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性相近习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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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性相近习相远-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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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精力放在司法宣传方面。很多时候,凌子鼐都主动向葛副主任讨教,葛副主任总是笑他:“过于谦虚等于骄傲。”凌子鼐说:“无法谦虚的骄傲啊。”

  说着笑着,便聊起在外求学的趣事。凌子鼐说:“你很象我在市城读书时认识的一位女生。”葛副主任说:“是吗?”凌子鼐说:“真的。我经常到图书馆去,慢慢地发现有个女生在注意我了。这个女生长发飘飘,高佻身材,笑起来两个酒窝……”葛副主任打断话说:“这个故事我在很多文学作品中看过。后来……后来你们相爱了,爱的难舍难分,爱的死去活来,爱的天翻地覆。后来……后来因为家庭压力不能在一起,或者一个人死了疯了,或者一个人远走天涯海角。这个没有结尾的故事,骗得善良读者的一腔泪水,作者却躲在家里悉数稿费。是吗?凌大秘书?”

  “我是老实人,我说的是真人真事,我就是主角,我不是编故事。”凌子鼐继续说:“这个女生没有读完大三就回去了,可以说在临毕业的前三个多月就走了。什么原因大家都不清楚。她是另一个专业的,除在图书馆碰上说几句话,平时很难见面。”葛副主任说:“我给你加一点情节。你不知道她是那里人,你不知道她读那个专业,你甚至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她走了,留给你的是永远的牵挂。你不结婚,三十多岁孤身一人,直到在一个风和日丽万物复苏的日子,在公园或在海滩或在舞厅,你俩邂逅相遇,无言相对。你说,过的怎么样?她说,老了。你说,家人还好吗?她说,我没有家,一个人在流浪。你说,十多年了为何不给我来信,我一个人好孤单呀?她说,十年前为何不给我一个许诺,害得我生活在虚妄之中。两人拥抱……不说了,你自己去结尾。”

  凌子鼐说:“葛副主任够得上一个作家。我虽然没有如此浪漫的遭遇,但我觉得那个女生留给我的是美好的记忆。你真的象她,身材、相貌、气质越看越象,越看越神。”

  “好了,好了,不要编了,全市优秀语文老师。大凡男女之间说到一方象另一方的什么人,多是套近乎。这是钱钟书说的。”葛副主任打趣着说,“你看过钱钟书的《围城》么?方鸿渐与一大批归国华侨、华人、留学生同坐一艘法国邮船回中国,途径多个国家,途中寂寞难奈。方鸿渐忙着追求混血儿鲍小姐。鲍小组对方鸿渐说,‘方先生,你教我想起了我的fiance,你相貌和他像极了!’方鸿渐听了,又害羞,又得意。一个可爱的女人说他像她的未婚夫,等于表示假使她没订婚,就有资格得到她的爱。鲍小姐明着对自已说这话,这不等于向自已示爱吗?可怜的方鸿渐竟以为真,幻想着以后的几天能顶替未婚夫的角色。这种恋爱式的航船生活只有那么十几天,便到香港。码头上警察、脚夫、旅馆的接客拢嚷着,岸上一群人向船上挥手巾,做手势。鲍小组说未婚未会来接她。扶梯靠岸,鲍小组扑向一个半秃顶,戴大眼镜的黑胖子怀里。方鸿渐傻眼了。这就是她所说自己相像的未婚未!自己就像他?吓,真是侮辱!现在全明白了,她那句话根本是引诱。一向自鸣得意的方鸿渐,结果被意中人鲍小姐玩了一把。你说可笑不可笑。”

  凌子鼐:“我说你象我认识的一位女生,你却用钱钟书的人物来骂我。你不相信?我班上每一个人都知道这回事。江乡中学的刘远老师就是我的同班同学,不信你去问他。”

  “哎呀,认真来了。好,你那相象的女生是我表妹,好吧?你就算我的小弟好吧?你叫我姐好吧?”葛隐骞说。

  “你有多大?要我叫你姐。”凌子鼐说。

  “我啊,*年出生的,属龙。你吗?是七0年出生吧,属狗,我没说错吧?”葛隐骞说。

  凌子鼐说:“啧,啧,看不出来。”又*说,象葛隐骞这样的人,应当放到乡镇党委书记或乡镇长的位置上,让她锋芒毕露,或者摆在部、委、局、室去任一把手,让她施展拳脚,锻炼几年后提拨个女县长、女市长、女省长,才不至埋没人才哩!

  葛隐骞说:“我当一个办公室带‘副’字的主任,还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哩。”

  
  凌秘书摞一叠文件从张院长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页一页翻看,把张院长批示要抓紧办理的抽了出来,一些传阅文件重新夹好,跑到九楼,按了一下余副院长的门铃,无人应答,按了一下刘副院长的门铃,也无人应答。于是又下到了八楼,刚要按洪副院长的门铃,告诉申诉庭的吴放泉老庭长说:“洪副院长去医院啦,老了什么病都来。”凌秘书点了点头,直奔廖副院长办公室,门铃一响,廖副院长前来开门,凌秘书闪身进去。

  廖逸宣副院长的一件短袖花格衬衫套进雪白长裤,头发仍然光亮,面容白里透红,见是凌秘书,从桌子上一个小匣子里用汤匙挖出一小勺茶叶,倒进瓷化茶具:“家里带来的,碧螺春。”

  凌秘书噌了一口:“真香!”

