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琴比得上楚庄王的‘绕梁’琴,音色悠扬悦耳,余音不断。”
“谢陛下欣赏。诗云:‘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请陛下上坐,我为陛下奏一曲如何?”
“好呀。”
刘骜高兴地说。他已经转了圈,欣赏过房子里的好东西,便坐下来,听公主奏乐。
“公主还象过去那样喜欢跳舞吗?”
当阳阿公主奏乐后,刘骜问她道。
“陛下还想看我跳舞?”
阳阿公主兴致来了,也想表演一下。
“那当然。”
刘骜几乎是拍着手说。
阳阿去叫来了乐师。他是个中年人,中等身材,瘦削的脸庞,轮廓分明。他来到客厅后,先向刘骜行过礼,然后再到琴前坐下来。他弹响了乐曲,阳阿公主随着他的乐声,翩翩起舞。
阳阿公主有四十了,她生性好动,特调皮,是那种敢于自己去做尝试的人。小时候喜欢跳舞,就歌伎排练时跑去跟着练,开始只是当玩儿,但久而久之,就成了终身的兴趣。
一曲舞完,刘骜对阳阿公主大为赞赏:
“公主真是跳的太好了。让我想起小时候,每逢过年过节,太后总会让你唱歌跳舞。而你总是能唱得太后脸带笑容,开开心心的,常夸张你。”
“我只是爱玩。”
阳阿公主笑着回答道。小时候的她,那是比较远的过去了。然而,也许是因为想到自己小时候,阳阿公主就特别有兴致:
“陛下还想看我跳舞吗?我们最近在排着一个新舞呢。”
“是吗?是新编排的舞蹈,那一定得看看了。”
刘骜本来就喜欢艺术,很鼓励人的创意,从不排斥新东西,而且,他的艺术品位本来就很高。
阳阿公主着乐师把歌伎叫来。一共有五个,连她六个。刘骜品着茶,这很重要,在这么一个艺术的一个时刻里,怎么少得了香茶呢?一面让茶香拂面而过,一面欣赏着曼美的舞蹈,实是人生一大乐趣。
乐声响起了。先是阳阿公主一人在场中舞蹈,随后,乐曲的旋律发生了变化,气氛不同了,于是,其他几名舞伎,就走出舞池,围着阳阿公主翩翩起舞。六个人,不断地变幻着不同的图案,让刘骜看得如痴如醉。就在最激动人心的时候,乐曲停止了,几位舞伎迅速地从屏风后出去,留下阳阿公主,她回到刘骜身边坐下。
“陛下觉得这舞好看吗?”
“好看。编得好,跳得好。朕以前还从没有看过这么好的舞蹈。”
刘骜连声称赞说。
“陛下太夸奖了。我老了,不可能跳得好看了。”
阳阿公主不无伤感地说。
“但朕看到的依然是那么一股充满朝气的活力。”
“唉——”阳阿公主叹了口气。衰老的威胁让人伤感:“其实舞不是我编的。我只是跳着玩。舞是一个歌伎编的。她很有天分。当初她到我这儿来,我原想是安排她做杂务。我见她的身段不错,模样儿也好,就教她跳舞。她学得很快,现在,可以反过来教我跳舞了。”
“能教出一个好徒弟,也说明公主天赋非凡。”
“现在老了,不能跳了。她能教我,我也学不了她们的舞蹈了。我更多的时候,是在看她们跳吧。”
阳阿公主其实也不算老,40岁左右的年纪,只是和那些才10多岁的小姑娘相比,是多经历了许些春秋。
“是在你旁边穿白色裙子的那位舞伎吗?”
“陛下也看出来了。就是她了。”说着,阳阿公主对仍坐在琴前等候吩咐的乐师说:“你去把赵飞燕叫过来,让她向皇上谢恩。”
乐师去找赵飞燕,告诉她阳阿公主的吩咐。听到皇上要见她,赵飞燕很有些心情激动。皇上的赞美,那是最高的肯定了。赵飞燕从屏风背后走出来,身上穿着白色的舞裙,如同一片云彩,轻轻在从板上飘过。她来到刘骜跟前,向他行礼。
“妾赵飞燕拜见皇上。”
“平身。”刘骜说道:“朕看你刚才的舞跳得不错,听公主介绍,刚才的舞是你编的?”
“奴家不敢。”
赵飞燕自谦说。
“不过,舞真的是跳得很不错。你很小的时候就学跳舞了吗?”
“你的舞蹈,让朕感受到一股新春的气息,充满朝气和活力。”
“刚才这个舞就叫《春暖花开》。”
“哦,难怪难怪,刚才你们舞蹈着的那些图案,就是花的图案?”
