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丽江山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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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江山txt-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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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靠得如此贴近,我竟能从他身上淡淡的嗅到一股香味,似有似无,有点像是……对了,奥妙洗衣粉的味道。
  “什么?”他又追问了遍,吐出的气息吹拂在我的脸上。
  我咽了口唾沫,无意识的回答:“……鸡的婆婆。”
  “鸡也有婆婆?”他诧异。
  我脸颊一烫,竟不知该怎么自圆其说,恰在这时邓晨扯了扯刘秀的衣袖,目视中堂,低声道:“蔡少公来了。”
  刘秀随即正襟归座,我松了口气,眺目望去,只见门口一中年男子满脸堆笑的引着三人大步迈进堂中。中年男子估计便是此间的主人,那三人中为首的是位清癯男子,眼角鱼尾颇深,颔下留髯,须发皆白,颇有仙风道骨之气,看模样形容像是有个五六十岁了,可瞧他迈步的架势,却又身轻矫健,仿若壮年。
  少时宾主相敬,各归其位,底下奴仆照例摆席,我远远的瞧着那上的菜色,却是整鸡、整鸭,甚至整只烤狗的往上搬,流水似的没个停歇。
  “哼。”我低头看了眼自家面前的菜色,不禁冷哼一声。
  都说人分三六九等,原来宾主之间也分待遇的高低。
  “没必要这般愤世嫉俗的。”刘秀轻笑,伸手取了块干肉,慢慢的用手撕成条状。我原以为他要把肉塞进自己嘴里,可没想他却把撕好的肉条一齐放进我的碗里,“其实也没那么难吃……有总比没有强!你说呢?”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埋头扒饭,鼻子里哼了两声。
  这时厅上的客人们大多都停下了用餐,饶有兴致的将全副注意力集中到那位清癯男子身上。我抬起眼睑瞄了两眼,那男子倏地停下与屋主人的谈话,微微侧过头,竟是目光如电般向这个角落射了过来。
  前一刻还只是觉得那是个毫不起眼的半老头子,这会儿我却生生被他的目光骇住了。
  “老夫昨儿夜观星相,后参悟纬图,得了一谶——”他拉长了声音,众人屏息凝望,好奇的等待着他的答案。他微微一笑,语不惊人死不休,“刘秀当为帝!”
  吧嗒!
  手中的木箸从指间滑落,跳跃着跌到桌面上,我瞠目结舌。
  满室宾客顿时像被人捅了的马蜂窝,议论纷纷。
  我呆呆的转过头去,恰巧看见邓晨早先一步盯住了刘秀,眼中满是探询深思的意味。再看刘秀却是浑然无事,好像是个局外人一般。
  我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那个……老头刚才说什么了?”
  邓晨死死的盯住刘秀,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变化:“蔡少公精于星相卦算,一生之中所做的大小谶语无一不应!”
  我嘴角抽搐,刘秀做皇帝?有可能吗?并非是我小瞧他,只是他性子太过温柔,软绵绵温吞吞,好似一坛永远烧不开的冷水,连个泡都不会冒一下。这样的人没有成为帝皇应有的魄力和手腕!
  “蔡先生!”席上有人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暂时压住众人的纷议,“先生谶言所指可是当今国师公刘歆?据闻国师也擅谶纬之术,数月前他已将自己的名字改为刘秀。先生今日谶言将来可是会应在他身上?”
  一时间众人恍然,纷纷附议,连声称是。
  蔡少公端坐主席,含笑撸须,不置一词,愈发显得其道行高深难测。
  哗!刘秀揽臂将酒尊捞了过来,慢条斯理的往自己的酒碗舀酒。修长白皙的手指稳稳的端着酒器,刘秀将酒一饮而尽,突然起身笑道:“怎见得是说国师公,怎见得非是指我呢?”
  四下死寂……
  片刻后满座哗然,大笑声不断。
  刘秀置若罔闻,淡然一笑,身侧邓晨拉他坐下,不顾众人嘲讽的哄堂大笑,激动的问道:“文叔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嗯?”他回眸一笑,一脸的无辜样。
  邓晨急道:“若你所言发自肺腑,那……”
  “我说什么了,逗得大家如此发笑?”他轻轻一笑,笑容纯真到令人恍惚,“我不过跟大家解释,我的名字也叫刘秀而已!”
  噗——我原想喝口酒压压惊,听了这话一不小心把酒水全喷了出来,一时手忙脚乱的取了绢帕捂住嘴,闷咳着转向刘秀。
  邓晨明显一副受了刺激的表情,半晌轻叹一声,轻轻拍了拍刘秀的肩膀,重新归座。
  真不知刘秀他是真傻还是装傻,若真是傻子,没道理能把买卖做得头头是道,可若说他是装傻,他没头没脑的跳出来唱了这么一出,然后又缩回龟壳中去,这算哪门子道理?
  不懂!
