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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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落-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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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木略略展眉搂过清栾在怀:“总算是有点眉目了,昨夜有人夜闯终魅门和皇宫,留下了两条同样的锦帕。”清栾接过阿木手中锦帕一看:“若要两童,三日后以终魅门门主之头颅及东黎相换。不应,必杀之!”
  清栾倒吸一口气:“好大的胃口!”东黎州为南翎疆土东片的大半部分,与东阳州接壤并紧邻东海,东阳州曾是小晋家的封地,这是谁竟要跟天家分割江山?!
  阿木接着道:“这锦帕是东黎特产千思锦,帕上印章是东黎侯赵幻的。这五年来赵幻这厮私下偷偷与东海几个岛国来往密切,清宁已暗地里观察过多回,这会儿竟是起了反心了。”
  清栾皱眉,岛国?怎么这么像日本?还几个?!这时空果是不简单,清栾想了想道:“这事情不简单,之前只听清宁说过那赵幻有贼心,这会儿竟突然来了贼胆儿?而且按理说他就是背后有那些国家想反,也不关终魅门和俩孩子的事,也就是说,跟终魅门有瓜葛之人和他也有联系!”
  阿木接着道:“赵幻造反,兵或许可以问那些小国借,但财、粮却弄不来多少,今年几场海难让那些岛国窘迫得不行,粮自己都不够吃,钱自己都不够花,才会打南翎的主意。也就是说,跟终魅门有瓜葛之人给赵幻提供了钱粮。栾儿,杀云府之人怕是漏了人了……要知道,云家世代为商,曾经商号遍地,虽不算富可敌国,但给赵幻算是很补的了。赵幻造反也有他的原因,南翎六十年前可是姓赵不姓阮的,他算是赵氏一族不多的族后之一了,六十年前高祖阮敛不过是外戚,因天家昏聩起兵反了,当年却因很多亲族裙带关系未能斩草除根,高祖登基后,赵氏一族大部分削为平民流放远地,只有赵幻的曾祖母商怜晚因美貌成了高祖的妃子仍旧有着富贵和地位,那商怜晚曾是赵王的宠妃呢,也是皇家闭口不谈的荒唐事儿,只没想这荒唐事儿延续了这么些年,六十年后竟出了个赵幻……或者是前些年天下的风云变幻刺激着他的野心,也想起那明黄龙椅的心思来了”
  “我说这外头哗啦啦跪着这一堆呢,其中大部分文官,是不是都与赵幻多少有些来往?”
  “不错,清宁这顿训,怕是要见血了……这信都能送到皇宫里来,京畿卫也实在是该换几个人了。”
  “最起码知道墨雨和锦离暂时无碍,用作人质的话,赵幻最起码不会让他们饿着,就怕两个孩子耐不住性子……”
  “栾儿……”阿木搂紧她安慰道:“他们都是最乖的孩子……我倒还担心墨雨会不会把赵幻折腾没气了。”
  清栾失笑瞪阿木一眼:“都这样了,就你还能想出这话来!”担忧稍稍减了些,清栾隔帘看着高坐的清宁突然感觉好陌生,五年了,除非逢古大哥来南翎,她几乎很少踏入皇宫,只经营着她的流年坊、在终魅门和家人一起过着平淡而幸福的日子,清宁和织梦逢年过节都是往终魅门跑的,这样的生活让她远离分争,也忽略了周遭的许多变化……清宁或许还是她的清宁,却亦是南翎皇帝阮澈,织梦或许还是她的织梦,却亦是那统领后宫三千、唯一有资格站在阮澈身边俯瞰天下的皇后,五年,看短似短、看长亦长……
  帝冠前的珠帘轻轻一抖,黑底红边绣金龙的华丽帝服广袖下抬起修长洁净的一双手,轻轻扣着龙椅的扶手边,清宁淡薄而棱角分明的唇里缓缓吐出来几句话,声线低哑轻飘却让下头跪着的那帮子文官不寒而栗:“收的多的,自个儿出来吧……连累多了,似也不好。”
  最前排三四个官员终是支撑不住趴在了地上,清栾看着抖得最厉害的竟都是很面熟的,想来多是些为官多年的老狐狸,裙带关系根深蒂固,肥得很,看清宁这样子,定是早就看不顺眼了,想清宁因兵权初登基,治国五年,没少受这些朝中权臣的苦。就清栾知道的王、秦、方、高四大外戚家族光女人就往宫里塞了不少,常听织梦不时说起,就差没把织梦给烦死。秦家虽因秦滇之故受挫不少,但因世代累积的关系网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一直轻易动不得,这些个外戚官员既贪婪奢腐又觊觎权位,实实在在的国之蛀虫,看来这回能好好治一治了……
  清宁斜看墨题一眼,墨题会意捏着本账簿抬手晃了晃:“此乃圣上命人自赵幻处取来的账簿,各位大人是自个儿报数儿呢,还是本相一一念来?”