“是的。我们的想法就是想通过舞蹈,这是公主教我们的,通过我们手的动作,通过身体的运动,把春天花开的精彩给表演出来。”
“想得很好。表演得也很好。在你们的舞蹈里,朕的确感受到了春天花开时那绚丽多彩的时节,花的美丽,那充满生机的活力。”刘骜赞叹道。后来他又说:“还有什么好的舞蹈吗?再给朕跳一个。”
“妾领旨。”
赵飞燕回去找到乐师及几个舞伎,商量一下要表演的节目。因为是皇上特别要看的节目,就不能只是她们自己最爱的,而应该是能让皇上感到喜欢的,这也是对贵宾的尊重吧。赵飞燕认为,皇上喜欢有活力的东西,就提表演前一段时间她们曾排过的《水中花仙子》,表现的是一个姑娘与水中荷莲的故事。赵飞燕是主角,说话比较有份量,大家都认为把这个节目献给皇上最好。
于是,乐师回到琴前。他慢慢地,把手放在琴上。然后,弹响了一个音,慢慢地,又是一个音。随着旋律的渐渐发展,乐师手指的运动加快了,奏出一连串的乐音,像湖水的荡漾。这时,赵飞燕随着湖水的荡漾徐徐舞出。她飘到舞池中央,转了几圈,接着又是几圈,湖水越发荡漾起来。一串乐音之后,其余几个舞伎,轻快地跑出舞池上,围在赵飞燕四周,摆出荷花似的图案。赵飞燕就如同是花仙,站在荷叶上舞蹈,实在美不胜收。
“真没想到,在公主家里能看到这么精彩的舞蹈。”
刘骜看得如痴如醉。他似乎从没感觉到,舞蹈原来是这么富有生命力的艺术。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七章 班婕妤
班婕妤是个感性的女子,这从她的诗作里可以看到。她的诗,总是以感情的真挚细腻打动人。但她又不仅仅是感性的,她的情感,总在理性的约束下,如涓涓细流有条不紊地流露出来。她的诗很美,也很节制。比如她那首《捣素赋》,开头几句是这样写的:
由月份可知岁时,
斟酌着北斗初现,
我见到鸟儿长出细绒毛,
也听到秋鹤传来了叫声。
依着轩栏任秋风在吹,
愁云于眼前浮沉。
松梧何等贞脆,
春荣秋雕也不改变。
看那夜空悬挂着明月,
明月的晖光清如流水。
我看见在桂花上凝结了露珠,
身上的衣服略感到有些单薄。
情感有些忧郁,但这淡淡的忧愁,是在对自然的细致入微的观察中,完美地表现出来的。似乎,很少在女诗人的作品中读到这样博大的意境。从年岁的测度,辽阔夜空中的一切,星星,明月,树木和花草,在理性的轨道下,与她的情感有机地融合在了一起。
一般认为,男性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其理性,而相对应地,女性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其感性。卢梭说:“如果在妇女们的身上去培养男人的品质,而不去培养她们本来应该具备的品质,这显然是在害她们。”但班婕妤是个真正的艺术家,她要从事文化创作,必然离不开理性的指引。再本能的文学家,都一定是这样的,因为,能说出来的,就一定是逻辑的。所以,有一种观点认为文学不是艺术,理由在于文学不能像音乐或美术那样,可以全凭本能表现,而必须依靠理性的逻辑才可能达到完整。
刘骜把班婕妤当作朋友一般,而不仅是看作应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妃嫔。那时候男人和女人的地位不平等,很少会有交上朋友。因为真正的朋友,一定是地位平等的。但班婕妤性格温和,每当刘骜喋喋不休地说些什么事情时,她能安安静静地倾听,尽量去理解他的思想。刘骜与她交谈,有被别人理解的美好感受,这是他所喜欢的,也是朋友才可以做得到的。孟子说过:“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他们因相识而相知,也因相知而相恋。从街区回来,刘骜急着要和班婕妤分享自己的见闻,当晚便临幸斑婕妤。
“婕妤知道朕今天到那里去了吗?”
一到班婕妤居住的殿上,还没坐好,刘骜就兴高采列地对她说。
“皇上到那里去了呢?”
班婕妤问。是的。她的声音亲切而温和。
“我到皇宫外面去了。”
“啊?”
班婕妤意外地叫了一声。皇上出宫游玩,是很大的事情。她却一点都没听说过。
“和张放去的。我们是悄悄出去的。”
刘骜压低了声音说。
“太后不知道?”
班婕妤也跟着刘骜压低了声音问。
“知道。”
“那她怎么说?”
“她她认为朕成年了,懂得判断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没说别的什么,只是提醒朕要注意安全。”
“太后说得很对呢。”
“现在天下太平。何况我们还带着有几个精壮的御林军随行,他们体魄强健,身手敏捷,一般人,几个同时来都搬不动他们的。”
太后没有反对刘骜微服出宫,班婕妤觉得意外,这事情多少是离经背道的,以往皇上出宫,都是要做一些大事情,比如拜祭天地,检阅军队,或者出巡天下、打猎,都不会微服外出。班婕妤想,太后其实是通情达理的人。
“这次在外面玩,陛下见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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