  廖副院长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包“阿诗玛”,夹出一支递给凌秘书,凌秘书摆摆手,廖副院长便叼在自己嘴上,右手按了一下火机,一串蓝色火焰直冲烟头,廖副院长用劲一吸,一串烟雾从鼻孔喷射出来,屋里烟雾燎绕。

  “听说廖副院长也教过书,还是县三中的副校长?”凌子鼐还是前几天才从同事那里听说。

  “老皇历了。”廖副院长慢条斯理的说:“我一贯说‘组织的需要就是我廖逸宣个人的选择’,我在大学毕业后就分到县农业局任职,之后,工作需要去到省‘共大’县分校教书,那可真是历炼人生的地方?七九年调到县三中教书,从一线老师做起,八一年当上副校长,八六年调到法院,当副院长,九0年兼任政协副主席,捞了一个副县级待遇,到了顶喽。现在回想过去,工作转了几圈,实际上教书育人才有意义!官场对于我们知识分子犹如笼子里的困兽,说多了,说多了,以后你自已去品味吧。”凌子鼐过去听人介绍说,廖逸宣是广东人,在我们省农学院毕业。毕业时分配到无疆县农业局搞技术员,因为一直受人排挤,“共大”分校一设立,他便申请要去,组织上答应了他。廖逸宣能力很强,主讲畜牧兽医理论,在全省都有名气。后来,他要入党,入党指标有限啊,本地人都难争取,他外省人更难沾边。入党无望,他就要求调回他广东老家,恰逢一个新任县长是他广东老乡,县长把他从乡下的“共大”分校调到县城的县三中,说是多干几年一块回广东老家工作,大概是八十年代初还解决了他老婆的“农转非”并安排到农机厂上班。不久他提升为县三中副校长后,工作很起劲,主讲高二毕业班政治课,每年考前出它二十道模拟问答题解装订成册,高考试卷总会有它二三题一模一样,占上几十分,让考生捡便宜,那几年他的呼声很高,临近县市中学都来向他取经,名声在外,廖逸宣自认为当了副校长连党总支部会议都不能参加,有点失面,便又一次申请入党。这年是八四年机构改革,县三中五名副校长,名额只有四个,如果是党外人士可以不占名额,这样一算,现有四位副校长都是党员,校长动员他高风亮节,干脆不要入党。廖逸宣大骂“本土主义!地方保护!”气鼓鼓的二三个月闹情绪,在一次全地区教育工作会上,有意接近结交了一个市委*部工作的“九三学社”主委,在他的引荐下加入*党派。到了八十年代中期,县长老乡要调别的县去当书记,征求廖逸宣的意见是否随同,这时的廖副校长人气正旺,想了想说:“其它县差不多,教书也腻了,换一个环境。中立机构最好,省得以后被人转来换去。”于是,廖副校长顺风顺雨地当上县法院副院长,尔后,鸿运降临,兼任县政协副主席。全县只有一个*党派人士,而县政协又需要一个*党派副主席,在正科级干部中,廖副院长的当选也就顺理成章。

  凌秘书毕竟是教师出身的人,听人说廖副院长是省农学院的毕业生,教畜牧课如果是内行,教政治课,当审判官,怎么也得心应手呢?真的令人费解,于是问他:“廖副校长,呵,廖副主席,你以前大学里学的是什么专业。”

  “在大学里我学的是财经专业,本科学历。上过大学的人,本身具备了某种素质,无论到那个岗位,无论在那个职位,都会很快适应,比别人做得好,做得出成绩,这就是大学生的与众不同。小凌秘书不要惧怕,你学中文,学起法律来也一通百通,我还兼任全国法院业余法律大学市城分部的兼职教师呢?到时你来学习。”停顿一下,接着说,“还有,在法院当秘书,一要会写,二要能做,要有文字功底,还要有法律功底,一定要精读各类书籍,学会各样思考,恕我直言,在我们法院有才华的没有几个,董宪章算是一个!机遇会偏爱这种人的,只是时运问题。”

  
  葛副主任准备参加全县“青年论坛”的演讲,把一份讲稿交给凌秘书:“给我润润笔,润笔费是一餐宵夜。”凌秘书静下心来一看,条理清楚,层次分明,文字流畅,加上葛副主任媚人的扮相和玲俐的言辞,一定可以倾倒观众,凌秘书故意问:“你自己写的?没有帅哥代笔吧?”葛副主任一把夺过讲稿:“太小看人了,本小姐是市城师范学校的校花兼优等生,本小姐也有五年的教龄和六年的法院工作经验,比你还长。还有,本小姐参加了你们师专的中文函授,毕业之后,又参加了九一级全国法院业余法律大学的学习,两个专科文凭。”凌子鼐听说,头皮都麻了,有才无貌的女子有之,有貌无才的女子一街尽是,有才有貌诸如葛副主任之女并不多见,难怪,刘慧明对自己说过,葛副主任文才韬略,发表过诗歌、散文,当时还以为是他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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