  “臣有罪,只能以死谢罪,还望皇上开恩,恕臣无辜九族!”最前排中央的秦管最先趴在了地上认了罪,四大家族就他秦家如今势力最弱,若是不认罪,旁三家也会先把他给推出来挡风,怎么着都躲不过这一劫,还不如自个儿认了说不定还能保住一家老小。
  清宁嘴角不着痕迹地微微扬了扬:“秦公知罪就认,朕怎可不仁而处之?三日后处斩抄没家产充国库、三族流放岭南六族赦免。”
  秦管蓦地松了口气,没有株连九族,已是他秦家的福气了,想张扬了这么些年,秦家这结局,何其不幸又何其幸运……
  秦管伏诛,其余三家官员均想着皇上已经开了刀、外戚势力已然受挫,自个儿该是躲过这一劫了,便都缓回了脸色。可惜他们都猜错了,这还远远不够……清宁淡笑着接着道:“看来只有秦公算是个老实人了,虽行事不对但敢作敢当,倒也算是有气节的。朕准给秦公一口上好楠木棺材,算个善终。”秦管磕头谢恩,又哭又笑地软着身子被羽林卫带下去了。清宁接着道:“机会已经给了,既如此,白相便念吧。”
  众人这才意识到皇上这回是动真格儿的了,可再要谢罪显然是来不及的了,一番折腾下来,哭哭喊喊被拖下去二十来个中品、低品官员立马拉出殿外广场血溅当场,均是四大家族一手提拔起来的门生。余下的一些品阶较高的外戚党跟在为首剩下的三个老匹夫后头抖如筛糠,清宁和织梦的眼里满是冷冷的笑意,其实墨题手中的账簿根本就是随便拿来的流年坊前年账本,那是什么赵幻的,墨题根据手中证据算出中等官员大体收受赵幻的贿赂数额,却没办法算出更多,所以报完中等官员的便先停住了,但这么亦真亦假地一折腾,做贼的心虚,效果却已经达到了。三个老头儿终是按捺不住,滴着汗互相使了使眼色不约而同道:“臣等恳请皇上当心龙体,切勿动怒,臣等老迈,不能为皇上分忧解难,恳请皇上准许告老还乡。”
  清宁哼笑一声:“三公这是怎么了,帐都还没念完呢,念完再走不迟。”
  “皇上开恩!”
  清宁扬唇:“这气氛太死沉,谈点活泛的,王公,前些日子众多大臣联名上了折子,说皇后青楼出身不堪后位,王贵妃倒是贤良淑德有母仪天下之范,王公以为如何?”
  那王老头一个激灵忙道:“这都是那些奸臣说的混话!皇上可千万别当真,皇后娘娘与皇上自难处齐来、伉俪情深,雍容大方、出身名门,上官家的女儿为忠烈之后,哪有什么不堪后位的说法儿!”
  织梦掩唇作感动状:“哟,皇上,这王丞相真是明白事理,一点都未老眼昏花呀。”
  清宁淡笑应道:“皇后说得极是,南翎若能多几个像王公这样的国之栋梁,何愁不强。王公,朕看你也不用告老还乡了,这逆贼赵幻正作祟,朕欲伐之,这次行军的粮饷便由王公、方公、高公齐齐去办,此事定下再辞官不迟,只遗憾的是,三公的名字竟也在那账簿上。但朕本惜才之人,看三公偶犯小错实不忍就此失了臂膀,三公带头将所收之数充作军饷将功补过,另各降三级,朕亦不想多作追究,十日内三公收齐一百万两黄金充国库作军饷。”
  三个老头儿这下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历年来只有他们吃国库的份儿,这会儿却几乎全要吐回去了,收军饷?开什么玩笑,上哪儿收?明白着是自个儿掏腰包啊——这个皇帝,不比当年的瑞王好对付啊……
  四大家族在南翎势力根深蒂固,所以不能一次彻底扫清,否则极易引起动荡,只能步步来,至此,算是削了一大半了。
  乾德殿外的广场上血迹未干,浓稠地黏在地面散发着腥臭,被吓得魂不附体的众官员鱼贯而出,掩鼻纷纷绕走。大殿一派清净后,清栾和阿木缓缓走出,看着清宁揉揉太阳穴也和织梦迈步下来站至殿前,场内太监们迅速冲刷着满地的暗红,冬日斜淡的阳光映照下原本暖丽的乾德殿外突然透出些萧索,清栾轻声吐出一句:“累吗?”
  清宁和织梦不约而同轻淡回道:“不累……”
  夜幕下山林间一辆马车疾驰着,车夫手中的那一盏晃荡的灯成了这匆忙冬夜里唯一的温暖。长时间的颠簸让墨雨和锦离感觉跟散了架似的,锦离已经昏昏然说不出话了,而墨雨只能细数着时间焦急地等待。马车一路东行直奔东黎而去,云三少身披一件红氅搂着柔若无骨的婉思在怀,仿若已然看见自己往后美好而安定的生活,笑得有些憨傻,此人浓眉大眼宽鼻后唇,看倒该是个正人君子心胸开阔的,只可惜耳根子极软,没有主见,云老爷在世时最不喜的就是这个儿子,云家是个大商族,富得可买下东黎整个州,云家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得其父真传极为精明圆滑、老于世故、少年有成,只这云三少是最没出息的,只没想最后全家剩下的活口,便就是这个因流连青楼花坊逃过一劫的不肖子,所谓傻人多福也不过如此了,这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出人意料。
  马车远远没进了树林深处,整整两日了都安全过来了,车内人均不禁放松了警惕。云三少如今觉得那赵幻真是个厉害角儿,绑了两孩子后赵幻没有急着让他先送回东黎,而是命他藏了三四天,这样赵幻的信送到那群人手中之时,那群人定会认为两个孩子已在东黎,不会想到路上拦截,当初他还怀疑可行性,但这两日的平安无事证明了赵幻的话。云三少如今真是快把赵幻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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