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石默默地走过来，轻轻地把我拉到洞外，这一对耳鬓厮磨的人仍然没有发现我们，我知道，自己是永远放弃乌木了。
站在人群外，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英石替我擦去眼泪，把我拉到僻静处坐下来，他什么也没说，因为他知道，此时我不想听任何劝慰的话。
我一直默默地流着泪，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和英石相对无言地坐着。
“阿旦，别哭了，喝口水吧。”英石终是不忍看我流泪，好半天才轻声地说。
“我不喝，你走吧，不要管我。”在我心情极坏的时候，他是唯一的发泄对象。
“我不放心你，你对这里不熟悉，我怕出什么意外。”他抬起年轻而略带稚嫩的容颜，清亮的眼睛温柔而坚定地看着我，目光里竟然有几分宠溺。
我不敢看他的眼神，低下头去：“英石，其实那晚的成人礼上，清水好象很喜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受伤，她一定会选择你的。那时你会怎么办？是不是要象青岩和乌木一样，因为你是不能拒绝的。”
“不，我一定会拒绝的，那怕被族长和族人们惩罚。我说过，从此只喜欢你一个，绝不再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为什么青岩和乌木一个为了责任，一个因为花心，不能做到象他一样？
“英石，为什么要喜欢我一个外族人，族里的姑娘们那么美丽迷人，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
“阿旦，我知道你把我当做小孩子，其实我不是。虽然我年龄小，却经历了许多事。自从阿娘死后，无论族人对我多好，我的内心一直是孤独的。十二岁我又被换亲到苍山族，就更加感到孤单了，刚来时，我整天不说话，不知道自己该属于哪里，或者是属于谁。”
他的话我全明白，我一直也是这样，没有归属感和安全感。
“英石，难道你在这里这多么年，竟然没有真正喜欢的姑娘。”
“没有，我对所有的姑娘都一样好。说实话，我不喜欢这样，我希望有一个我真心喜欢的人，她也真心喜欢我，我只对她好，她也只对我好，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谁也不离弃谁。”
忽然觉得，英石更象二十一世纪的人，因为他一直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英石，其实我的部落就是这样，男人和女人只能喜欢一个人，而且要一辈子在一起。”
“阿旦，如果你真的要走，就带我一起走吧。我喜欢你，愿意一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
如果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也许能接受一个小我三岁的男人做丈夫。
我望着那张太过年轻的脸，痛苦的摇摇头，转身跑回人群了。
第二十一章 爱恨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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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岩正在指挥大家忙碌着，看到我神色有异，奇怪地问：“怎么了阿旦？乌木的伤口怎么样了？”
“很好啊，紫离在照顾他，我想我在上面也没有什么事，不如下来煮草籽吃。”
虽然我尽力克制自己，青岩还是听出了我声音里的异样：“怎么了阿旦？你哭了吗？”
我有些发怒：“我哪有？我不是好好的，我可以煮草籽吃了，高兴还来不极了！”
我不再理青岩，取了一把金黄色的草籽洗干净，放在杯子里架起火煮。
晚霞下，英石一直跟着我，帮我舀水，添柴禾，坐在旁边默不作声地陪我煮一杯粥喝，这也许是最纯朴而又最浪漫的事了。
没有遇到过比他更痴情、更体贴的男人了。我甚至恨他为什么要比我小三岁，而不是比我大三岁，无论他有多好，我始终感到不能接受。
从小没有父兄的我，需要一个成熟的男人，好好的疼爱我照顾我，弥补我心底长久以来，感情上深深的缺憾。
煮了一会儿，一股粥的香味开始弥漫出来，我心情渐渐开朗起来，暂时忘记了乌木带给我的不快，不，我要永远忘记。
我让英石找了一块木板，把咸鱼切成小丁，又把蘑菇也切成小丁一起煮进去，粥味、鱼味、蘑菇味一齐传出来，味道越来越鲜香无比，吸引得所有的人都过来看，全都吸溜着鼻子。
等到粥已经开始发粘，我又扔了一把洗干净的野菜和木耳，加了一点盐，等会，就是一杯营养美味的鱼菜粥了。下一次煮，我一定要加腌的老虎肉。
对于食物馈乏的他们来说，吃的越杂越好，既能节省食物又能增加营养。
草籽很快煮好了，只有一小把草籽，却煮了这么一大杯闻起来喷香的粥，青岩也好奇地看着，禁不住想尝试。