  我擦着嘴,有些茫然的看着他的侧影。
  我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说刘縯是个一眼就能看穿看透的人,那么刘秀,这个刘家的么子刘文叔,却犹如一片布满氤氲的迷潭一般,不拨开迷雾,下水涉足,是永远无法摸清水有多深的。
  “吃饱了?”他回过头来,亲切的询问我。
  我打了个寒噤,回过神来。
  不行!管他是深潭还是死水,关我什么事?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反正我是已决意要跟着历史脚步前进了。

  迷津

  吃到八分饱的时候我借口尿遁,逃出了乱哄哄的大厅。喝醉酒聚在一起的男人们,谈论的话题千万年都不会有所改变,无非是金钱、女人、功名、利禄……粗陋的话语从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嘴里吐出来,完全没了起初的道貌岸然。
  这个时刻才刚为未时,日头明晃晃的照在正中,影子就踩在脚下,晒久了头会晕。我左右打量了下,院子一隅并列栽了两株大桑树,枝叶茂密,树荫阴凉。只可惜那处角落地上爬满地藤荆棘,杂草簇簇。
  犹豫再三,虽然喜爱那片阴凉,可那些藤蔓荆棘到底还是打消了我的念头。叹口气,刚想转身回去,却不料身后有个人阴鸷的开口:“似是而非……”
  我吓了一大跳,若非反应灵敏,恐怕已一头撞上了。
  蔡少公一双小眼瞪得比铜铃还大,他人长得很瘦,个子却不高,视线基本与我持平,所以与他对视本不该对我造成太大的高度压力,然而那双看似浑浊的眼,此时眸光深邃,冷冽如冰,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神让我的心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过了十来秒钟,我才渐渐回复过来。真是奇怪,我在害怕这个小老儿什么呢?瞧他瘦不啦叽的样子,保不齐我一掌就能推倒他。
  想到这,我不由胆气一壮,挺胸道:“蔡先生有何指教?”
  蔡少公不言不语,突然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立,一戳戳中我的眉心。我竟然没能躲开!他出指速度明明不快,我却没能躲开,甚至连闪避的念头都没来得及在脑海里生成。
  “你——不该属于这里!”
  我心中一凛,退开一步:“笑话,你是主人家请来的客人,难道我就不是么?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非也,然也!”
  晕,他居然跟我咬文嚼字,故弄玄虚,我不禁起了鄙视之心。看来也不过是个混吃骗喝的神棍而已,哪里就真是什么奇人了!
  我懒得跟他搭话,正想绕开他进屋,他却突然说道:“你从来处来,可想再回来处去?”
  我身子一僵,顿时懵了。
  蔡少公不理会我的表情,缓缓走向那两株桑树,我刚想提醒他注意脚下,他却已大步踏足之间,跨入丛中。
  “星陨凡尘,紫微横空……”
  我猛然一震,只觉得这八个字听着异常耳熟,蔡少公站在桑树下笑吟吟的朝我招手,我不由自主的茫然向他走去,走到荆棘前时,我犹豫着收住了脚步。
  “你在这世间找齐二十八人,封王拜侯……二十八宿归位之日,便是你归去之时。”
  我听得迷迷糊糊,不甚了了,不由急道:“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回家!”
  蔡少公撸着胡须在树荫下笑:“天机难测,老夫所窥也仅此而已。”
  “天大地大,我上哪找人去啊?”回想起我在穿越之前遭遇的景象,情急之下倒是十分信了他七八分。见他还在那不紧不慢的卖关子,我顿时心急如焚。
  这是我到这个时代后,唯一一个说中我心事的人,我哪还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就算他是在蒙我诓我的胡诌,这个时候对我来说,也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即使这根稻草轻柔得不足以真的救起溺水的我,我却仍要拼力一试!
  “命由天定,事在人为!”
  “你就不能讲点实质的东西啊!老是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阴姬——阴姬——”远远的,就听身后传来邓晨焦急的喊声,我回头一看,邓晨满头大汗的冲了过来,拉起我就跑。
  “做……做什么,表哥……疼、疼……”
  “坏事了!”一眨眼工夫,邓晨已拖着我出了大门,我眼睁睁的望着蔡少公瘦小的身影在树荫底下冲我缓缓挥手,而后终于消失在视野中。
  “什么坏事了?”我嘟嘴,他刚才倒真是坏了我的大事。
  “文叔被仇家盯上了,这会子只怕有危险!”
  “什么?”心情仍沉浸在刚才蔡少公的预言中没出来,愣了半天才恍然醒悟,“刘文叔有危险?什么仇家?他那么一本分的老实人,哪来的仇家?”
  “不是他结下的仇!”邓晨继续拖着我跑,大晌午街道上冷清清的,也不见几个路人在游荡。
  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心中一动,叫道:“不是他,难道是刘伯升?”
  邓晨停下脚步,回首直愣愣的看着我:“你和刘縯交好,这事原不该对你说……然而事到如今,也不便再瞒你。宛城有一李姓大户,世代从商,其人单名一个‘通’,字次元,曾任南郡巫县县丞一职。李通有一同母亲弟叫公孙臣,精通医术,伯升因母得病,经门客推荐邀其为母探病,结果公孙臣刻意刁难……唉,总之后来,两人闹翻了,公孙臣与伯升比武相斗,结果被刘縯一剑杀了……”
  “杀……杀了?”我结结巴巴。
  “杀了!”邓晨唉声叹气的跺脚,“伯升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急躁起来哪个敢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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