足上一双旧鞋,仿佛全身上下没半分铜臭,全是清风秀骨,对着杨上卿行晚辈之礼,“打扰杨叔了。”  

 杨上卿微笑以对,“闻贤侄大名久矣,今日有幸得见,是杨叔之福。不知贤侄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唐俪辞在他对桌坐下,坐姿端然,理好衣襟,白玉般的手指安然放在膝上,“深夜造访,自是要事。”杨上卿问道:“不知是何要事?”唐俪辞轻咳一声,“我今夜做了一卦,卦相所显,杨叔有血光之灾,故而连夜赶来,正是为了提醒杨叔,今夜谨防刺客。”杨上卿眉头高挑,微笑道:“杨叔为官多年,从未遇见什么刺客,贤侄恐怕是想多了吧?今夜如此寒冷,贤侄看来如此单薄,还是早早回去休歇为上,京城近来不太平,若是深夜回府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杨叔如何过意得去?”唐俪辞道:“杨叔说的是,不过根据我卦相所显,这刺客多半不知杨叔深夜在此陪我喝茶,若要偷袭,多半偷袭的是杨叔卧房。”他四平八稳地安然  

微笑,“杨叔即使不信卦,也要陪我在此坐坐,以免无妄之灾。”杨上卿脸色微变,“我有些困了。”唐俪辞道:“那贤侄给杨叔吹笛一首,以供提神如何?”他自怀里取出一只短笛,轻轻磨蹭了几下,凑在唇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只听笛声跳跃,颇有几分玩世不恭,和寻常笛声全然不同,仿若一个历经风雨的老者着彩衣起舞,听在耳中,莫名地便想感叹。杨上卿眉头一蹙,幸好唐俪辞此曲甚短,不过多时已经吹完,问道:“此曲如何?”杨上卿舒眉道:“绝妙、绝妙。”唐俪辞道:“此乃黄庭坚的一首词,叫做‘鹧鸪天’。”杨上卿问道:“不知是哪一首‘鹧鸪天’?”他言语热情,目光却不住往堂后瞟去。唐俪辞以短笛轻敲桌面,吟道:“万事令人心骨寒,故人坟上土新干。”入耳听到这一句,杨上卿刹那变了脸色,强笑道:“这词真是有趣。”唐俪辞温顺地道:“杨叔既然觉得好,不如小侄写与杨叔如何?”杨上卿的脸色又变了一变,“来人啊,拿纸笔来。”唐俪辞微微一笑,杨上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渐渐地泛起一丝凌厉之色,他微笑以对,心情愉快得很,正待为杨上卿挥毫。  

 便在这时,“当”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依稀有人在遥远的地方碰了刀子。杨上卿蓦地站起,唐俪辞坐在桌边微笑,纸笔送上,他研墨挥毫,慢慢地写字。杨上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铁青着脸,“贤侄,我家中有贼,恕我暂时失陪了。”唐俪辞也不挽留,写了几个字,退后几步仔细端详,似乎自己很是满意,“杨叔请吧。”  
 
 他竟不挽留,杨上唧松了口气,大呼“来人,有刺客!”带着数十位侍仆奔向自己的卧房。一到卧房之前,只见房中一人手持双刀,正“叮叮当当”敲得震耳欲聋,眼见杨家来人,冷冷住手,看着杨上卿。  

 那房中共有两人,一人黑衣、一人白衣。白衣人手持双刀,黑衣人正把许多箱子一箱一箱自捣破的墙洞里抬出来,搁在桌上。杨上卿浑身开始流冷汗,“你……你们……”白衣人一抬手,“夺”的一声一刀炸雷闪电般掠过空中,钉人杨上卿背后墙上,冷冷地道:“草民见过大理寺杨大人。”杨上卿额上冒了一层冷汗,厉声道:“你们是谁,为何私闯我府邸?”白衣人道:“他是谁?”他指了指地上横躺着的一人,“为何躲在你床底?”杨上卿怒道:“本官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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