我用小勺尝了一小口，哇，味道真是鲜香无比，蘑菇、咸鱼、野菜和谷物的香味混和在一起，比我最爱喝的皮蛋瘦肉粥还要好喝。
我仿佛已经好长时间不曾识得五谷味，恨不得一口气吃完。可是看到大家期待的眼神和馋涎欲滴的样子，我还是忍住了。
我用小勺喂他们一人尝了一口，一个个都呆住了，大概从来没有想到，草籽竟然这样好吃。
以前好好的谷物都被他们生嚼着咽进肚子了，真是暴殄天物。
“阿旦，真好吃呀，这叫什么？”一个个围着我兴奋地问着。
“这叫咸鱼蘑菇粥，如果加肉就叫腌肉青菜粥。”
青岩不再向以前那样淡然，他掩饰不住满脸的惊喜，一下子抓住我的手：“阿旦，如果早知道草籽能这样吃，我们也不用饿肚子了。仅仅一小把草籽，就煮了这么多粥。你真了不起。”
“可是只能煮这么一小杯，大家只能尝一小口。”
为什么他们没有陶器呢？我一定要帮助他们做出来！
“青岩族长，你们有没有见过有人用陶器？有了它，一次就可以煮一大罐，大家都能吃饱了！”
青岩诧异地看着我：“陶器是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大概描绘了一下陶器的做法及用途，他高兴极了，当时就让教他们做。
可我只是和同学去陶艺村玩过而已，除了亲手用泥巴和现成的工具制过陶坯，什么也不懂，特别是烧制，我根本不知道陶坯是如何烧成真正的陶器的，如果要实施起来恐怕很难。
何况陶坯制好后需要烘干，在这里只能是晒干，现在天色已晚，只能等明天了。
晚上回洞后，我还是决定去看看了乌木的伤口，紫离已经离去了，乌木一个人趴在虎皮上，正百无聊耐，见我进来了，满脸喜色。
我淡淡地不大理他，他太不可靠，太让我失望了。只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给他涂了药，又喂他吃了消炎药，就要转身离去。
乌木很乖觉地查觉到了我的冷淡，漂亮的眼睛探究地看着我，拉着我的手不肯放：“阿旦，不要走，陪陪我，我伤口好疼啊。我一天都没见你了，好想你！”声音中有一股撒娇和祈怜的味道。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大概牵动了他的伤口，他疼得呲牙咧嘴。
我并没有上前安慰他，冷冷地说：“那么多女人，你能想过来吗？还是多想想你的伤口什么时候才能长好吧。”
乌木见我不理他，赖皮劲立即出来了：“不行阿旦，好歹我也是为救你受伤的，你还说等我伤好了就和我在一起，怎么不理我了。不行，我要你陪我，你在这里我就不疼了。”
我怒到：“即使你为我受了伤，也不能让我不睡觉陪着你吧，何况你又不缺人照顾！我已经把自己的床铺让给你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难道想让我以身相许！你们男人救女人还要求女人报答吗？”
乌木真真正正地受了伤，漂亮的黑眸子垂了下去，声音中有点委屈地说：“我只是喜欢你，想和你说说话，我救你是应该的，并不是想让你报答我。我一天没见你，想让你多陪我一会儿。”
我的气消了不少，这家伙天生就是女人杀手。
正欲安慰他，又想起他和刚才和紫离在一起耳鬓厮磨、情话绵绵的样子，心里又冷了下去。
“我很累，你好好养伤吧。我去睡了，如果有什么不适就喊我。”
乌木一把拉住我的手不肯放，脸上带着一种歉意和愧色：“阿旦，别生气了，是不是因为紫离？”
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我吃醋，我也不想让他看出我因为别的女人吃醋，我一把抽出手，声音淡然地说：“我真的很累，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睡了，族长已经安排好人晚上照顾你。”
说完，我径直走到女人堆中专门为我准备的一堆干草上，倒头就睡，想在睡梦中忘记一切烦恼。
可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想到在现代三次感情受伤的经历，以及青岩的淡然，乌木的花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地方，让我回到现代文明中，此时正和心爱的人在温暖舒适的床褥上相偎而眠。
这真是一个无比痛苦的失眠之夜。
我是个很能睡的人，以前总是早早就睡着了，还没有感觉到七八十人群居在一起，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整个山洞一片漆黑，到处迷漫着一股咸鱼味和蘑菇味，最难以忍受的是，睡在人群中，那股浓浓的汗味和体味简直让人不能呼吸，以前睡得离他们较远，感觉没有这样强烈。
他们大都已经熟睡了，鼾声此起彼伏，折磨着人神经。不时有婴儿的啼哭声及母亲喂奶的声音，还有人在说着梦话，听起来怪吓人的。
我好想有一间自己的房间，那怕让我睡在干草上，不要再让我忍受这样的声音和味道！
我终于受不了了，爬起来，想去洞口呼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